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五-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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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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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下头,避过月色的笼罩,不敢去看李泰一眼,谁能发现她缩在衣袖里的手指正不自禁地发着抖,声音却十分清晰地从喉咙里吐出来。

  姚一笛同遗玉说的那几番密语,用声极轻浅,就连听觉敏捷的李泰都不知晓他讲了什么,但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他目光重新移回遗玉脸上,看不清她的脸庞,看不见她的神情,更别提去猜测她此时的想法。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沉沉地压在心头,仿佛要失去什么的强烈预感,让他心中不期然升起一股狠劲儿来——

  “不用说了,我同你回——”

  他不赌了!

  “需要我再警告你一遍吗,没有我的许可,你任何地方都不能去,过来!”

  他不需要再确认她的心思了,这个只会折磨人的蠢东西!

  李泰沉声一嗓子,夹杂着隐忍许久之后爆发的怒气,是把在场的一半人都吓着子,就连姚一笛都因他这从未见过的一面而诧异。

  遗玉茫然抬头,迎上李泰那双快要冒火的眼睛,一瞬间的怔怔忡之后,这感觉便像是迷途在路上,被寻来的家长斥骂的小孩子,有些委屈,可更多的却是迫切地,想要跟他回家!

  什么自怨自艾都没了,她脑子还有点迷糊,脚步已向他走去,只是身形刚动,便被姚一笛牢牢拉住。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轻轻的,但四周的仆从属下,却都知道主人生了气,也难怪,眼看就能赌到的彩头,就这么飞了,全因为遇上一个没有赌品的赌棍,这让脾气本就多变的姚一笛,当场就发了飙。

  “没心情陪你闹下去。”李泰冷视着姚一笛拉着遗玉的动作,语调冷硬,蓄势待发。

  “哈哈哈,你不想玩就不玩了吗?”

  姚一笛一如听了什么笑话,更将挣扎的遗玉搂紧到怀里,挑衅地对李泰咧出一口白牙,“想要赖账,也要看着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很好,我现在也改主意了,我不但要废掉你的武功,我还要废掉你这个人——给本座拿下他,死伤不计!”

  话声落,小镇屋檐房顶上的人影唰唰动作,像是从四面八方涌上的蝗虫,就要将李泰一干人等围剿!

  “不要!”

  遗玉大骇,顾不得许多,反手抠住姚一笛的手臂,一脚狠狠朝他足上踩去,然而姚一笛早有防备,后脚一抬,躲避过去,又一抓她衣领,将快要咬住他手臂的遗玉拉开两尺,阴声笑道:“你最好给我乖点儿,说不定我还会给他留个全尸。”

  被猫着脖子,却同样咧出一口森森白牙,遗玉凶狠地笑了回去:“是你该给我乖些才对,立刻让你的人住手,否则我让你活不过明天!”

  因她眼神骇人,直觉作用,姚一笛眉心一凸,眯眼道:“哦?你怎么让我话不过明天?”

  “看看你的左掌心,蠢货!”

  姚一笛半信半疑地腾出左手,借着月色一看手掌,很快便发现沿着命线服帖,隐隐约约快要到尽头的一道青色线路,他也是知悉毒物的人,晓得厉害,当即脸色大变,手掌用力一掐,厉声道:“什么时候?”

  遗玉被他捏的涨红了脸,神色却是轻松如我,“头一晚,芙蓉园外,我帮你戴簪。”

  “……该死。”这该死的女人,简直没一会儿让人安生的!

  “住手!”

  “一斋!”

  “哟!”

  同一时间,两道声音,姚一笛是恼羞成怒的,而另外一道更为突兀的,则伴随着一声嘶厉的长啸,空无一人的街巷上,突兀出现的青袍男人,一手持一方卦象长幡,一手牵引着一名面色苍白虚弱的年轻姑娘,手指着屋梁,沉声喝道:“一斋,还不给我住手!”

  “姚晃——子、子期?”见来人,姚一笛惊慌之下,竟是弃了遗玉,轻身一跃,翻下屋顶,直奔向两人。

  遗玉脱困,还在满房顶的人群里寻着李泰的人影,便觉手腕一紧,脚下瓦片铛铛作响,一个虚踩,已是被人牢牢地揽进怀中,那熟悉又强大的气息扑面笼罩而来,一场虚惊之后,让她腿脚不禁发软。

  “你这——”刚眼见她不怕死地同姚一笛纠缠一幕,李泰脸色难看,正要训她一句,腰却突然被她死死抱住,凭她的那点儿力气,细胳膊细腿,竟是勒地他觉出疼来。

  “殿下,殿下……”她声音发抖,不断地重复。

  太好了,他没有不要她,太好了。

  再没比此刻更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依赖,她的恐慌,李泰悬浮的心跳归于平静,目光一缓,确实是舍不得骂这混账东西,手掌轻轻落下,在她背上拍了拍,摸到她人,这才发现她在这大冷天里竟然只穿两件衣!

  他在心里又给姚一笛添了一笔账,随即便弯腰将她拦膝抱起来,也不去理会身后如何,从屋后跃下,径直回了房间。

  第227章 情浓怎堪误

  躺在床上,被子盖的严实,已是深夜,遗玉却没有丁点儿的睡意,她目光追随着李泰背影,看他将门窗关好,在火盆里添了炭火,又将热茶捂上,净了手,才转身走到她床边坐下。

  “不必担心,已经没事了,你睡一觉,明日我就带你回去。”

  几日没见,却像是隔了几个月一样,遗玉晃晃脑袋,想问他今晚这出到底是为何,又想问他这几日是不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不解的地方太多,话到嘴边,便成了她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我大哥还活着,对吗?”

  “嗯。”

  李泰一应声,遗玉便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他手掌,喜悦之情,难言于色。

  “那他现在在哪?”

  李泰沉默,遗玉多少是有听进去姚一笛那时的挑拨,信确是不信,但李泰瞒着她这倒是事实,于是小心翼翼问道:“不能告诉我吗?”

  说完又怕他当真说是,忙又可怜兮兮道:“告诉我吧,姚一笛说,你瞒着我是因为我大哥现在处境不妙,我当真担心他。”

  这句话可提醒了李泰,他半答半问道:“他现在很好,姚一笛还同你说了什么?”

  到底是说了什么混账话,才让她竟有胆子想离开他。

  “他说,”遗玉墨迹了一下,估计李泰是不爱听那段挑拨,于是尽量婉转道:“他说我大哥现在同你对立,挡了你的路,说你总有一日要除掉他,你瞒着我,是为了怕我坏你的事,说我现在身份对你来说是个大麻烦,还说、还说你一路跟过来,是为了帮他铲除异己,得他日后相助,并非是……并非是来寻我的。”

  说到最后一点,她声音不觉弱下去。

  见她闪躲的目光,李泰鼻中发出一声嗤音,才消掉不久的火气又冒了出来,话说到这里,他不用废脑子也能猜出来,这女人是又犯了胡思乱想的毛病。

  “你以为我会负你,所以一气之下便要同他离开?”

  “什么一气之下啊,”遗玉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以为你不好意思开口让我走嘛……”

  一年的气加起来也没今日受的多,李泰用力捏着她软乎乎的手指,冷笑道:“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要老实点,看来你是把我说过的话都当成耳旁风。”

  遗玉一下成了哑巴,那天在药房里他说过的话,她是没忘,可也确实没当一回事,当时只顾着自怨自艾他轻薄对待了。

  想到这茬,她也生了点脾气出来,悻悻道:“又不是我喜欢乱想,你那些天,对我的确十分冷落,宿在外面不说,一回家,你就、就想同我做那事,不看地方时辰,我心里难受,便以为你轻视我。”

  闻言,李泰蹙眉,却不知她还这样想过,于是坦荡荡道:“我与你是夫妻,敦伦实为寻常,我在外数日,思你渴你,拥你入怀,难道还亲近不得?”

  遗玉被他直白的话说了个脸红,突然觉得自己同他计较那些个纯属是没事找事,从某方面来说,这世上还没几个人有李泰脸皮厚的,并非是他轻视,而是两人情事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他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好、好吧,这件事算是我错了,可姚一笛能把我从芙蓉园带走,就没有你的默许吗?还有,我大哥明明还活着,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遗玉一件说不过他,便换另一桩,岂料李泰竟是不辩不解,很是大方地认了错。

  “姚一笛的事是我思虑不周,至于卢智的死讯,确是我有意隐瞒,你若因此怨愤,我无言可说。”

  但若要叫他明白告诉他,他所作所为,皆是因她而起,他却开不了口。

  让姚一笛带走她,是因为要一次性将这件事处理干净,永无后患。

  隐瞒卢智的捎息,却是他的私心,他知道她当年自愿跟着她是为哪般,他不愿意去冒任何失去她的风险,但偏偏又想知道,时至今日,他在她心里,是否足够重要。

  然而当她即将开口离去时,他才发现,他根本赌不起。

  就当做是他这一生仅有的胆怯,比起留下她,别的已经不重要。

  就像姚一笛所说,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会有一天因为一个女子不计得失,这还真是今天大的讽刺。

  “咳咳,”遗玉见他一本正经地认错,反而不好意思再找茬,清了清嗓子,嗔笑道:“算啦,我又没有怪你。”

  她大哥还活着不是吗,李泰又说他现在很好,这已经是老天的恩赐,她还需要怨谁?做梦都能笑醒了。

  “不怪我?”李泰是有没想过,她知道卢智还活着消息之后会是怎样一种反应,或许气他,或许恼他,甚至是恨他瞒着这件事,将她拉进皇权争斗的旋涡,可就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一笑置之。

  让他不禁猜想,也许她跟着他,并非全然是为替卢智洗冤?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忽略掉变急的心跳,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脸色,问道:“为何不怪我,其实早在咱们巡游外出之前,我便察觉卢智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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