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倪疑惑：“谁？”
毓哲表情微不自然：“安。”
曲婉倪恍然大悟，对，怎么就忘了这么个人 ？＇…＇
“但是……”说到这，毓哲倒是有些为难。
“怎么？”
他伸手用竹签插起一块水果，放在嘴里嚼了一嚼，不知在犹豫什么。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拿到的那份邀请函？”他不答反问。
“怎么不好奇，当初问你你也没说啊！但我想就凭你和她之间的交情……”她刚想说些什么，又突然止住。天！这不是在向他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他不得去荷兰的原因了吗？
果然毓哲在听到她那没头没尾的话后眼神即刻暗了，“你知道我们之间有过怎样的过去？”
她面色一青，倒是不敢再说。
可他在观察片刻之后，也兀然笑了。
“或许是我的不对，一开始就打算对你隐瞒。你是从安那里听过我和前任荷兰公主安璐娜的事情了吧？那个时候，也正是你和我闹自杀的时候。当时我心情不是太好，所以就一个人去了荷兰……”
没想到他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对她说出缘由，虽然他的那些事情她已经从安那里听到过一次，但如今从他嘴里亲口说出，那感觉又是不一样的。
夫妻间最需要的就是坦诚和信任，这一点，她不得不说他们还在相互间慢慢磨合。但至少，她觉得他们已经很信任彼此了。
毓哲说完后，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并在手背上亲了一亲。
“婉倪，我发誓我从没有和别的女人有过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所以就算别人想通过不正常的手段让我获得利益，我也不会向她低头的。”
他似乎话中有话，就算不明说，她也大概知道他是如何从安的手里获得邀请函了。
而安的为人，她也不是不清楚。当初她为了向教授请假，就亲眼目睹过安和范教授之间的不良关系，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可以为任何目的牺牲自己的。而别人对她而言，就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那个女人会用类似的手段去诱惑毓哲。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一睁开眼，离白浩轩去签订合同的日子，就还剩两天了。
毓哲早早就走出了门，曲婉倪一起床，也立即给李佳怡拨去电话。
“在哪里？你不要再和我说是在鹿特丹了，昨晚我明明看见你在惠灵顿！”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朋友说话。
李佳怡在那边愣了一阵，最后终于点头承认：“对，我是在惠灵顿。”
“为什么要骗我？佳怡，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李佳怡没有回答，握着手机，呼吸音轻轻传来，似在犹豫。彼此间突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好不容易，她才对曲婉倪说了句：“我们在海边的那家‘Bone’见吧！”
她们挂了电话，曲婉倪简单换了件衣服，很快出门。
李佳怡所说的咖啡厅，就是昨晚曲婉倪见到她和白浩轩出现的地方。长长的木栈道，把沙滩和海浪分了开来，彩色的大木屋就立在上面，醒目的一个招牌，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母：“BONE”。这是一间特色的风情休闲餐吧，除了提供饮品和美食，还提供简单的临时住所，以方便想要在海边餐厅调情的爱侣。
曲婉倪走了过去，明媚的阳光把海水照得透亮，细白的沙砾在脚下与浪花融成同色，飘飘荡荡，往海的中央延伸过去。天空的深蓝折射在海面淡得透明，远远看去，就像一块璀璨的蓝冰，好是魅惑。
这果然是一处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兴许在这里结成佳偶良缘的男女是一抓一大把。
李佳怡已经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见到曲婉倪，她伸手摇了一摇。
曲婉倪点点头，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李佳怡替她要来杯爱尔兰，再为自己点了卡布奇诺，最后再上一碟松饼。
“还想要什么？”李佳怡将餐本递给她。
“可以了。我出门前也吃了一点。”曲婉倪没有翻看，直接将餐本送到侍者手中。
侍者点头离去，很快，她们的东西被送了上来。咖啡冒着热气，香味冲着嗅觉，让人很是提神。
“婉倪，对不起……”一开口，李佳怡就先道歉，“我知道我不该骗你，但是这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曲婉倪默默的看着她，手中搅着刚倒下去的太古糖，目光凝视着她，眉头轻轻皱起。
“其实那天我和你分开后，原本是真打算回荷兰的，浩轩连机票都给我买好了。但我就是不开心！明明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可是，我真的很想努力。于是我拿着他给我的机票，自己去机场办理的退票手续。还在离他住所最近的私人旅馆租了一个套间，就这样，我瞒着他，瞒着你们，继续在惠灵顿住了下来。”
她的理由，听不出任何的破绽，曲婉倪没有吱声，继续静静的搅着咖啡。
“我想知道多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所以，我暗暗的做了调查。得知你们在竞争同一个项目，我更是好奇。或许，是我不由自主被你们三个人……我说的是你和你丈夫，还有浩轩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吸引进来。我在想，为什么浩轩这么优秀的男人，又对你那么上心，你就是不接受他，反而把我介绍过去？我曾一度以为，你是默默的爱着他的，要不是你有了丈夫，或许，你会毫无顾忌的和他在一起。但到现在我矛盾了，如果你真爱浩轩，那为什么，又如此专注的帮丈夫取得竞标？你们本该是敌对，可他为什么又爱上你？婉倪，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以前的事，就算是对我做个剖白，无论是怎样的过程，我都能接受！”
听到李佳怡一连串的发问，曲婉倪心中不由叹气。白浩轩和自己的关系，怎是她一眼就能看得穿的？他们三人经历过多少，只有真正处在当时，才能深有体会！
不可否认，白浩轩如今来势汹汹的挑战毓哲，就为了报复当初毓哲对他的打压。
一个男人如果情场失意，就想通过在战场上反击对方来捕获胜利的快感！
是她，让白浩轩变成这样……
“佳怡，我们三人的情况，比你看到的，还要有更多的渊源。”她默默闭眼，回想起高中时和白浩轩的第一次相遇，从篮球砸到她头上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注定了今后他们三人的纠缠不清。或许在前一秒，她从没想过要和李佳怡说太多过去，可是，当她发觉似乎真的有一个女人能接受白浩轩所有的过去，她又心软了。于是，她开始和对面的女人娓娓而谈。
李佳怡一边听着，面色渐渐变得沉重，直到听到白浩轩和前妻离婚的那刻，她终于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泪。
“所以，浩轩对你丈夫，确实是心怀忌恨了！所以在他获得自由以后，就开始找机会和你们对立，以此打击报复？”
“你说的没错，他现在对我们除了恨还是恨。而这次竞标，我和他是对立了。我们都想获得胜利，并且不择手段。但是……”她又看了看李佳怡，这个个头矮小、长相乖顺、皮肤黝黑的女人，为什么一旦爱上一个人，会爆发出那么大的小宇宙，用力去爱？
“但是什么？”李佳怡眨着眼。
“但是，比起你们的手段，我们还是略输一筹！”曲婉倪决定向她摊牌，就算没有证据，但理由确凿。
李佳怡果然瞪大了眼，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
“不过，我能怪你吗？大家都是为了彼此所爱的人。无论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一样。”
李佳怡擦干眼泪，忽然笑了笑，拿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除非你也爱浩轩，其他的，我真没觉得自己哪里对不住你了。”
曲婉倪冷了脸色，“你把我对这个项目的草案内容告诉了他，让他写出一份和我一模一样的标书，这算什么？”
李佳怡的手在空中停住，紧握的咖啡杯驻在嘴边，没有动静。
“你这样做，真的很让我失望！”曲婉倪继续说。
面对好友的指责，李佳怡并没有做出太大回应，只紧紧的皱眉，目光与她对视。
“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为了白浩轩，你连朋友都出卖了，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李佳怡也不停的在心中问着自己。
“如果你说值得，那么，我们之间的友谊，就在这里断了吧……但如果你认为不值得，后悔了，那请你去和德鲁先生说清楚，还我们一个清白！”这是曲婉倪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对待一件事情，一个朋友，一份友情。如果换做以前，她或许就让这件事过去算了，但现在，她真的很在乎！
李佳怡目光沉静，视线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许久，她动了动手中的搅拌勺，将目光转向杯面，不再与她直视。
“我爱他，就愿意替他做任何事。就算他依然不接受我，但努力过，也值得了。”她笑得清淡，答得心酸，“如果你认为我这个朋友不值得交了，我愿意和你划清关系。但如果，你觉得这样太残忍，那我还是会继续和你保持友谊。说实在的，婉倪，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不管你今后和浩轩还会站在怎样的局面，曾经是我的朋友，就一直都是。”
她说得已经很明确了，曲婉倪心一阵拔凉，原来，重色轻友，这四个字也能让人如此受伤！
李佳怡再次抬眼看她，刚才的话也还在继续，“如果你真的打算和我决裂，那今天，就当做和我最后畅饮一次，我们不喝咖啡，喝酒怎样？”
面对她突然改变的态度，曲婉倪迷茫了。
而李佳怡说着已经叫侍者送来了酒，一瓶一瓶，全是烈酿！
“婉倪，怎样，就和我喝最后一次？”她笑得坦然，也笑得悲伤。
曲婉倪分明从她的眸子里看到失落，但为什么，她还是那么坚强？
初来荷兰，她是她第一次结识的国际友人，她们曾经是下课后一起畅游嬉戏的玩伴，就为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目的，一份得不到却硬要勉强维持的感情，这份友情就轻易结束。
她想不通，于是也举起酒杯，一口干了起来。
那该是多烈的酒，从食管滑至胃内，火辣辣的烧灼，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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