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五-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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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 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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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夜里。”韩厉比卢氏年长,加上他身体底子差,这些年老的快,两鬓已经生了白发,额头添了皱纹,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慈祥许多。

  因他在各地留有产业,并不是一直住在将军府里,每年总有一两次外出办事,但通常是不到半个月就会赶回来,继续守在卢氏身边。

  卢氏把碗从遗玉手里抢过来,又让小满去取了干净的碗筷,叫厨房再添几道她爱吃的菜。

  “二哥呢?不是在家里么,怎娘用饭也不在旁边陪着,太不像话了。”遗玉故意数落卢俊。

  卢氏哼了哼,“是我不愿瞧见他。”

  “唉,”遗玉叹口气,同情道,“瞧二哥这人做的,嫂嫂要同他和离回了娘家,如今娘也不待见他,我这当妹妹的心软,是有些可怜他了。”

  “可怜什么,”卢氏没好气道,“这人都走了,他去找过一回被亲家撵回来,就不再去了,就生了个榆木脑袋,活该没人理睬他,亏得璐安怕我伤心,每天都亲手做上一篮点心,悄悄差人送到家里来给我,是说做不成婆媳,将来也会一直敬我做母亲。”

  遗玉嘻嘻笑了笑,亲热地挎着卢氏的胳膊,“即是这样,那干脆娘让二哥写了休书,认二嫂做个干女儿好了。”

  “胡说八道什么,”卢氏戳了戳她脑门,“只你会卖乖,既然来了,就去瞅瞅你二哥,帮娘骂他一顿也好,把你二嫂给哄回家里来是正要,女儿终归是别人家的,还是儿媳好。”

  “哎哎,娘有了孙女,又盼望儿媳,女儿在您心里怕不知被挤到哪个旮旯里去了,真叫人好生难过。”

  遗玉唉声叹气地捂着心口,一副伤心模样,卢氏伸手在她腰上拧了下,骂道:

  “娘心上就差没全刻成你的名字了,还不快去!”

  得了卢氏这一句话,遗玉眉开眼笑的去了,她人走远,韩厉才夹了一片炸的金黄的莲藕放在卢氏碗里,笑着问道:

  “那可有一处是刻了我名字的?”

  这把年纪,早是过了甜言蜜语的时候,卢氏啐了他一口,却是低头就着碗,细嚼慢咽起那片多心的莲藕。

  遗玉带着平卉去找卢俊,进了院子,并没让下人通秉,而是直奔了他屋里。

  卢俊一个人坐在地毯上喝闷酒,边上还有个眉目漂亮的女子在温声劝说:

  “老爷,您先吃些东西再喝酒吧,这么下去,非得伤了身子,夫人要是知道,也该心疼您的,来,妾身扶您到榻上去坐,地上凉。”

  “走开,你念了半天,烦是不烦。”卢俊大概是喝的有些多了,一手拨开了那女子的搀扶,把人推的狼狈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遗玉立在门前,看见这一幕,倒是不意外,那女人是卢俊头一个纳回府的小妾乔氏,父亲是个从六品的国子监丞,说来可笑,还是晋璐安祖父的下属官员,卢俊也不知是怎么相中了这乔氏,最后是通过晋璐安在卢氏那里说通了情,好死不活地纳回了家里,在遗玉看来,这乔氏不能说是个没心眼的,要不然怎地能给卢俊生了长女,还在晋璐安前头。

  乔氏是听见有人进来,转过头,见到遗玉,便慌里慌张地拢了头发去拜见。

  “太子妃。”

  “你出去吧,我有话同我哥说。”因为自己就有洁癖,遗玉对卢俊内宅的女人,不管有没有名分的,除了晋璐安,一贯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是,妾身这就出去。”同是女人,更加敏感,知道谁好惹,谁不好惹,下意识的,乔氏在遗玉面前,就不敢用对晋璐安那一套,只绷紧了嘴,不多话,提着食盒躬身退了出去。

  卢俊也看见了遗玉,揉着眉心,冲她招手,“小妹,你来啦,过来坐,同二哥说说话。”

  身为一个女子,遗玉虽觉得卢俊可恶,但作为亲兄妹,她见卢俊这落魄模样,还是不免软了心肠,也不嫌他身上酒臭,走过去坐下。

  “你二嫂要同我和离。”卢俊怅然道。

  “我知道。”

  “我不想同她和离,”卢俊灰心丧气地抓了抓下巴上纠结的胡子,这个动作让人高马大的他显得有些滑稽,“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真没想过要伤她的心,可我还是害她伤心难过了,小时候我同大哥一样,最痛恨负心的男子,我以为让她过上好日子,不亏待她就行,可结果好像不是这样,我那天看见她哭,我这里就跟扣了一口铁锅似的,闷极了,憋的很。”

  卢俊用力地捶着胸口,砰砰作响,一下下,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些鲜见的无助。

  遗玉看的是真的心疼了,毕竟是十多年感情的兄长,哪忍再一旁继续看他笑话,便伸手拉住他手腕,免得他真把心口敲开了。

  “二哥,你这回真是错了,按说嫂嫂同你和离,那也是你活该受的,我是懒得管你,可是看在康儿的份上,我就帮你一回,也只这么一回,再有下一次,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卢俊听见她这一番话,就跟找见了救星一样,眼里一下有了光,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点头,乖的就像是个小孩儿,可惜他一脸大胡子,半点都不觉可爱。

  遗玉又想笑,捶了下他肩头,道:

  “你先吃点东西,洗个澡,酒醒了我再和你说,免得你到时候不认账。”

  第三五八章 苦肉计?

  早晨,天才蒙蒙亮,一名下人拿着扫帚出来清扫落叶,一见门前黑不隆冬立着个人影,吓的魂儿差点飞了,好歹看清楚是谁,想起来这几日府里的流传,结结巴巴地喊上一声“姑爷”。

  十月的天已经冷了,卢俊黝黑的脸皮有些发僵,他站在风里也不知是待了多久,手里提着一只竹编的篮子,盖着一方干净的蓝布,见有下人出来,便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给你们小姐。。。咳。”

  那下人接到过府里吩咐,不敢放他进来,伸长了手接过东西,便一溜烟儿跑回去通传。

  卢俊并不急着离开,他通常是会在这里站上半个时辰,像是等谁一样,太阳出来了,才会一个人骑马离开。

  晋夫人接到通报,同晋老爷一阵商量,长吁短叹后,妆都没梳,便披着衣裳到侧院去找晋璐安。

  “女儿啊,娘知道你是受了委屈,才会憋不住回家的,可是一晃都快半个月了,你有多大的气都该消了,总不能天天早晨让卢俊在咱们家门前立柱子吧,他好歹也是位将军,如此做派,少不了要惹人非议,你看你是不是见见他?”

  晋璐安回娘家是有半个月了,卢俊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往晋府送东西,有时是一枚简单的珠花,有时是几枝含苞滴露的海棠,有时是一笼热腾腾的蒸饺,有时是一叠薰香的纸笺,并非是什么金贵的礼物,可是哪样都看出来是带了诚心,晋夫人起先也是恼恨卢俊亏待她女儿,这阵子下来,却是转过来劝说起晋璐安。

  “娘,您别说了,有些事您不清楚,”晋璐安看了一眼桌上那蓝布盖的篮子,垂下头,“女儿是真心想同他和离,您要是嫌女儿住在家里麻烦,会让邻居说三道四,那我就在外头另找住处。”

  “说什么傻话,娘怎会嫌你,”晋夫人伸手去搂她,心疼道,“你要是不想回去,那就在家里住着,你爹还会多养不起你这个人么。”

  晋夫人怕惹她难受,不敢再提卢俊,安抚了她一会儿,就到隔壁去看外孙。

  丫鬟们出去摆早膳,晋璐安一个人坐在屋里,才犹犹豫豫地去揭了那篮子,见到篮筐里头孤零零的一只翡翠镯子,忍不住两眼就泛了红,几欲垂下泪来。

  她同卢俊,她一直都以为是两情相悦结的良缘,她年少时,刚懂得心动,就遇上了英气勃勃的他,将一片真心投注,满心满眼都是他,是从没有想过,这片痴情,会有一天被他践踏的一文不值,甚至连一个虚情假意的女人在他眼中,都比她好。

  说起来,这并非是卢俊第一次叫她伤心,他坚持要纳她祖父属下府上的小姐为妾,他头一个孩子的生母竟然不是她,逢年过节,他能记得给那姨娘捎带一只镯子,哄的乔氏满面娇羞,却都不记得家里还有个她,也需要他一点眷顾,一点垂青。

  她第一次气地同他大吵大闹,就是为了一只镯子,他却责怪她心眼小,说是她掌着府里账务,要什么不是一句话,却还斤斤计较一只镯子。

  他为何就不懂,她岂是计较什么镯子,她想要的仅仅是他能回过头来多看她一眼,好让她不是独自抱着年少时的风花雪月,一直到老死。

  “。。。我盼你不来,待我别无所求时,你还来做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晋璐安擦了擦脸上的泪,扬起手,想将那镯子摔了,手抬起,又落下,最后还是丢进了篮子里,将布重新给盖上,起身出了屋,往门外一看,才发现院子里下起了雨来。

  余妈收了伞走进小厅,抖了抖肩上的水珠,抬头见晋璐安只着一条长衫披挂,忙反手掩了门,“小姐,您再回屋添件衣裳吧,这雨看着是要下大,容易着凉,您身体这几日将才好上些。”

  晋璐安点点头,折身走到屋门前,又回了头,从半开的窗子看向外面。

  “小姐,您怎么啦?”余妈掩好了窗子,扭头却见晋璐安还站在那不动。

  “哦,没事。”晋璐安收起眼中晃荡的担忧,低着头进了卧房。

  昨天白日里下了一场大雨,断断续续直到夜里,今个儿起来,外头还是阴沉沉的,院子里湿啦啦的,下人们正在唰唰地扫水,晋璐安坐在榻上给儿子绣围兜,眼皮跳了有跳,被针连扎了三四下,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的。

  “嘶——”又被针扎了下手指,晋璐安吸掉了血珠子,干脆就将针线放下,披了衣裳走到院子里。

  “奶娘,奶娘?”

  “在在,这儿呢!”余妈听见晋璐安喊声,从东间屋子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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