门口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在他以为要走了自己可以重新在黑暗中体味噬心滋味的时候,做了一件让自己极为恼火的事情,那人一把将门大开了。
“谁,谁让你打开大门的,快给我关了,关上。”蜷缩着身子又往黑暗中躲了躲,不让一丝阳光射在自己的身上。
“你明明很渴望阳光的,为什么要这么的折磨自己。”门口的人似叹非叹的说了一句。
因为我的阳光已经没有了,没有了,我已经没有接受阳光的资格了,心里在呐喊着,嘴唇颤动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阳光照在身上不舒服吗?”那人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又将门关上了,屋子霎时陷入刚才的昏暗中。
“这种喝法也未免太糟蹋美酒了吧!”那人凑近了自己,闻了闻身上的酒气,奏着眉头说,就和老五每次看到自己抱着一坛子酒大喝特喝时候皱眉的动作一般。
“老五……”迟疑的叫了一声。
“你在叫我吗?”那人露出一抹清丽的微笑。
“老五,你真的回来看哥哥了?哥哥错了,你原谅哥哥好不好。”扑了上前,就欲一把抱住,说出自己的后悔。
“咳咳,这位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老五。”我慌忙闪开,奇怪,我这又是得罪谁了,这位爷又是哪位?
向山下走去,可就是明知道他绝对是为了我的安全才让我下山,可心里总是别扭,很不舒服,无意间看到几个青衣人从一间屋子走了出来,面带同情之色,好奇之下隐在树后观察。一会儿,门开了,出现了一个大汉,好大的个子,黑漆漆的脸庞,有点张飞的感觉,只是给人的感觉是沉浸在没顶的悲伤之中。应该是很豪爽的人会有这种感觉,很怪。
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可那人似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把把门狠狠的关上,连我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门的呻吟之声。
有趣,不要说我什么幸灾乐祸,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老五,哥哥知道错了,你真的不能原谅哥哥?我知道,哥伤了你的心了,可哥过得也不好,求求你了,老五,原谅哥一次,就一次好不好。”说话间那个人身子慢慢滑下,眼睛也慢慢闭上,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他那黝黑的脸庞滑落。
感动莫名,只是为了那颗眼泪,若有这么个哥哥疼我,肯为我流泪,死了也心甘。
男儿有泪不轻弹,让他哭成这个样子也是已经到了伤心极点了吧!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段英崖的三哥,算了,点燃了一截甜梦香,让他在梦中得到一丝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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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四十二章 孤坟白花摇曳
泼墨夜色笼罩下来,将白天所有的颜色都染成黑色,深深浅浅,偶然有一抹红色,也不过是只能照亮一寸方地的灯笼。
晚风起,灯火摇,映的江水磷光闪闪。
路明站在船头:“沈先生,四爷,时辰到了,我们走吧。”
古兴云点头:“走。”话一出口,他不由望向沈洛辰,心头捏了一把冷汗,闽山水寨既然能称霸这么多年,自然有着他不一般的地方,而且自己兄弟的能力自然是清楚的很,放眼望去这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连他都折在那里了,自己几人是否能平安的出来。
灯光照下,沈洛辰面色平静如水,双眸深深如潭水,望不到底,他背负着双手,眉宇间自然涌起一股豪情。
古兴云暗自一点头,应该一切无恙。
竹篙一点岸,船身慢慢离开。
江水拍岸,点点余光雀跃其间。
古兴云望着江水,这水,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熟悉不过,就象彼岸那头的人一样,也是熟悉的很,却……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正想移转视线,陡然,劲风起,一身影从岸边飞起。
“什么人?”古兴云怒喝,振身欲起。
“自己人。”沈洛辰一把拉住他。
话音落,来人落于船上,船身丝毫不动。
古兴云偷眼看路名,见他神色不变,继续摇着橹,心头一喜,这人——要得!
“冷姑娘,你不是已经下山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沈洛辰上前说道。
“只许你来帮朋友,就不许我也来见朋友一面?”星光之下,我淡淡的说着,语气静默的吓人。
“萍水相逢,你实在是不需要淌这趟浑水的。”沈洛辰无奈叹道。
“段英崖也是我的朋友,既然是他出了事情,我又怎么视若无睹?”
“你和老五认识?”船上的人惊讶的看着我。
“有过一面之缘,我们谈的很投机,约好了以后有时间再聊,而且,他还欠着我一顿饭,我倒是要看看他自诩侠义的人是否会不认账。”
“你又何苦……”古兴云低着头,借着昏暗的星光,只看得见他胸膛起伏不停,目光深沉凝视远方。
船不紧不慢的前进,也不知过了多久,路名突然道:“快到青山崖下了,诸位要小心了。”
这一声,打破了多时的沉闷,我们的目光一齐转向前方,黑漆漆的一片里夹杂着惨青绿色,犹如妖娆的青妖,时刻准备吞噬众人。
“船靠岸,就从右边那条小径上么?”江湖人的眼光不同于常人,一眼就看清楚了上山的路,反倒是路名的脸色显得有些惊讶。
船在滞钝声中靠了岸,路明抢先下船招呼众人沿小径而上。
“走吧!不过有话我得先说在前面。”沈洛辰声音近乎冷漠,“若情形不对,说不定我们当场就撤回,到时候几位切莫一时义气而误了他人的性命。”
“那是自然。”几人郑重而言,目光交流,都有着无法回避的痛楚,却又是心意相同。
“好,有大家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路兄弟,辛苦你了,带路吧!”
路明连忙走在前面,他虽然武功不如我们,却从小在山间行走惯了,一旦顺了路,几乎犹如飞一般。
左转右回,无数个迂回转折,路静的吓人,居然没碰上一个人,是好事,还是一场阴谋?
难道闽山的人早就铺开了鱼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么?
诡谲的气氛在夜空中一点点弥漫开来,亥时早过,山间冷风吹的人脊背骨都生生渗出寒意。
无意间一抬头,居然看见一晚不见的一勾弯月,青惨惨的挂在天际,冷冷的嘲弄着天地。
正想说什么,只听的路明一声低呼:“那就是五岭松了!”
五岭松到了?这么快?
古兴云猛烈摇晃了下,又立刻站定,发白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
古兴云刚想上前,沈洛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等会儿!”
“怎么?”古兴云茫然回头。
沈洛辰不语,眸光深沉如水。
孤零零的一座墓碑立在那里,墓碑上伧红如霜叶的字似用鲜血写成,苍白的孤坟头居然还长出几点白菊,在夜风中摇曳。
“你们看那白菊。”不知谁低呼了一声。
清冷的坟头原本只有几点白菊,这时却如海潮一般,迅速铺展开去,星星点点,瞬时就将黄土孤坟掩盖地一点不剩,还就势而窜起。
眼前就象起了一层铺天盖地的白色浪潮,山风阵阵而过,起伏连绵,两边白色如得助风势,就要形成包围之势,将我们吞噬。
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就看见忽然飘来一道白影,白色单孱,在白菊映存下,更是飘忽不定。
刀光骤然亮起,如闪电,当头钩月顺势铺下惨青月色,刀光借月色,逼的那肆无忌惮的白菊一退,那身影同时抬头,目光看了过来。
就这一刀之光,众人看真切了那人的面容,温柔到淡漠的笑,仿佛猛然退到千山之外,寂看人世灯火,连灿色阳光都苍白了起来——段英崖。
“老五!”几声惊呼而起,而我的只是看着那人,那人身旁大簇大簇盛开的白菊,随风摇摆,一如彼岸之花。
乌云散开,一头清月当头撒下,白菊在月色的掩映下,透射出别样的妩媚。
沈洛辰眼神一寒,白花在夜风中摇曳的妖媚,原本清朗明净的白色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竟带来一种死亡的气息。
究竟是不是段英崖,自己安慰别人说是没有见到尸体还有一线希望,可也许没有人能在那样如雨的箭矢下留得性命,可面前的人又是如何。
沉思之间没有留意古兴云一步步向着那坟茔走去。
“别过去。”沉喝一声,虽然是不明白缘由,可下意识中还是觉得面前之人为假,眼见得沈洛辰现在无暇,我只得出声了。
古兴云还是没有反应,喃喃着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糟!不是被人控制住心神了吧!
忽然意外发生,似墨般的夜空乍起一道白色匹练,自苍穹一处直劈落下来。
我们的眼睛一时都被这璀璨的光华逼的眼睛都睁不开,只听的见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便是一声轻微的玉珠碎裂声,然后那声音便扩大了,如同万千珠玉一时都爆碎在半空中一般。
“啊——”白影凄厉的惨叫声,全身白衣在刹那都变得血红。
原本蜒绵不绝的白菊在这一声惨叫中,猝然化成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场中只有那一处黄土、一处孤坟,一处墓碑。
在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熟悉的轻笑:“嫣然,这闽山的风景不错,有时间来玩玩,我摆下酒席等着你。”
“好,你别想跑。”我也轻笑,“段英崖,好你个,有种。”
“让四哥他们回去吧!告诉三哥,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大家相聚的时候不远了。”
“很难哦!他们满怀悲愤的想迎你回去,我怎么可能说动他们放手。”
“很难也得办到!再晚就来不及了。快走。”声音有些急促了。
众人还不及定心神,就听见“蓬”的声自北处响起。回头,就看见烟花自闽山而起,五色而变,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形状,却在半空停顿了好一会,也不见消失。
路明面色大变:“我们快走,那是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