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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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狼恶人-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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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苗,你知道,戈尔斯特科夫向密探们求援,他们委派古罗夫替他服务,而他是个道地的以侦探为职业的人,不过我们经常遇见他,”巴图林回答。“他已经拐走一个小姑娘,但是不像我们所指望的那样,把她送出国境线,而是把她送到俄国境内的某个地方去。总之,即令有可能,现在一下子很难找到尤里雅。”

“是的,古罗夫这个人我很不喜欢他,”福金若有所思地说,“我试图寻找他的资料,岂知其中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从前我不相信,竟然存在这种职业癖者。让我们忘记这个小女孩,就叫古罗夫去捕获自己的土匪吧,这种事情真够他忙碌一辈子。让我们,我和你想到以后。如果这二人当中有一人当上总统,那么我们就得在这个小仓库中闲置到老。”

“除了他们谁也没有机会,”巴图林说,“你停止飞行,像大家一样在地上走吧。必须拿到一大笔钱,几百万绿钞,从此大肆挥霍吧。”

“往哪里去?到布赖顿—比奇去,在小偷和犹太人中消失,香甜地吃喝并等待棺材匠吗?在加那利买下一幢别墅,拭去棕榈的灰尘,晒太阳吗?谢尔盖,你要明白,我也还是年轻的男人,没有事情做活不下去,会变成酒鬼。我不善于做买卖,我没有这种天才。那里没有谁用得着我们,那里的人们都想唾弃我们的几百万元。他们在我们背后得意地微笑,用指头指着我们,竟说俄国人偷了许多钱,正在尽情欢乐。我不知道,你、我在俄国的地位是源出于何处,我是一个伟大的爱国主义者。但是鱼儿可能也想飞翔,而它出生于水中,那里有它的家,它也要在那里了结一生。”

“你有什么建议呢?”巴图林问道。

“必须在上层占有一个席位,但原先不是以穷亲戚的姿态出现,而是要和君王平起平坐。当今的显贵不让我们接近于左右,那就意味着,必须竭尽全力,使那个归功于我们的人坐在宝座上。”

“对不起,谢苗·彼得罗维奇,我承认,你是一个聪明的,经验丰富的人,但是你却在这里扯谈。我们没法子去影响选举,”巴图林挥挥手,噗嗤一声笑了。

“你甭说,谢尔盖,你甭说吧。如果鲍里斯退出,砖头势必落到头上了,那么到最后阶段就由另外一个人出来做反对派。现在看来,久加诺夫还有很大的威望,但当那一天来到的时候,人们的头脑清醒过来了,大家都想到,他们拥戴的不是新人,而是反对非常熟悉的旧人。那时候我们就在他们身旁,而那些忠于任何统治者的电力工业职工们都是不可缺少的。”

“我在理论上赞同你的意见,但是正如布尔加科夫所记载和沃兰德所断言的那样,这块砖头根本不会落到谁的头上去。”

“我表示同意。咱们等待吧。还来得及,”福金从桌后站起来:“你替自己的将军服务吧,不要管闲事,避免同古罗夫接触,如有什么事,请你打电话。”

这个鬼东西断言,这块砖头根本不会落到谁头上。在推动石头之前,他们仔细研究了巴图林,正确无讹地向他瞄准了。

每逢星期一早晨,巴图林总要到靶场去,认为他既有武器,就应该善于利用它。

巴图林便用“马卡罗夫”牌手枪对准那背部画有一道道圆圈的人形靶子射击。在他附近射击的是某个民警机关的上校。除开他们而外,靶场上没有任何人。巴图林打掉了一夹子弹,他观察到,这个上校毫无信心地打靶,想了又想,如果靠这种本领密探从五十米的距离也打不中一间屋子。后来上校开了最后一枪,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枪放在栏架上。

“怎么样,上校先生,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巴图林快活地问道。

“可以去看看,不过我想恐怕这没啥意思。”上校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拿过手枪了。”

他们走到了靶子跟前。巴图林的子弹密集地射在一个地方,差不多打中了十环,赢得了四十二分,但上校的情况很糟。

“我打得不好,但不可能打成这个样子,”上校斩钉截铁地说,“这支手枪出了毛病,我相信你用它也打不中靶子。”

巴图林从栏架上拿起上校的手枪,瞄准靶标。

“怎么样,上校先生,我同意调换手枪,比赛比赛,在低级酒馆中赢一顿午餐。”

上校看着手表便回答:

“我同意,明天在这个时候。现在请原谅,我不得不离开,”他把自己的“马卡罗夫”手枪塞进枪套中,“即是说,明天,九点钟行吗?”

“请您携带钞票,上校先生,今日低级酒馆的午餐也是很昂贵的,”巴图林大笑起来。

“我知道已经输了,原则是非常重要的,我只有一颗子弹没能打中靶标,”上校回答,“明天见。”他走出靶场,坐进豪华的“梅尔谢杰斯”牌小轿车,驶进内务部向古罗夫汇报情况。

克里亚奇科脱下身上的制服,斯坦尼斯拉夫在靶场上打得很差劲,他汇报:

“他一下子抓注了碴儿,卑微的虫豸用不着,叫个专家来,检查检查他,‘把指头割下’,我无论怎样,约定在明天要和他相见,如遇必要时,就互相对射。”

“指纹毫无损伤,”古罗夫回答,他把摆在他面前的手枪看来看去,“他的伙伴肯定会说,没法把巴图林的手枪拴在他身上,而且谁也不会对根卡·维特金的重伤负责任。”

斯坦尼斯拉夫把那套制服挂在立柜里,穿上便服,好奇地望望朋友,厌恶地冷笑了一下。

“列夫·伊凡诺维奇,很明显,我到死也不了解你。你是个这么洁身自好的人,以致使我不禁要用粗野话谩骂,你目前堕落到会做龌龊事的田地,还欢天喜地。我和你以前都不会去想象这种事情。”

“是的,我们在退化,”古罗夫病态地蹙一下额角,“但是从前特工机关的军官不在黑手党中服务,更不会枪杀自己的同事。如果我们不适应于我们生活的时代,人家简直会把我们杀害。”

“那么让我们开始受贿吧,到处有人受贿,我们应该取得一致。”

“理论上你是对的,但实际上,生活迫使我们去走极端,或者被撤职。我们都做过尝试,没有结果,某个人应当为之殴斗,然而我们并不能制定法则。你自己晓得,上级对一切负责,所以这个罪孽不由我负责,也不由你负责。”

“天良嘛,列夫·伊凡诺维奇,真糟透了,我有时候竟不会天良发现。请你原谅我,然而我今天瞧瞧这个蟊贼,我却不明白,我有什么地方比他优越。”

“你想用目的来证明手段是正当的吗?”古罗夫问。“人人都认为,它不能证明这一点,而生活则可证明,这个问题没有雷同的答案。每一次机会都是个别的,我说今日我做了亏心事。你,斯坦尼斯拉夫,请你不要难受吧!”

谢尔盖·维达里耶维奇·巴图林坐在古罗夫上校的秘密住宅的桌旁。显然毫无兴趣地睬着摆在他面前的相片,相片上印出的是负伤的维特金、一支带有消音器的“马卡罗夫”牌手枪、子弹壳和从负伤者胸部取出的一枚压扁的子弹。

“您真侥幸,巴图林,我的小伙子还活着,在渐渐康复,否则我们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检察院里谈话,从检察院把你直接送往隔离侦讯室。”古罗夫镇静地说,他收起相片,把它们放进信封里去。

“很有趣,上校先生,”巴图林不自然地打了个呵欠,“我不和您比什么侦缉事业上的经验,但是我在侦缉工作中耕耘了将近十载,我知道什么是证据,而什么不是证据。您向我叙述了一件令人感伤的事情,我只是弄不明白,这一切经过和我巴图林少校有什么关系。如果您将我逮捕起来,有人会禀告中将科尔夏诺夫,他是个专横的人,不喜欢别人冤枉地欺压他的手下人。”

“一定会这样,”古罗夫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禁止冤枉地欺侮任何人。您在这儿无意地谈到我的侦探经验。那么您认为,一个有经验的侦探没有真实的证据,只凭几张无用的相片就能拘留警卫处的军官吗?”

巴图林战栗一下,仔细看看古罗夫。

“而您会有怎样的证据呢?证实我枪击您的小伙子的证人有吗?您决不会去组织那些很有把握地揭发并且追究刑事责任的假证人。自然再也不存在任何证据了。”

“您深信不疑?”古罗夫的声音中消失了温和的语气,他改用别的语调说起话来,“犯人有时候会在武器上留下自己的指印。”

“那是上世纪的事,今日连孩子们都不会留下指印。”

“而且奇怪的是,在那支用以使人负重伤的手枪上发现了您的指印。”

“扯谎,既然您知道得很多,我不是为作记录才说话,那时候我带着一双手套。”

“我感到遗憾,少校,技术鉴定胜过我们所说的话,即使这些话不是为作记录而说的,”古罗夫强迫自己微微一笑并把技术鉴定副本放在巴图林面前。

密探不喜欢巴图林,即使那样还是在进行谈话。古罗夫最初不准备将文件转交给检察院,而打算将他招募到自己帐下。他知道少校和神秘的旧克格勃分子福金很接近,巴图林本人不会是这一阴谋的中心人物,福金很适宜于充任这个角色。他不是贪求领导权的党内旧官员,其实福金完全不懂侦察工作,而是一个次要的以侦探为职业的人,但他在这个世界的强人身边很明显地享有威信。只有借助于一种方法可以影响这种人,即是拥有他们的重要材料。而所有上层人物相信的事情都会引起密探的怀疑,严肃认真的密探只要他愿意就不难弄到必不可少的证据。

福金极其危险而又招人喜欢,巴图林是他的助手,这样的特工非常了不起。古罗夫编织了坚固的网,可以迫使少校通力合作,但密探不能容忍在逮捕威胁下招兵买马。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说,在恐怖压力下工作的特工是一只你紧紧抓住尾巴的猛兽,而他只在想,怎样才能很快地挣脱,然后用牙齿狠狠咬住驯兽师的喉咙。

于是古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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