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五-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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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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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王爷的话,就在今晚,虽没听清楚,但约莫是亥时过后了,”裘二斟酌了一下,补充道,“宋典军的部下里有个叫乔由,很早以前就在城西大狱里当过牢头,小的又特别打听了,狱卒夜里子时到丑时口是最松懈的当。”

  李泰点头,问遗玉道,“你欲如何?”

  他有十多种法子能将卢俊打包回京,但堵不如疏,让她借此事发泄干净,也好在心里憋火。

  “胡季泰为人怎样?”遗玉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阴险,有几分小聪明,不堪大任。”李泰口中,能称得上一句聪明,哪怕是小聪明,也说明这人是有脑子的。

  遗玉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睁开,冷笑一声,道,“他不是胆子大要去劫狱么,单枪匹马?那就让他去劫!”

  ……

  越王都督府

  胡安溪走进书房,没有敲门,看见书案后正在写信的胡季泰,便问道,“爹,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消息。”胡季泰放下笔,抬头露出一张颇为淡定的脸。

  “那怎么办,别日子长了,再叫人跑掉,宋晴媛手里捏着咱们把柄,这不是叫人夜长梦多吗!”胡安溪显然比他老子更怕事,若他们这桩事被查了,那就不光是个勾结盐盗,那是欺君之罪,是百分百要掉脑袋的。

  胡季泰轻笑一声,“莫急,咱们等他送上门来就好。”

  胡安溪眼睛一亮,“怎么说?”

  “你还记得宋恩孝手下有个很能打的车夫吗?”

  “嘶——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诶?对了,孩儿记起来了,”胡安溪一拍手道,“这人不是因为同那宋晴媛有了私情,被宋家撵走了吗,孩儿当初还派人去弯口收服过他,结果这小子是个死心眼,软硬都不吃,宁愿在河岸上当个脚夫,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我让人打了他一顿就没再理会过。爹,您是说这人?”

  “正是他,”胡季泰摸模胡子,“此人自宋家出事就没了踪影,宋恩孝那几个亲部失踪想来同他有关,此人对宋家小姐倒是痴情的很,宋家小姐又是个孝女,不会丢下宋恩孝夫妻不管,不然她也不会又跑回扬州,若爹没有估错,只需加派西城大狱人手,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就是。”

  胡安溪大喜,“爹,还是您考虑周全,”又作势低头拱了拱手,“孩儿自愧不如。”

  “这么巴结为父,是又有什么所求,”胡季泰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独苗,很是疼宠。

  胡安溪清清嗓子,眼里闪过邪光,上前道,“爹,那宋晴媛抓到了,能不能先不杀?”

  胡季泰瞪他一眼,“要什么女人没有,你留着她也不怕死在床上!”

  “嘿嘿,”干笑两声,胡安溪道,“哪能啊,一个罪臣之女,就是当我的侍妾都不够格,爹您还不知道儿子,就是贪个鲜。”

  “行了行了,给你留着就是,”胡季泰不耐烦地挥手,口中不忘教训,“你这毛病若不收敛收敛,早晚得死在女人手里。”

  “谢谢爹,孩儿告退。”胡安溪分明只留意了前半句,转过身,又想起昨日在春庆楼惊鸿一瞥的美娇娘,摸着嘴唇痴笑起来。

  ……

  七月初四,是夜,雨停,夏末的蝉鸣早就淡了声音,城南高墙脚下,一团黑影挂着绳索,缓缓落下,脚尖着地,才将怀中之人放下。

  “小姐,”先被送出来的喜鹊慌忙迎上,还没叫出声,就被黑影放开的宋心慈上前捂住嘴巴。

  “嘘,小声。”

  “你们顺着那条路,”贴墙而立的黑影很是高大,隐在暗处,看不清样貌,但这低浑的声音可辨出是一名成年男子,他伸手指着不远处道旁的小树林,压低声音道:“穿过林子,一直往东南岸边走,有船在那里等侯,看见船头的绿纸灯笼再过去。”

  “虎大哥,那你呢?”喜鹊小小声问道。

  “我救了人便会同他们一起去找你们——心慈。”黑影向前走了一步,月光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五官本来英俊,却因左眉上一道新生的肉红刀疤毁掉,平添几分凶气。

  “念安哥,”宋心慈咬着嘴唇,一脸歉疚地迎上他坦然的目光,心中突地犹豫起来,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成了:

  “心慈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但求你能平安救父亲母亲出来。”说着,就从衣襟里掏出一枚磨了棱角的平安符,取下,也上前一步,亲手系在卢俊颈上,涩生生道,“我等你。”

  “好。”男子握住她瘦弱的肩膀,又松开,后退一步,没再多逗留,抓着绳索在腕上缠绕几圈,一个纵身,便踩着墙壁,攀上高高的城墙,几下不见了踪影。

  “小姐,这里好黑,咱们快走吧。”喜鹊拉拉宋心慈衣角,声音发颤。

  “走吧。”宋心慈攥着丫鬟的小手,仰头高高看了一眼黑森森的墙头,快步朝着小树林跑去。

  宋心慈和喜鹊跌跌撞撞撞撞穿过了小树林,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停靠在河岸上的那只挂着绿色纸灯的船只,小心翼翼地靠上去,问着暗号:

  “船家在吗?”

  “几人搭船?”

  是了,松了半口气,宋心慈答道,“有七人。”

  “坐不下。”

  “他不搭。”

  听见这回答,船里静了静,草帘被拨开,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等吧。”

  船里空间还算大,点了一盏小灯,宋心慈主仆挑了个角落坐下来,拘谨地抱着怀里的包裹,看着那戴着斗笠的船夫在他们进来后,捡起地上一只鱼竿,从另一侧出了船舱,坐在船头甩了鱼线。

  静,很静,今日无风,水面上连点儿浮动都没,宋心慈望着那在这不下雨的夜里也身披蓑衣的船夫背影,渐渐开始走神,想着她爹,想着她娘,又想着等到逃出生天,就到北方去,她身上还有一两件值钱的玩意儿,换做银钱可以先做个小本生意,等风头过了,再将胡家的罪证呈递到京城去,还他爹一个清白。

  想着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耳边一炸,隔着那层粗糙的草帘,听见远处传来的沸沸人声,心跳噗通噗通震了起来,她想也没想,就撩开了手边的草帘,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一眼望去,不远处正有几匹马匆匆驾来,后头是一片明晃晃的火把,还没看清楚人影,便听见那熟悉的浑厚嗓音一声大喊——

  “有追兵,快开船!”

  眼前一花,宋心慈再眨眼,那片火光便被挡住,她抬起头,看着那船夫轻飘飘落在她身前,手一抖,蓑衣掉进水中,绿纸糊的灯笼下,露出一身苍青色的布衣,左手的剑。

  第187章 扬州惊魂夜

  “站住!大胆贼人,还不停下!”

  “不要逃!”

  刚才还静的不得了的河岸一下子就喧哗起来,宋心慈看这船夫一剑砍断栓在岸上的绳索,抓起撑船的杆子,那头为首的一匹马载着人,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后面的追兵紧紧撵着,看来是他们劫狱时候惊动了牢守,没能顺利脱逃。

  “心慈!”宋母一被宋父放下马来,便哭着扑向她女儿去了。

  “娘!”宋心慈抱住披头散发,脸上带伤的宋母,也是泪流下来,一旁衣衫褴褛的宋父推着她们两个怒声道,“先别磨蹭,快上船!”

  不远处刀兵已接,“叮叮咣咣”的打斗声传来,宋心慈扶着宋母,仓皇回过头去,很是容易在几十人群里寻见那道快要被包围的黑衣人影,看着一刀刀从他身旁擦过,惊声喊道:“念安哥!”

  那人一刀劈退近身几名官兵,趁乱扭过头,火光下的脸庞挂着血,很是狰狞,“快走!”

  “大人快走啊!不要管我们!”就在他身边,宋恩孝几名亲部狼狈的从马上躲避下来,一边抵挡不断涌上的追兵,一边冲着十几丈远外的船只高声喝道,就这么短短几息,身上已开了花。

  早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见着眼前血光之相,宋心慈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被宋恩孝推着肩膀往船里按。

  “快、快!开船!”追兵一步步逼近,宋父催促那拿着撑杆不动的船夫,青肿的脸上满是急出的汗水,牢中这些时日,几乎不是人过的,马上就能逃出生天,怎能不急迫。

  “爹,再等等,他们还没过来!”宋心慈握着船夫手中撑杆不让他动,扭头望着那片火光不肯坐进去。

  宋母见状,在一旁抓着她啼哭,“心慈啊,咱们先走吧,快别等了,啊,心慈?”

  “小姐?”喜鹊吓地在一旁干掉眼泪。

  “我、我。”宋心慈回头,看着她娘眼中的狼狈,心中左右摇摆,手一松,就被宋父施了进去,船身缓缓离岸,她被浑身哆嗦的宋母抱着坐下,对面是颤巍巍的喜鹊,听她们两个一遍一遍地哭叫着自己名字。

  “心慈,心慈啊。“

  “小姐……”

  宋父就坐在两人对面,强作镇定地拨开草帘,看着外面动静,不停地催促船夫,“快撑船,再快点!”

  就在船行离岸边丈远时,那撑杆的船夫,突然弃了长杆,蜻蜓点水一般拂向岸头,几个落地,身形未立,手中长剑平直刺出,“铿锵”一声,击落一把长刀,堪堪帮那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挡掉一劫,一招出,他左手抓住黑衣人衣领,脚尖落地,带着他后纵一丈,退离那二三十人的围堵,一手狠狠抓在他肩头,皱眉道:“别动,有危险。”

  与此同时,前方又亮起一片火光,远远就听人高喊道:“都让开!”

  听见这声音,府衙刀兵很是自觉分开一条道来,赫然露出后方两排手挽火头长弓的弓箭手!

  当先一武官持枪而立,是都督府的人马。

  “宋恩孝!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停船靠岸,再不然,就休怪本官不念同僚之情了!”

  刚刚从水面捞起船杆,还没撑上两下的宋父,望着岸上情景,脸色发白,想象那弓箭射出也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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