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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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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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板趴在地上,背后的脸孔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红痕,李安民茫然地问:“他……他死了?”

“不,他得救了,是你救了他。”叶卫军拍拍她的肩膀。

李安民搞不清楚状况,“我?我什么都没做呀……”甚至刚才还在诅咒他,这会儿情绪倒是稳定下来了。

叶卫军托起她拿着傩神面具的手,说道:“这副面具上所刻的是驱避鬼疫的傩神,我不是说过吗?傩巫依靠的是一种愤怒的力量,是你激烈的情绪催动了傩神面具,鬼疫才能够被驱除掉,吴老板也因此捡回一条命。”

李安民呆呆的看着傩神面具,这样的结果令她百味掺杂,真是讽刺,对吴老板的怨怒却成了救他的关键。卢百顺死的太冤枉,死后还要被人恶意地污蔑诋毁,吴老板把自己的恶行加在他人身上,竟然还好意思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卢百顺说不定在被黑熊拍掌之前就死了,可是能从镜中看到真相的却只有她一人,根本无法成为指控杀人的证据,以吴老板的背景,就算有人肯出来作证,过失杀人等于无罪释放,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这幢别墅李安民是半刻也呆不下去,叶卫军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天一亮就收拾行囊打道回府,吴老板知道自己得救之后又恢复了衣冠禽兽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表示会吸取这次教训,将来以善待人,哼,谁还吃那一套?他还慷慨地给了一笔可观的辛苦费,承诺剩下的酬劳会如期打到银行卡上,叶卫军不客气的收下了。

回程的路上,他们顺便去了趟碧溪高寨,见到了卢百顺的儿子,据他说卢百顺曾在好几个熊场做过饲养员,那头黑熊叫六子,是他亲手喂大的,感情很深厚,六子卖给吴老板时,肚子上的创口深度溃烂,大家都说活不了多久,卢百顺之所以去吴老板手底下干活就是为了能陪它度过最后一段日子,哪怕没能力救它脱身,至少也能给予少许安慰和关怀。

卢百顺的儿子说他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吴老板的说辞,六子跟卢百顺的关系好到放一个笼子里都能相亲相爱,怎么可能杀他?

在私了这事上,卢百顺的儿子很直白,他坦然地说:“人都死了,闹起来也没好处,像我们这种家境哪能跟人家斗?私了至少能拿笔钱给老头子办个风光的丧事,家里日子也好过点,省得麻烦。”

李安民只觉得嘴里像被塞了一把死苍蝇,就因为怕麻烦,所以明知道亲爹死得蹊跷也没想过要追究?人命关天,这是用钱就能被摆平的事吗?

如果是陌生人也就算了,死掉的是亲生父亲,对比黑熊最后殉葬似的自杀行为,这算什么儿子?

李安民被膈应个半死,她以前也不是这么想不开的人,偏这次就是没办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回家后她还觉得憋得慌,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感到焦躁,胸口像被填进一块烧热的石头,整日热血沸腾的,恨不得随时随地撩袖子找人干架,她觉得有些不对头,但是脾气发起来时又控制不住自己,为了不惹麻烦,剩余的几天假期她都宅在屋里没出门,叶卫军不知道在忙什么,从早到晚不见踪影,李安民想找他商量事情都找不着人,直到长假最后一天晚上他才现身。

李安民正在厨房下水饺,见他推门进来不由火冒三丈,抓着锅铲指向他,怒道:“你这两天都上哪儿去了?把我一个人丢下来混吃等死!干脆等我死了你再回来收尸得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傻眼了,这都说的什么话呀?叶卫军没吭声,换了鞋子洗手洗脸,坐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李安民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不会生气了吧?得罪了房东可没好果子吃,也不知道刚才哪根线搭错了,怎么会说出那么莫名其妙的话来……李安民挠挠脑袋,趴在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问:“呃……卫军哥,你吃过晚饭了没?没吃的话我多下几个饺子?”

叶卫军头也没偏,简单道:“吃过了,你忙你的。”

李安民又不爽了,心说你在外面吃得倒开心,也不晓得顺便带点回来,这两天顿顿白菜水饺,肠液都被刮干净了。转念又想:他是我什么人呀?咱俩房东房客的关系,他凭啥要处处替我着想,完全没道理呀!可心里就是那个气呀,完全没来由的怒火填胸,看他哪边都不顺眼,觉得那张脸就是欠揍,这么一想,拳头也痒了起来。

李安民忍着火气,端了盘子打算上楼,叶卫军喊住她:“小妹,坐过来吃。”

李安民转过身,突然有股想把盘子盖他脸上的冲动,她咯咯的磨着牙,踌躇了半天,大踏步走过去,重重坐在沙发上,像泄愤似的大口吞咽水饺。忽然颈上一凉,烦躁的感觉霎时平息下来,身上好似开了百孔千窍,淤积的火气全散了出去。

她往下看,就见一个金坠子垂在胸前,坠子的样式是大小两只龟,小龟趴在大龟身上,大龟是龙头,脚下踩着金元宝,掂量一下,还挺重的。

“这叫招财龙龟,有化煞安神的作用,现在消火了吗?”叶卫军促狭地问。

李安民想起之前的无礼表现,连忙趴桌上道歉:“卫军哥,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我刚才肯定是昏头了,对你绝对、绝对没有任何不满,抱歉!”这会儿定下心来,觉得前面的愤怒情绪毫无来由,她为什么要气?

“把傩神面具给我。”叶卫军朝她摊出手。

李安民乖乖从口袋里掏出来上交,叶卫军接过来说:“这面具罡气太重,会影响人的心情,轻则脾气暴躁,重则会像被凶神附体,控制不住很容易出事。”

百隶驱疫10

“这面具不是好东西吗?怎么又说的跟凶器似的?”近来情绪是不大对头,那天在别墅里也是,诚然,吴老板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总觉得自己上火过头,不光是愤怒,简直是痛恨到巴不得将其大卸八块的地步,也未免太凶暴了。

“什么事都是过犹不及,再说巫器本身并没有太强的正邪趋向性,端看人怎么用了。”叶卫军把面具立在李安民面前,问:“你知道傩神面具的来历吗?”

“不是跳大神时用来遮脸的吗?不过这小的可遮不住……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玄机?”

“傩礼分门别类,有多种意义,你的这幅雕牌起源于傩戏——百隶驱疫,表演的内容就是'方相'率仆众收服十二凶兽,驱使它们吞噬鬼疫的全过程。”叶卫军指向面具,“这上面所刻的六十六傩神正是方相手下一百二十二隶当中的六十五名,还有一个斗铜子,就是你在别墅看到的异兽,那是百隶的显化象,方相依靠嫉恶如仇的愤怒驱逐鬼疫,只有凭借怒火才能召出斗铜子,否则吴老板死路一条。”

李安民瞪向他:“你让我看镜子是为了让我生气?你就知道我会怒吗?老实说……我宁可没看到那一段,像在帮吴老板做坏事似的,其实你可以考虑用的别的方法,又不是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啊,只有了解事情真相才好决定后面该怎么做,反映在镜中的景象我看不到,只有通过你才能知道,我不是专职搞这个的,没你这双好使的眼睛可就难办了。”叶卫军说的倒实诚。

李安民喷了,“你拿我当方便工具在使啊?结果吴老板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眼睁睁看他死在面前你未必会觉得开心,傩神面具在你身上,哪怕是微小的怒气也会爆发出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你当时的情绪不一定是最真实的感受。”

“说起来这面具也是偶然得到的,如果没有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叶卫军摊手说:“那就无能为力了,我只是去看风水的,其他都是额外劳动,再说缠住他的兽灵已经与宅镇同化,严格意义上来说,附在吴老板身上的不是鬼魂,而是神明,你还记得宋玉玲说的十二神云纹家具吗?那十二神其实就是驱鬼神方相所收服的十二凶兽,的确有人用它们的来镇宅,镇的是阴宅。”

“阴宅?你说是墓穴?”李安民愣了愣。

“按阳宅的风水来看,那栋别墅布置的并无不妥,只是内外都过于方正,因为有方正聚阳,易生罡气祛阴的说法,起先我也没在意,直到发现十二神云纹家具才有所察觉……吴老板的别墅无论是外型还是风水都是按阴宅的标准来布局,楼柱的赑屃脱壳成龙即乘生气而去,所谓宅镇根本就是个空壳,而那十二兽……与其说是宅镇,倒不如说是守墓的更贴切,既然十二兽守的是死者,惹上兽灵的吴老板很有可能是被认作为危害墓穴的对象。”

李安民用食指抠起脑袋:“你说……你说吴老板发什么神经要把自己住的地方弄成个墓穴?”

“那别墅是吴老板的没错,建别墅和布置风水格局的人可不是他,能白手起家把生意做那么大,多少有些见不得光的经历,也许是被他得罪过的人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叶卫军像在说件很寻常的事。

“谁会用这么麻烦又悬乎的办法?不如直接制造事故还来得更有效率。”

李安民只是随口一说,没过几天,炮筒到店里来拜访,拿出一份报纸,头版头条就是吴老板在别墅里被吊灯砸死的新闻,文字中间有张别墅的俯视图,从这个角度看,完全就是一副巨大的棺椁。

炮筒还带来了现场照片,吴老板就坐在他惯常坐的那张单人沙发上,上半身全部被淹没在吊灯里,两条鲜红的腿笔直地搭在茶几上,方方正正的茶几就像个倒置的小型棺材。

“警方按意外事故来处理,此外,还在茶几的柜子里搜出了一些奇怪的小玩意儿,据宋女士说是吴老板的收藏品,我挺在意的。”

炮筒挑了几张照片出来,是鹿茸、熊掌、象牙等动物某部位的标本,还有装着蜈蚣虫豸的药罐子,叶卫军琢磨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若按阴宅布局来看,摆放茶几的位置是穴心,在穴心置物易招地灵和怨气,吴老板是做动物药的,会放这些糟心的东西在身边吗?”

李安民想也是,吴老板这人挺爱炫,字画山水图古董艺术品都放在外面,真当收藏物应该会摆上壁柜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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