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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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月谣-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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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且笑了笑,不发一语,阿絮轻缓口气,刚想开口,便听见门外一声喊:“三丫头可在里面?”
  她一个激灵:“糟了,是我娘!她定要说我又欺负了你!”
  急得手忙脚乱穿衣,他微微笑着递过衣裳,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发丝微乱,却仍是翩翩公子的模样,看得她又是一阵心动。
  好不容易奔出门去,叶小桐原本的不耐已被说不出的惊喜打破,上下打量几番笑侃道:“手脚倒是挺快。”
  阿絮笑着抚了抚散乱的长发:“那是自然,谁叫我是你叶小桐的女儿呢!”
  “死丫头,人家等你不易,可不能再辜负了他。”
  就知道你要唠叨这些,阿絮难得乖顺地点头:“那是自然。好了娘,有何大事,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你爹想见见未来女婿,我又不放心旁人来,只好亲自跑这一趟。果然你这丫头没在干好事!”她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将出声。
  阿絮倒是大大方方道:“他本就是我的,才不怕被人瞧见。”
  “你啊,若是当初能这般果断,也不至受十年的苦。也是他心里有你,否则若早娶了妻室,看你不哭鼻子!”叶小桐颇有些感慨。
  她听了略是黯然,心道:上天必是可怜我们,他不曾娶妻生子,我也能早早恢复自由之身。忽听门吱呀一声响:“叶姑姑怎么来了,小侄现在才来相迎,望姑姑莫怪。”
  叶小桐笑眯了眼:“孩子,姑姑怎么舍得责怪,这十年最苦的是你。三丫头随你打骂,我绝不多问。”
  阿絮皱眉:“娘……”莫非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提供下载)欢?喜(…提供下载)欢到连她这个女儿都可舍下了?
  扭头瞥了瞥立在门边的男子,那秀挺的身姿,温清的眉目,嘴畔微噙着的淡笑无不令天地失色,她凝神望着,怎么也不忍移开眼。
  一个是秀出群山的青峰,一个是只愿缠绕山巅的流云,又怎不能生生世世相守。叶小桐心叹道:这两个孩子,从最初相识就注定要在一起,其间的变数也不过是叫她明了情的珍贵与不易罢了。
  便转首轻问道:“丫头,认定了便不能再错,知道么?”
  阿絮回望她,目中渐生柔情:“从前错过了,如今自会知道珍惜,往后剑舞琴心,耳鬓厮磨,日日夜夜,心向往之。”
  叶小桐笑着颔首:“好,你们收拾妥当了过来抚心阁,我先回去了,只怕你爹等不及呢。”
  阿絮目送她离开,转身瞥见他,便几步凑至近前:“喂,快些走吧,我爹爹等不及见女婿呢!”
  有心开个玩笑,却见他淡淡瞟过她微敞的衣襟间透出的莹白肌肤,笑得略有几分戏谑:“衣衫不整如何见长辈。”
  她一下愣住,隐约不安涌上心头,他是那样冷静睿智的人,纵使情难自禁也不会失了心神,自己这连番的所为在他眼里只怕是欲盖弥彰了。愈想愈是心慌,忙抓住他的胳膊:“千鹰你听我说……”
  “不是怕让你爹爹久候么,有什么话也不急在一时。”看那笑容又回复温和,她无力地垂下手臂,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子:千鹰,你可知道,为了和你在一起,只怕我会不择手段,再也不堪忍受分离,再也不愿日夜思念,历经了这漫长的十年,我不愿再多等哪怕片刻!

  千里共飞鹰

  扩云山的风,是冷冽清恬中带了一丝的霸气,宛如款款而来的山岚,浅慢从容,却在刹那间弥漫天地,又似深涧中蜿蜒而下的溪流,涓涓细淌,也能汇成磅礴的瀑布。
  她闭眼立在小山丘上,任风声啸然而过,红日渐渐隐没于西山之巅,为绵延起伏的群峰镀上一层幻彩颜色。青峰、碧树、山石、崖壁,斜阳的影一寸寸滑过,蓄了一日的暖意只被寒风轻吹而散,眼前的壮美景色也将被深沉的黑夜所笼罩。
  搓了搓已有些发凉的手背,侧首轻轻靠在他肩头:“每日站在这里会觉得冷么?”
  十段寒暑,每个傍晚莫不是在风中等待日落,怎能说是不冷,可发肤之冷如何能抵过一颗凉透了的心。那落日之处便是苍都的方向,她又怎会不知,他的习惯里满是无奈的相思,多少不能言语的话,无不深藏在每日凝望的那一眼中。可惜,哪怕望穿了盈盈秋水,身负了千重冰雪,她终是来得太迟了。
  人与人之间的樊篱能因时间而越筑越高,也能在光阴游走间逐渐湮灭,她又有什么不能等的。打定了主意要厚着脸皮,一步不落身侧,他心中再怀芥蒂,也总有消散的一日。如此想着便益发信心百倍,跟着他步入小屋,却听他道:“怎么今晚还要睡在这儿?”
  她扬了扬下巴:“不欢迎?”
  见他淡漠的模样愈是惴惴,反身关上房门落下门栓,又稳稳当当坐于桌边,倒上两杯茶:“你不欢迎可也晚了,我进了这门哪会轻易就出去!”
  他蓦然扫过的眼似乎含了几分深意,她暗自琢磨一阵,心里便乐开了花:“我进了你的门便是你的人,想要赶我走哪有这么容易。且不说这满山的人都知晓罗千鹰今日才方拜见了岳丈大人,便是你又哪会真真舍得我离开半步呢。”
  他听了似笑非笑:“几年不见,你这脸皮可越发厚了。”
  见他面色缓和,阿絮更是窃喜于心,忙不迭扑过去轻揽上他的腰:“脸皮不厚点又如何能上这扩云山来,又如何能这样亲近于你。”
  错负十年的爱侣重又相见总是怯然,她能有勇气留下,说出以前怎么都不愿出口的话,果然是比那时长进多了。
  温香软玉在怀,思绪也不知飘向了何处,直到下唇被轻轻咬上一口,才回过神:“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死了?”
  “我并没有……是若萧。”
  她收了笑,微微退开半分:“你当我不知么,大哥再是胆大,也不敢在你的事上自作主张,你固然没说什么,他必是知你心意才……你以为没了你的消息,我便能放下心头杂念,全心全意待驸马,你以为淡忘了过往,我便能安乐一生?可你未曾想到,我猜到了你助他剿匪之事,你是为了我而死,我又怎能不内疚一辈子!”
  “我本就在怀疑事有蹊跷,大哥却故意说漏嘴,你们,你们存心不让我好过!”她愈说愈是气急,他却仍是静静听着,嘴边甚至还噙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她啪地一声狠狠拍开他的手,“你还笑!你难道不知我有多伤心多自责么?”
  他瞳眸忽闪,温言道:“都过去了,还旧事重提做什么?”
  “那好我问你,现在你身子可无恙了?”紧紧盯着他的眸,生怕他又为了安慰自己而避重就轻。
  “只是阴雨时有些不爽快罢了。”
  他愈是轻描淡写,她便知那愈是难言的苦,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责怪起来:“这些年,你是不是就没有好好待自己?真是,真是要气死我了!”
  “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你何必气恼。”
  他竟是拿自己的身子开起了玩笑,全然不顾她的心:“你!好啊,你如此不爱惜自己,也不想想后果么?你既然答应我陪伴身侧,那自然是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恨他的纹丝不乱,恨他的满不在乎,仿佛天地间就没有什么能叫他动容的!
  那飘虚的目光一跳,倏然落向她,定定望去,满溢的是认真执着的心,她用尽了全身气力将深埋在心底的话道出,已是下了最大的赌注。将性命连在一处,生死相随,赌上他的爱怜之心。
  老天保佑,我只自私这一回,得了他,以后必定心向虔诚日日供奉。神明佛祖玉皇大帝,我阿絮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你们就成全了我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见他没有反应,兀自失望起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不远处微敛的双目,看不出是喜是怒。
  小屋内并未点灯,入了夜便是一片漆黑,瞧不清他的表情心中更是又急又恼,将桌上的两杯茶猛灌下肚,杯子摔得砰砰响,一时间恨不得掐死自己:剖了心给人家,人家还不屑一顾,谁叫你当初错到无法原谅呢!
  眼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不知自己是否真有那么厚的脸皮留下,黑暗中传来他隐约的叹息:“天色晚了,照不见山路,你且留下吧。”
  真是怕我看不清路么?她怔怔半晌,终是含泪而笑。
  他是冷情,可关心爱护却从不会减少半分,她下的赌又有哪一次没有赌赢过呢。
  这一晚的旖旎风光自不必说,她喜滋滋地搂紧他,虚合着眼,身子与他契合在一处,心魂亦与他一齐飘飞,去往那九霄云外的烟花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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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喜(…提供下载)欢看他沉睡的模样,温静柔和,连那道长长的疤痕都多了几分的美感,一大早没看上几眼就匆匆出了门,而后在厨房里心烦意乱,想念得紧,转身便溜了回来,谁知奔到床前才发现,那人已好整以暇地侧卧在床头看向她,只好尴尬地搓搓手:“你醒了啊。”
  “你起来的时候我便醒了。”他半撑着身子,黑沉沉的眸子如碧潭般深不见底。
  她闻言一惊,自己是怕吵他好眠才小心翼翼起身,他莫不是以为……忙摆了摆手:“我不是想偷溜走啊,是给你做点心去了。”
  “做点心?”他一扬手披上中衣,“怎敢劳烦你辛苦,何时这样贤惠了?”
  叫你小瞧于我!她不满道:“我虽不会,可我娘的手艺可好得很呢,有她教我哪还有学不会的!你别忙着起来,再歇一会儿啊,我去去就来,你且等着我做的点心!”
  小心关上房门,她不由暗叹口气,又怎会没看见自己那一侧的被褥已被捏得褶皱不堪,他始终还是不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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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夜半,她也不知何故突然转醒,眯眼瞧了瞧窗外暗沉的天色,又缩身躲进他怀里:“你怎的醒这么早?”
  迷迷糊糊快睡着了,才听见他沉凉的声音:“他走了……”
  吓得阿絮一个激灵:“谁,谁走了?”
  睡意立时消散,目光一转便呆住:“是……外翁?”
  心中一下便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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