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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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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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是刘大伯前妻的,这照片……就是刘大伯和他前妻的结婚照?”李安民觉得这新郎官的确跟老刘的面部特征很像,嘴唇厚实,都是卧蚕眉,只不过那时还很年轻,腰板也挺得笔直。

那么,那名花旦并不是嫁衣成精,而是老刘前妻的鬼魂?她前妻死了?李安民再细看照片,新娘的脸被涂得煞白,在眼角至面颊那一片区域上了红胭脂,新郎面带微笑,新娘却表情冰冷,站立的姿势也很诡异。

李安民凑近了看,浑身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新娘的脚是悬着的,眼睛朝斜上方翻,嘴巴微张,舌尖还吐在外面!

这是一张死人照!

李安民手一抖,像触电般把照片全撒在桌上,喉咙里冒出丝丝凉气,观花婆出声了:“小姑娘,快去摸摸头冠下的带子。”

李安民依言照做,发现带子和花球是软纸做的,由于屋内光线不好,乍看下像是透光的薄棉布。

“婆婆,是纸带子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纸带子,果然是老帽,这叫结鬼亲,照片里的新娘应该是具尸体。”

李安民脸皮发麻,问道:“那不就是阴婚吗?”

“有区别,阴婚多是为已亡故的男女结亲,按通俗说法就是鬼魂和鬼魂结婚,结鬼亲指的是活人与死人之间结为夫妇,这是违反阴阳伦常和自然规律的逆行。”

“我搞不懂,怎么有人愿意和鬼结婚,真爱吗?”李安民愿意往真善美那方面揣摩,也许老刘很爱他前妻,连人死了也不愿意放手,就像小金花说的,如果不是感情深厚,怎会把嫁衣保留至今,还为了撕坏衣服的事大发雷霆?

观花婆催促道:“先别问那么多,快,再去看看那些结婚照,是不是每张都像结鬼亲!”

李安民一惊,赶紧把散在桌上的照片捋起来从头到尾又翻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难看,“没错,每一张都是这姿势,新娘的脚全是悬着的!婆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结鬼亲难不成还是什么风俗传统?”

“说来话长,先离开这儿,屋子里丧气太重,老婆子支持不了多久!”

李安民快哭了:“门被锁上了,两道挂锁,还带链条的,要能跑我早开溜了!”

观花婆安抚她说:“别急,小管他们若发现你不在,必定会出来找寻。”

“他们全喝酒喝得不省人事,我……”李安民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到一阵晕眩,脚下发软,连忙扶着桌子蹲下来,视线模模糊糊的,明一阵暗一阵,她想到管师傅和鲈鱼掌柜的醉态,心中警铃大作,老刘特地为她做砂锅粥不是善待来客,而是因为她没吃晚饭!

“婆婆,不好……老刘可能在饭菜里动了手脚,你有没有办法?”李安民头重脚轻,跪在地上掐住大腿肉,这时候要是昏过去就整歇了!

观花婆也急了:“不行哪,老婆子又不是草药!这个管不了!”

李安民强撑起身,冲到外面灌水喝,然后把手指抠进喉咙里催吐,直到呕出胆汁才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喘气,吐完之后觉得体内空荡荡的,像少了把风的门,阵阵凉气从胸腔里直往外飞窜,房内恶臭熏人,有观花婆的腐气,也有呕吐物的酸臭味。她擤了把鼻涕,用剩下的水漱口洗脸,经过这么一折腾,虽然眼还发花,头还昏沉,涣散的意识倒渐渐回笼了。

李安民休息了会儿,晕眩感稍缓,刚想起身,链条锁响了,她忙从地上捡起一条凳子腿,爬到门边扶墙站起来,外面一开门,这边就迎头棒击,一棍子打在老刘头上,从额角滑过去,但是力道轻,没把他打倒,李安民拼命了,趁老刘捂头的时候用肩膀撞开他,夺门而出。

没跑两步,头皮一紧,头发被抓住,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臂向后乱挥凳子腿,老刘喊道:“阿修,快制住她,别让她跑了!”

李安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人影晃动,手腕被抓住了,是刘修!这父子俩齐登场,一前一后把李安民围堵住,刘修抢下凳子腿朝后抛得老远,老刘揪住李安民的头发往地下掼,粗声吼道:“你还没睡?你怎么还没睡?睡着了就不苦了,我老刘会替你把什么都办妥。”

“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李安民虽然吐了砂锅粥,脑袋是清醒了,但四肢仍然酥软无力,哪能拼得过两个大男人的手劲,没一会儿就被捆结实了扛进主屋里。

老刘把李安民放在床上,从外面端来一盆水,打湿毛巾递给刘修,对她说:“来,阿修,给你媳妇擦把脸,这小脸蛋,可怜的哟。”

刘修听话地接过毛巾要给李安民抹脸,李安民把头别开,怒叫道:“什么媳妇!谁是你媳妇?别胡来!”

老刘捏住李安民的腮帮把脸掰正,刘修小心翼翼地擦去血污,粗糙的毛巾碰到撞伤的部位,疼得她直抽气。

“姑娘,别怪我,如果新娘子没出意外,也轮不到你来充数,眼见着时辰快到了,不办不行咯,你呀你呀,要是睡着就不用吃辛苦了,看来那药片子,还是放得少了。”

老刘仍然好声好气地说着话,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他从床底下拖出个大箱子,箱子里装着两套衣服,都是蓝黑底色,彩线绣花,一套男装一套嫁衣,款式与照片上的相似。老刘让儿子换上衣服,又把嫁衣铺在李安民身上比了比,退后欣赏,喃喃道:“大了些,还行。”

刘修穿好长袍马褂后坐到床头,盯着李安民看了会儿,哭丧着脸说:“我不想娶她,我想要我的可嘉,我只喜欢可嘉,我那么喜欢她……她为什么要背着我跟别人好上?”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捂住脸“呜呜”哭泣。

李安民更想哭,想哀悼这衰运当头的倒霉日子,危急存亡的时刻,骨气是当不了饭吃的,她可怜兮兮地哀求:“刘大伯,你儿子不想跟我结婚啊,你就放我走吧,求求你了,你们想干嘛我都不管,我保证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的。”

“姑娘,我老刘能摸得出你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嘴皮子功夫就省省吧,好不容易把你带过来,说什么也得成事。”老刘咂嘴摇头,拍拍儿子的肩膀,劝慰道:“这就是缘分,能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啊?你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前途远着呐,看开着些。”

刘修把眼泪揩干,转头看向李安民,伸手轻摸她的脸,说道:“没什么,死了都一个样,我不嫌她。”

李安民偏过头,拿眼角瞥上去,发现他眼下淤紫,面色如土,鲈鱼掌柜说此人印堂发黑时她还没留意,这下近距离看来,额心乌青,气色是很差。

殇婚16

她从父子俩的对话里听出些内涵来,意思是如果余可嘉没出事故,顺利跟刘修结婚了,那婚后就会被带到这屋里来再举行一次“正式仪式”。

刘修拿出麻绳递给老刘,问道:“爸,什么时候动手?”

老刘说:“不急,还没到时辰,越新鲜的血气越盛,要补就大补,甭像老子,没补好,年纪大了骨头也跟着缩。”

李安民一看麻绳,心说这是想把她给勒死啊,连忙警告他们:“别乱来啊,管师傅他们要是发现我不在,肯定会到处找,你们这事藏不住的。”

刘修也担心管师傅和鲈鱼掌柜会碍事,老刘说没关系,在酒菜里下了嗜睡的药,他们又喝高了,蒙一晚上不成问题。

李安民又威胁说:“你能迷得住今晚,还能每天都给他们下药吗?而且我看你这药是假药,质量不咋滴,我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也跑不掉,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没什么破不了的案子,我也有刑侦队的朋友,你们别以为能瞒天过海。”

“不逃,都是我老刘一个人做的事,我老刘给你赔命,跟我儿子没关系,以后到了阴曹地府,我老刘给姑娘你做牛做马都成。“老刘说得很诚恳,目光真挚,不掩愧疚,绝不是虚情假意,他真的打算一命抵一命,真的打算死了以后做牛做马来赎罪。

这种不怕报应,把什么后果都考虑到的人,跟他谈也是白谈,于是李安民不理老刘,转而去探刘修的口风:”那你就这样让你爸一手包干到底?你想看他被枪决?我跟你讲,杀人是死罪,枪毙人的现场你看过没有?一枪下去半个脑袋就没了,你忍心让你爸死无全尸?“

刘修嗫嚅道:“我也不想,可是没办法呀,我爸本来就活不长了,我妈把衣服弄坏以后,他就更没多少日子好过了,与其爷儿俩一起死,不如我连着我爸的份好好活下去,我妈和我妹还需要人照顾,没个能支撑家的男人不行。”

李安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为了你家我就得死?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你有妈和妹妹,我就没家人 ?'…'”

刘修瞪大眼睛说:“你就要做我老婆了,我家不就是你家?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了,怎么会不是命?”

李安民感觉喉咙里被塞了一把死苍蝇,噎不进吐不出,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把这狗屁不通的歪理吐出口,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对父子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三观,怎么会有这种人 ?'…'怎么尽让她碰到这些奇葩!

老刘居然还安慰她:“别担心,身体没了之后,还有魂儿,也还留在这世上,你不是看见我那鬼老婆的魂了吗?”

李安民想尖叫,想揍人,她觉得这老刘比他的鬼老婆还可怕,但是在这手脚被缚的当口,连动一下都困难,如果大声呼救,又怕刘家父子一个烦躁,立马就让她做吊死鬼,李安民横了心,就算真的没活路,至少也要在死前把事情弄清楚,别连自己为什么会死都不晓得,于是就说:“刘大伯,如果命中注定真要我死在这儿,那不认也得认,但是我有个请求,你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我不想做个糊涂鬼。”

老刘还是那个好说话的老刘,爽快应下:“有啥想知道的你尽管问,我老刘绝不隐瞒。”

“那我问你,你们好好的大活人,为什么非要把人弄死了再成亲?这是哪里的习俗,还是就刘家有这个传统?”

老刘回道:“这不是哪里的习俗,也算不得什么传统,只是咱刘家代代相传的保命术。”

刘家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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