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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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词-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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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举动让杜芷书红了脸,嗔怪地看了眼重光帝,重光帝却是装作不知道,拉着她上前:“这羊腿是今天下午刚猎的,新鲜肥美得很,皇后尝一尝。”
桌上还温着一壶酒,杜芷书本以为是重光帝自己喝的,却不料他将她的杯中也斟满。
“羊腿配着小酒,才是味美。”
杜芷书皱眉,陛下应该早知道她不喝酒,在宫里,好几回都是陛下护着她,今日为何却如此行径?
“臣妾不能喝酒。”杜芷书说道。
“冬日喝酒能暖胃,不会畏寒了,有朕在,你不用害怕,朕保证,这一夜寸步都不离开你。”
杜芷书一惊,诧异看着重光帝,她不喝酒是因为三年前的遭遇,可重光帝这句话,总让她觉着,他好像知道什么?但,这怎么可能!杜芷书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晃走,如果陛下知道,又如何会以后位相待,如今还对她如此体贴入微?
重光帝用小刀替杜芷书片下一小块肉放置她碗中,羊腿外焦里嫩,香的很,味道好极了,反正不用自己动手,她只用拿筷子将碗里片好的肉往口里送,不知不觉,已是吃了许多,嘴里难免有些肥腻。
重光帝倒是一杯杯酒水下肚,偶尔满足地喟叹,听着房中炉火嗤嗤,看着眼前美酒佳肴,杜芷书突然想起一句诗: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或许是诗篇中的画面太过美好,杜芷书忍不住端过自己面前的那一小杯酒,抿着唇先是小咪了一口,*顿时溢满口腔,却是将胃里的肥腻压下,而后她索性一杯下肚,才觉着这酒的滋味挺好。
“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还要不要?”
终归是她第二回喝酒,挣扎了好一会儿,却觉得重光帝语气里带了些诱惑,最终还是被诱着喝了好几杯,加上那满满一碗的羊腿肉,如今已是肚滚胃圆,有些动弹不得了。
“朕的皇后原来这么能吃,朕若不愈加勤恳治国,如何让国库丰盈供皇后吃喝不愁啊。”重光帝打趣说着。
“哪有,陛下就知道打趣臣妾。”语气娇羞,让人听着酥麻入骨。
因为喝了些酒,杜芷书脸颊已微微泛红,加上被这么一说,带了些羞愧。脸颊更是透着诱惑,重光帝忍不住低下头咬了一口。
“这羊腿还不及皇后一分的美味。”
暧昧的语气传来,杜芷书更是低了头,所谓饱暖思淫欲,重光帝这会儿可是色胆包天,挨着杜芷书的耳畔轻轻说着:“还记得朕上回和皇后提及的西山温泉么,朕现在就带皇后去试一试,保证不会着凉。”

  ☆、第50章

日上三竿,杜芷书才是悠悠转醒,坐起身,才觉全身酸疼,昨夜的记忆霎时回笼,羞得脸红。因为酒醉,思绪不太清明,却愈发情动,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这床榻之上的,如今想想,她甚至怀疑陛下昨夜是故意诱她喝酒。
“娘娘醒来了。”紫瑶伺候了杜芷书梳洗后,便端过一个小碗递上,道:“陛下特地交代给娘娘煮的蜂蜜水,怕娘娘醒来头疼。”
确实有些微的头疼,杜芷书揉了揉太阳穴,而后喝过温热的蜂蜜水,问着:“什么时辰了,陛下呢?”
“辰时快过了,陛下一大早就去狩猎场了,昨儿还没有人能猎到了那只华南虎呢,据说凶狠得厉害。”
杜芷书笑笑,“多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一只老虎而已,也没那么可怕。对了,昨儿陛下捉回来的那只白狐呢?”
“就猜到娘娘醒来会念叨它。”说完指了指杜芷书床榻之上,道:“一早奴婢就抱过来了,正窝在娘娘床尾睡得香甜哩。”
这才发觉脚边毛茸茸的一只,整个身子蜷缩着,静静躺着得模样可怜得紧。杜芷书起初用脚挠了挠小白狐,将它弄醒后,才是凑上前将它抱在怀里,逗弄着它的小耳朵,道:“今儿怎么突然这么乖了?”
这才发现它的几颗利齿被拔除了,锋利的爪子也磨平了,难怪如今蔫蔫的,杜芷书揉了揉它的小脑袋,道:“小可怜,牙齿以后还会长的,你若陪在我身边,我会待你很好的。”
说完,侧头想了想:“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小白?阿雪?”而后又摇了摇头,否决。
“娘娘,喝点羊肉汤吧,暖胃的。”紫瑶端过热汤,说着。
浓郁的膻味扑鼻,胃中一阵恶心,杜芷书挥开手,“味道太重,换些清淡的粥过来。”而后抱着白狐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味道难闻?咱们喝清粥可好?”
白狐虽听不懂人话,却适时地呜咽了一声,杜芷书一高兴,笑道:“这么乖,一看就跟本宫有缘,小阿妹,多了个姐姐可高兴?”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高兴道:“唔,咱杜氏一族本宫这一辈已有了八位小姐,那让你排行第九,以后就喊你阿九了。”
”阿九,阿九!“叫了两声,小白狐也高兴地往杜芷书怀里蹭了蹭,一人一狐便就名字达成了协议。
才逗弄了阿九一会儿,外头一阵嘈杂,杜芷书让紫瑶去外头瞧瞧,才知道是杜铮回来了,听说是为了猎杀老虎时摔下马,断了胳膊。
比起其他杜家人,杜铮与杜芷书在亲缘上算是很近了,杜铮的父亲与杜芷书的父亲乃一母同胞,而杜铮却是她们这一支里唯一的男丁。
说到自己的亲奶奶,杜芷书与她不算亲近,因为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奶奶当年没少冷嘲热讽过母亲。尤其那时候奶奶偏宠杜铮,杜铮做什么都是对的,她们三姐妹只要和杜铮有了争执,奶奶便只会责怪她们,渐渐的,她们仨与小叔家也疏远了。尤其大姐当年因为杜铮,挨过奶奶掌掴,对他可是恨之入骨,如今想方设法给父亲纳姨娘,就是不希望父亲百年之后,便宜了杜铮这小子吧。
大老远就听见杜铮杀猪般的嚎叫,进屋一看,几名太医围着杜铮,当中的纪存智正捏着他的右臂在瞧。
“别别别,别动,可疼了!”杜铮死死拽着纪太医的衣袖,红着眼央求着。
“必须把错位的骨头接上,否则好不了的,忍一忍就过去了。”纪太医好言说着。
“等等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等我深吸口气。”深吸口气后,又是满脸担忧,继续道:“要不等我睡着纪太医再来?”
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纪太医的手臂不肯松,生怕一个不注意手臂就让他给拧了。
这小弟真是被宠得没个正行了,杜芷书走上前,没好气说着:“只是断了一条胳膊?把人摔死了才好!”
“三姐,你也太狠了吧,我可是奶奶唯一的男孙,我死了,奶奶肯定得气得从地底下爬起来!”杜铮嘟囔说着。
“你也知道啊!那还这么任性,听说小叔不肯你从军,你一气之下绝食了三天?这回狩猎,又是怎么赖着杜熙带你过来的。”
“什么叫赖!我少年英雄,杜二哥看我本事,才让我一起过来的。”杜铮松了手,仰着脖子冲杜芷书争辩道。
“是么?那怎么狩个猎而已,别人都没事,你却摔下了马,不嫌丢人!”说完,杜芷书朝纪太医使了个颜色。
“是马不好……啊!”
趁杜铮和杜芷书聊得热烈时,纪太医正好将错位的骨头接上,一声惊天地地吼叫后,屋里终是慢慢平静下来。
杜铮咬着牙,道:“三姐,还是这么狡诈!”
“行了,你这个公子哥怕疼又怕累的,胡闹完这一回就给我回家老实待着去。”看事情已经解决,杜芷书起身要走。
“不行!我堂堂七尺男儿,已经十八岁了,整天在脂粉堆里哪有出息,我要像大伯那样领兵打仗,保家卫国!”
杜芷书撇撇嘴,上下打量了杜铮,嘲笑道:“七尺?是你眼神不好还是我们大家眼神不好?还有,十八那是虚岁!”说完,摇了摇头,道:“算了,本宫懒得管你,留给你自己父母头疼去。”
正说着话,外头跑来一名公公,囔着:“回来了!陛下和大人们都回来了,杜统领猎到了华南虎!”
“杜伊柯?”众人都是吃惊,杜伊柯平日沉默寡言,又因之后在宫里当差,大多人对他的印象还只限于中秋的那一场晚宴,然而今日,这位杜统领又一次让自己的名字在大梁武将中响起。

虽已经奄奄一息,可那么大一只华南虎被抬放在眼前,也是让人吃惊,杜芷书看了眼不远处衣袍染血的杜伊柯,不得不承认,相较于大梁的武将,这位出鲜卑的男儿要更为勇猛,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骨子里带着野性。
重光帝很是高兴,命人就地搭台,下午在此宴请众人,享用今日猎到的美食。
大家都各自回去换下狩猎的衣袍,洗净汗渍与血腥,杜铮则是垂着一只胳膊死缠着杜伊柯,他眼中满满是崇敬,奈何杜伊柯并不搭理他,转身而去。
杜芷书正好趁陛下沐浴换衣之际,沿着行宫走走,西山是皇家猎场,一般人不得入内,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原来除了狩猎场,西山风景也很是迷人。
渐渐感觉身后有脚步声,杜芷书回头,却是看见赵久良远远跟在身后。想起昨日赵久良的莫名眼神,杜芷书让紫瑶推开了几步,才是往回走,问着:“赵将军有话与本宫说?”
“几月不见,娘娘与陛下已是鹣鲽情深,娘娘不觉对旧人太过薄情?”赵久良冷讽道。
杜芷书眯着眼,回视着赵久良,半晌才道:“逝者已矣,我想你大哥地下有灵,也不希望我一直固步自封,沉溺于悲伤中。”
“皇后倒是挺会为自己的薄情找借口,逝者已矣?可若是……”
赵久良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匆匆地脚步声,越过赵久良,杜芷书看见冬绫小跑着过来,本来远远站着的紫瑶很快走近杜芷书,站定在她身后。
大冬天的,稍稍跑动一下就会气喘吁吁,停在杜芷书面前的冬绫不断呵出许多白气,断断续续说着:“娘娘,陛下…陛下…正找着娘娘呢……”
杜芷书颔首,算是与赵久良告别,而后缓步离去。

回到屋里,重光帝竟换了一身白色长袍,杜芷书入宫半年来,从不曾见陛下穿过这样白净的衣裳,着实惊了一会儿。
都说男子若能将白衣穿得好看,才是真的好看,而此时的重光帝抱着小白狐,白衣素净、面容清俊,尤其是眸光柔和,即便在寒冬,也让人觉得一阵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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