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五-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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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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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这车外这荒唐情景,遗玉暗暗捏紧了袖口,暗骂一句好个狗咬吕洞宾,看着卢俊挨打,她忍住心疼和气恼,冷眼看这闹剧,这一回,非叫她这不长心的二哥吃个教训不可!

  那群欲上前捕人的魏王府护卫,也因一凝暗示,停下动作。胡季泰不知魏王府这是唱的哪出戏,亦没敢打搅,静观其变。

  卢俊挨着宋夫人拳打脚踢,只是出神地看着马车帘子,一动不动,好像化作一具雕像,宋夫人越骂越难听,口不择言,到了最后,是将女儿私情都抖落出来。

  “你这混蛋,连累我全家,又引诱我女儿,我真恨不得杀吃了你,你这人生狗养的畜生!你——”宋夫人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只因她骨瘦磷磷的脖子正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捏住,连气都喘不上来。

  “你干什么!”宋心慈恐叫一声,上前去掰卢俊手指,遗玉坐在车里,因着宋母谩骂,黑暗中的脸色尽是铁青,但听卢俊下面一句话,眼中才勉强流露出些安慰之色。

  “我敬你年长,倘若再羞辱家母,我就捏断你的喉咙。”

  卢俊手一松,就将宋夫人甩到地上,转过头,看着宋心慈脸上难以掩饰的指责和怯惧,心中突地起了一丝厌烦,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般为别人拼死拼话,换来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狼心狗肺,就算换做圣人,也不可能忍得了,更何况是脾气本就不好的他,卢氏养育之情,对他们三兄妹来说是大过天的,宋母坏就坏在不该戳到这个死穴上。

  “怎么,你也觉得是我连累了你们?”卢俊问道。

  宋心慈面色复杂,摇摇头,却又低下头,只这么简单两个动作,便让卢俊心中烦躁又增,捏着拳头,上前一步,她却后退一步,这防备的模样,怎复往日信赖,直叫卢俊沉下脸色,心思急转,张口问道:“你娘说我引诱你,我问你敢不敢现在当着她的面,说一句我们两情相悦的?”

  去年今日,他救下宋家母女,一身伤势向宋恩孝求亲,却被冷言冷语打发,事过之后,更是被撵出家府,这期间她连面前没有露过,更不要说替他说上半句公道话,他私心替她开脱,成全她一片孝道,然他七尺男儿亦是有骨有血,今时今日,他却只求她一句明白话,叫他伤心也好,死心也罢!

  “咳咳,你这该死的逃犯,又、又说什么鬼话!”宋母咳嗽着,捂着脖子去拉宋心慈,却不敢再去推打卢俊,只手后退到了江边上,像是卢俊这招惹了皇家的人身上有着什么不干净的病毒一样。

  “我……我。”宋心慈被卢俊执着的目光盯得抬不起头,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

  “呵呵,”马车中传出一声轻笑,“你这逃犯之身,死到临头,还要拉个女伴么?这宋家小姐,我劝你还是莫要同他牵扯为妙,你父亲是勾结之罪,顶多再算上个劫狱,你身为罪臣之女,未尝没有活路,但若是同他牵扯上,那你就是百死没有一活了。”

  一对同心鸳鸯,就是拿棒子打也打不开,反之——

  卢俊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不见人影的马车帘子,若有所思地扭头盯着宋心慈,脸上渐渐露出嘲色,眼神也冷淡下来。

  “我,我,”宋心慈心中一片慌乱,想着那马车里传出的声音,心思摇摆不定,张口却只能道上一句,“是、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你,但是我——”

  “不必多言。”卢俊打断她出口的歉意,手指捏“咯咯”直响,他直接转过身去,面向那马车,看着车帘后根本看不见的人影,扯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来。

  “都愣着做什么,”遗玉推开平卉摸黑递来的茶盏,“还不给我拿人!”

  “是。”

  这一回,卢俊和那船夫都没有抵抗,任凭魏王府的人将他们拿下,反绞着手腕推到马车前。宋心慈抱着宋母,傻傻望着卢俊被抓的背影,刚被风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不是无情,可是她必须留着一条命,来日再帮父母报仇雪恨!

  “对不起……”

  只是一片伤心的她,接下来看到的,听到的,却显然不够她脑用,或者说,是不够在场大多数人的脑用。

  “既无伤无病,又有手有脚,为何不回家,难道你是忘了回家的路吗?”遗玉手指抠着车窗,沉声质问,一双渐红的眼睛,牢牢盯着兄长苦涩又无奈的脸庞。

  “没有,我没有忘记。”卢俊撑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车中模糊的人影,辨别这陌生的女子嗓音,未见人颜,心中却有一万个声音告诉他,这是他小妹!

  “祖父死了。”

  “我、我知道。”

  “大哥也死了。”

  “……我知道。”

  “我嫁进了魏王府,做了魏王妃。”

  这一次,卢俊没有回答‘我知道’,没人阻拦,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车门,却不敢拨开那一层帘子,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痛心处。

  “小……小玉,这些年你还好么?”

  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遗玉长吸了一口气,好歹止住颤音,心中却发了狠地委屈,腊月时,她丧母失兄,她孤立无援,她受辱,她劫狱,她差点疯掉,她那时过的好吗?

  “二哥,你为何不来找我?”

  一句话,道明卢俊身份,听者无不惊诧万分,这一身黑家的劫狱逃犯,怎么一转脸就成了魏王妃的兄长?

  “我答应大哥,”卢俊压低了声音,脸上痛恨交加,“三年,他让我立下毒誓,不得去寻你。”

  嗡地一声,遗玉有片刻耳鸣,紧接着便是头晕目眩之感袭来,她背脊陡然拔直,脑中百转千回,却无一解,只觉得头顶悬着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渐渐显了形状,逃不开。

  这边兄妹相认,惊诧全场,宋家几口云里雾里,那头胡季泰脸上阴晴不定,咳嗽了两声,朗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魏王妃,此人不是逃犯吗?”

  遗玉强拉回思绪,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对付胡季泰,她收拾了心情,一改方才客气,发出一声嗤笑,

  “是不是逃犯,我还需要同你交待么。”

  胡季泰这些年也是身处高位,哪曾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这般对待,先前敬她也不过是因为李泰声名,这么一想,便就发现猫腻,他眯起一双阴沉的眼睛,微微躬身道:

  “下官岂敢,只是此人勾结朝廷要犯,若王妃要带人离开,还请王爷亲口指示,不然在下可担不起这个纵犯私逃的罪名。”

  是发现李泰不在么,这么半晌,还真是够迟钝的,遗玉侧头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掐指算了时辰,不慌不忙地回道:

  “胡大人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先担心你自己。”

  “王妃这是何意?”胡季泰直起腰,虎了脸,但一回头看到身后兵马,心中又定。

  车帘被一手撩开,卢俊后退两步,平卉跳下,一伸手,恭恭敬敬扶着遗玉下车,她一身长裙,裹在卵青披风里,马灯下,一张娇丽容颜斥入人眼,不假颜色地环顾这长长的江岸,肃目端容,尊贵之态尽显,逼得人不敢正视其颜。

  不少人都低下了头,胡季泰身边的胡安溪瞪大了一双眼,抱着宋母的宋心慈,只是傻了眼,口中讷讷一声,滑进风里。

  “唐夫人……”

  唐夫人,是、是王妃,念安哥是……是她兄长?

  是、是王妃的兄长?他竟是这种身份么?

  “怎么……怎么可能,”宋心慈打了个寒禁,突地扭头望向卢俊,傻傻问道,“你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么?”

  “你不曾问过,我也不曾说过。”若真是有心,怎他关心她所有,她却连这点都没有问过,卢俊看她一眼,只是眼中再没了当初的至诚,遗玉一伸手,握住了卢俊手臂,五指收紧,抓的他吃痛,却没有挣脱,只是略带担忧地回头望她。

  “孤儿?”遗玉轻笑一声,一双美目中尽是傲然,“堂堂怀国公卢中植的亲孙,我兄妹高堂犹在,谁与你说我亲兄是孤儿?”

  一句话,就将宋心慈心坠冰窖,她也是个聪明之人,转念便有些明白,刚才遗玉那一出拿人的好戏,是演给谁瞧。

  卢中植的威名,过了一朝仍在,那胡季泰也算和卢老爷子同朝为官过,即便卢家现今落魄,即便范阳卢姓被降二等,可对他这越王都督府的长史来说,那是曾经如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当下,胡季泰一改方才怒容,指着宋家三口,不屑道,

  “宋恩孝,你这女儿生的好哇,险些就攀龙附凤,只可惜你这一家贪慕虚荣的势利眼,错将珠玉当石蚌,卢公子再三相救你一家三口性命,却被屡屡反咬,如今总算看清楚你一家嘴脸,也不枉本官深夜缉拿——王妃勿怪,”

  他说的宋家三口脸色青白交加在,一转脸,面向遗玉,一行礼,笑脸迎人,“卢公子是受奸人蒙蔽,方才误会一场,这夜深露寒,还请王妃带着公子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下官处理便是。”

  这胡季泰倒是一会儿一张脸皮,又会挑拨离间,又会做人,也难怪能爬到这个位置,遗玉心中暗道,面上却不急回答。

  但她不急,不代表别人不急,宋恩孝总算缓过来那口气,看清形势,未作多想,便拉扯着妻女朝遗玉那边跪倒,口中战战兢兢地喊道:

  “贱内多有得罪,还请王妃做主,下官冤枉啊!下官手中握有胡季泰欺君罔上的罪证,求王妃明察!”

  皇室的人,多少都有些特权,若今日站在这里的不是魏王妃,是什么蜀王妃,越王妃,宋恩孝就是拜,也就白拜了,但魏王妃在这里,那魏王还能远么,有魏王妃做主,不就是有魏王做主吗!

  宋恩孝知道这道理,胡季泰也知道,卢俊知道,就连心思乱成一团的宋心慈也知道!可遗玉会管这闲事吗?

  “唐夫人……”宋心慈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明知遗玉身份的情况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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