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五-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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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五-六卷-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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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奴婢们在您跟前侍候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便是姐妹们一时做错了事,那几百贯钱,几根簪子,还抵不过咱们主仆多年情分吗?您可还记得,有年夏天您起了热症,别人都怕染上疾,是我同容依妹妹衣带不解地在床前照顾您,事后容依妹妹差点去了半条命,您都忘了吗?”

  “呜呜呜……”容依在一旁掩面哭了起来。

  遗玉听她说起热症,便是僵了身子,想起上元那夜李泰讲的旧事,有些茫然地扭头看他,想着是不是他最难熬的时候,是这几个人陪着的,所以才这般纵容。

  “不是那回,”她心事都写在脸上,李泰怎不通晓,他隐隐有感觉这事情说不清楚,定要害她胡思乱想,就牢牢握住她手使劲捏了下,唤回她神,平静道:

  “你知我习牲,是阿生服侍在跟前。”那时他圣宠已露,端茶送水的下人多了,远不止这么一两个往跟前凑的。

  遗玉目光闪了闪,轻点了下头,下头容依还在娓娓诉说着主仆情分,她听了刺耳十分,便吸了口气,冷声道:

  “来人,把她们嘴巴堵上。”

  几个仆妇闻声快步进来,按住挣扎尖叫的两个人,硬塞了布条进她们嘴中。

  屋里又重新安静下来,大概谁都没心情说话,遗玉被平彤扶着靠在软背上休息,李泰让孙得来到书房去拿了一卷竹简来看,不知时过多久,外面日头渐高,前去搜罗的人才回来。

  看着一箱箱东西被抬进屋里,摆满了大厅没人站脚的地方,一只只打开,里面或是码得整齐,或是塞的杂乱,丝绸缎料,珠宝金银,衣物首饰,红的翠的,有些甚至是遗玉见都没有见过的玩意儿,平彤平卉绷着脸上前去一箱一箱搜认了,结果出来,若是遗玉手中还有一只玉碗,定也要摔出去。

  她屋里的那些个首饰,竟是有一多半,四个大侍女那里都是有同样的,单她那一对红蝶,人家还有一对绿的,一对粉的,一对紫的,一对黄的!

  容依容杏被堵了嘴,容琴和容诗也吓得脸白,这两个却是有几分明白,那容琴冲李泰遗玉分别磕了一个头,就把事情交待了,她们屋里这些东西,不光是王府里捞来的,还有外头人巴结偷偷送的,每回进宫听训,各宫娘娘们赏的,宅里没有女主人,她们便不需上报,都私自留了下来,日积月累,便有了这规模,也难怪那容杏听说要搜她们院子会死活不肯,私相授受,买卖消息,这在高门大户里,乃是最大的忌讳之一!

  “奴婢知罪,不敢求饶,但请王爷、王妃看在奴婢们多年安分的情面上,从轻处置。”容琴拉着容诗又是磕头,不住地打着哆嗦。四个大侍女,遗玉头天见时,还是漂亮风采的,这一转眼,两个疯头疯脸,两个吓破了胆,她早听卢氏和周夫人说这宅邸越大不干净的事情越多,但真放在面前,免不了一阵起揪。

  若要让她发落,她清楚照规矩至少是要将她们打二十板条,再贬成粗仆,可一想这几人同李泰关系,便怎么也开不了口。

  “殿下,”遗玉回握了一下李泰的手,“这府里规矩我还不是很懂,您来罚过吧。”

  李泰看她神色疲倦,早晨还发亮的眼睛一片黯淡,抿着唇线扫了下面一圈,淡然开口道:

  “拖出去,五十棍,没死的送到南营。”

  “王爷开恩啊!”容琴嘶声哀嚎,却不知这南营是什么可怕的地方让她惊恐如斯,容诗呆愣,那被堵了嘴巴的容杏一脸不敢置信地样子看着李泰,但从那双眼里哪有发现半点波动,眼皮一翻,干脆晕了过去。

  “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奴婢不要去南营,王、王妃,”容琴磕了一会儿,突然掉了头,哭着跪着朝遗玉爬来,“王妃、王妃,求求王妃,奴婢往后自当犬马效您,求求王妃帮奴婢说说情,求求您大恩大德!”

  遗玉本意是让他从轻处置,岂料他会下这重罚,她尚不知南营是什么地方,只是那五十棍子,她是知道能要了女人命的,眼见那容琴快要爬到她跟前,却被两个仆妇又拉扯着往外拖,那一双哀求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一个激灵,遗玉忙捉住李泰手臂,慌道:“殿下,这么罚是不是重了?”

  “你说呢?”李泰反问她一声,从未有在他面前掩饰自己冷硬一面的打算,朝门外侍卫一挥衣袖:“拖出去。”

  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内,他会给她最好的,但也只限于她,这世上,不需要第二个让他心软的理由。

  第151章 难洗温泉水

  李泰在魏王府是说一不二的主,等遗玉回过神,四名大侍女已经被拖了下去。赵川也没能幸免,被罚三十棍又被免去一年的月钱,其财物总管之职暂由卢东代理。

  至于另外两位总管,刘念岁和孙得来的立场很是明确,没有帮着赵川说半句好话,主动向遗玉告罪之后,还要求去领二十棍罚,免一年月钱,遗玉以孙得来年事已高为由,让他们改为鞭刑。

  这边几个侍女忙着收拾厅里的十几口箱子,把那些同遗玉重样的饰物全都挑拣了出来,前庭很快就传过来信儿,四个女子挨了五十棍,都留这一口气在院子里躺着。

  听见没出人命,松了口气,遗玉看看侧卧在榻上看书不语的李泰,一下喝了半杯凉茶,对来报的下人道:“伤的就先送到杂院,弄些创药给她们上一上。”

  这四个大侍女的身份敏感,她婚前压根就不知道这府里有她们存在,婚后知晓,想要装作不在意,可心里却是介意的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别的事她都可以大度,但牵扯到李泰,她却难退步。

  这时又特别想念起卢氏来,有些能够体会她当年在房家的处境,明日要回镇上,她已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卢氏,听听她娘说话。

  “主子,都收拾好了,您看是收进库里吗,还是把这些首饰另外单放?”平卉问道。

  “都放进库一一”

  “毁了,”李泰将手中竹简抖开一圈,咯咯哒哒的竹片摩擦声很是清脆,“还有房里的。”

  摆在屋里明晃晃的半箱金翠,屋里立的下人听见他话都是暗暗吞了口水,他这意思竟是一件都不打算留下,平卉无措地看向遗玉,见她片刻沉默后,转头对李泰道:

  “这也太浪费吧,我看东西都还崭新的很,想她们没敢明目张胆的用,不如把没重样的都留下,重样的是金银都软了再造,别的物件都收进库里放着好了,我不去用它便是。”

  见李泰只当是没听见她话的样子,遗玉忽地就有些好笑,两人又没吵架,他从刚才起就不搭理她,却像是他们两个闹了别扭一般,按下刚才那番纠结,心情一扫转晴,转了转眼,挪着身子往他跟前坐了坐,轻轻一拉他衣袖,好声道:

  “这些首饰是你选的,全毁了我可舍不得。”

  李泰可算是抬头瞥她一眼,“不是嫌弃这是别人挑剩的吗?”

  唉,瞧这小心眼的,遗玉暗叹,又扯了扯他衣袖,不好意思地垂头道:“我那会儿不知情么,你回头再帮我重新选过,下回我自己看好,定不叫旁人摸了去,行不行?”

  “照你们主子说的办,”见她又来撒娇,李泰心情好些,便松口,“再备几份画册。”

  “是。”一屋子应声,遗玉使着眼色让人赶紧把那箱首饰抬下去,免得惹到李泰眼,待会儿别头改了主意,她可不比他大方,这些都是王府的财物,也算是她的东西,都毁了不是叫她心疼吗。

  ……

  待处理完这些杂事,戚尚人和刘尚人珊珊来迟,前面搜西院的动静早惹了她们,却等事后才冒头,这两人是精着,遗玉料着她们来意,听她们絮絮叨叼一堆废话后,才扯到正题:

  “她们几个是做了错事,王爷王妃罚都罚过,老奴再劝已晚,可这府里掌管衣食寝行的人没了,多空一日就会乱套,老奴寻思,王妃带来这几个丫头,虽是能干,可经验尚浅些,老奴跟前这几个宫女,都是曾在皇后娘娘跟前做事的,不如就先暂代为打理府务,叫她们在边上学着,过个一年半载的,通晓了再接管。”

  说一千道一万,原是要权来了,别说遗玉对这两个为人处事不感冒,单凭她们是皇上派来的,她就不可能让她们把手伸到李泰的衣食住行上,不需李泰开口,她便婉转地回艳了她们。

  许是李泰就在边上坐着,她们两个也没敢硬求,退而求其次,提出指点陈曲几人理事,皇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遗玉想想也就应下,就让平彤去取些布帛赏赐递到她们手里,送她们离开。

  仔细交待了陈曲等人一番,这事告一段落,已到中午,用过午膳,文学馆那边谢堰等人上门求见,李泰到前院去接待,遗玉午觉睡醒,见他还没回来,就上楼顶药房去琢磨镇魂丸的药方。

  银霄自她大婚那天见了一回后,就总神出鬼没的,她有时候在窗边坐是能瞧见它忽闪忽闪飞过去,要是叫住它,它就会钻了窗子进来,可若她忙自己的不理它,它便将她手边的点心啄的七零八碎再飞走,左右这么大个鸟也不会走丢了,遗玉便由它自由来往。

  黄昏近,李泰才忙完正事,遗玉本当他是忘了那坐船的事,却被平彤上楼请了下来,两个丫鬟备好茶点,赶在天黑之前,满足了遗玉那一点儿心愿。

  翡翠院前的湖还算大,两层的玲珑画舫左右穿个来回也用了半个时辰,两岸景色的确很美,雨后的莲荷尤为清丽,柳树垂下的绿绦让人看着就觉舒畅。

  别人坐船游湖都是吟诗作对,尽管遗玉这会儿没那心思,但还是在两个侍女的热情和期待下,附庸风雅了一回,吟了一首荷花小诗,让平卉研墨,写了一幅字,用的自然是颖体,李泰看过她笔墨,虽没赞她,可也有兴致提笔在她旁落了一首赞柳的对诗,一清一雅两相宜,平彤高高兴兴地吹干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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