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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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儿女-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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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奇侠尤天民之墓。
记名弟子李雁红稽首。
忽然她又想到,那纪大哥不是他最亲爱的弟子,也应该代他把名字刻上去,还有这异兽黑猩子,追随老人二十余年,似也应刻名,记下它的忠心。
想到此又用剑,在自己名前,加上一行字为:
“受艺门人纪翎泣血稽首,”,又再自己名后加字为:
“义兽黑猩子明石结草”。
自己看看差不多了,她依然是那么自谦,不敢以老人入室弟子自居,故自称为记名弟子,却把其最心爱门人纪翎刻字其先,语词更显得亲切些。
一切都妥当了,这才随着黑猩子,各在老人坟前叩首一番,才相继回返。
进室后,雁红就进到自己室内,把自己的各种东西,整理了一下,也许是过份劳累,她竟觉一阵呕心,连吐了好几口。
这现象她已经在这一二月中有好几次了,她也不疑有它,在床上躺了一会,又继续的收拾了一番。
那本“青阳秘宗散本”,她已封好玉匣,一幷放入老人的棺内了,所以她并没有什么东西好整理。
这小石室,整整的被自己住了五个多月,如今即将要别,也颇似感到不舍。
“明天再走吧……”,她自己如此想着,当她想到黑猩子,不由发起愁来了,不由想了半天,最后她决定把它带回家去好好养着,好在它长相似猴,个子也不太大,在路上只要叫它听话一点,也不会吓着人。
想到此不由唤了声:“黑哥哥……”,这些月来,她一向是这么称呼它,然而她喊了好几声,却没有这黑猩子的回音,不由甚感纳闷,似这样一直到晚上它也没回来。
雁红又耐着性子,一连等了它三天,它始终没有回来,心想它一定重入荒山不回来了。
想着只好一人理装上道,把石室的门关好,一个人走出门,忽然她想到,最后再去老人坟上叩别一番吧……于是她就又往那后出走去。
远远的她瞧见了那石峰,待她走近那石坟,叩了三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脸色竟突然的变了,她抖泣的声音笑道:“黑哥哥……你这是为什么?”原来就在老人坟旁的一棵小松树上,垂挂着一个全身黑毛的东西,被风吹得滴溜溜乱转。
雁红已看出,那竟是可怜的神兽黑猩子,它竟用一根细藤,在老人的坟旁,投环自尽了……
雁红扑了过去,把它解下,它那硬绷绷的身体,证明它已死了好几天了,由它口中垂滴下不少的紫血,却都结成了冰块,凝在它毛茸茸的胸前,然而它依然睁着那双红红的眼睛,和生前一样的……
此时天风冷冷,白云开合着,渐渐把这座小峰吞食了,再也看不见这座小峰,和小峰上那一幕悲剧了……

第八章古道斜阳

诸君一定都忘了吧!很久以前,在六旗镇上打完擂台以后,出了三个少年男女英侠,他们的名字是,叶砚霜、李雁红和纪翎。
叶砚霜另有遇合,失望断肠之余,居然又逢铁守容,旧情复炽,现在正打得火热,人家正在得意的时候,我们先别去打扰他(她)们,留待后叙。
李雁红呢?上两本全是在说她一个人的事,也是暂告一段落,后面将愈是精彩,而作者一枝秃笔实难述几下的事情,现在就乘着他三人,得意的得意,伤心的伤心之时,来谈一谈另一主角纪翎吧!
读者诸君当不会忘记,他有一付高壮的个儿,大大的眼睛,猿臂蜂腰,真个是风姿飒爽,英俊绝伦,比之那位英柔相溶的美男子叶砚霜,并不少有逊色,然而他的遭遇却是四人中最可怜的。
也许不该说他是最可怜,反应说他是最幸福的人,因为他不知道在饱尝爱情之后而失去爱情的痛苦,比一个尚未领略爱情的更痛苦、更厉害,因此他比之叶砚霜、李雁红、铁守容(后二人暂时尚在内)来说,他应是最幸福的人了,然而他并不以此为然,他以为他是最寂寞、最可怜的人了……。
现在我们就看看他这份失神落魄的样子吧……骑在高骏的黑马上,深锁着剑眉,那马瑞着热气,身上也是蒸蒸的直冒汗,这日子可真热,尤其是云南这地方,他心中在想李姑娘住在那呢!
他在马上抬起头看一看,这当空的烈日,好象就要压下来似的,二十四个秋老虎可真热!
他手中持着一张薄薄的信笺,上面有雁红的地址,上面是:“云南永善县西城水月坊李宅………”,心说这李雁红也真胡涂,那水月坊这么大地方,姓李的人一定多得很,到底她在那一家呢?
想着见对面来了一行行人,纪翎下了马,上前一抱拳道:“对不起列位仁兄,此处可有处地名叫水月坊么?”
那为首一人闻道:“向东走,往右转,有一条大石板路,那地方就是水月坊……。”,纪翎忙弯腰道了谢,上马又往前趟去,果见有一条很宽的石板路,两旁都是深宅大院,多是朱漆红门,路边是参天的梧桐树,除了无数的鸟儿,在梧桐树上飞来飞去,发出婉转的鸣声,这条石道上,鲜有行人,环境是那么静雅。
在这石板道道口上有一家小杂货店,有一个秃顶的老人在招呼着生意,纪翎下马对那老人微笑道:“借问一声,此处可是水月坊么?”
那老人点头笑道:“不错呀!……相公找谁?”
纪翎皱眉道:“你老人家可知道有位姓李的,是不是住在这裹?”
这老人一怔,遂走出小店,惊问道:“你问的是滇中道李道台府第?”
纪翎也不由晕了头,遂问:“这裹就一家姓李么?”
这老头道:“我只知道李道台府,别家我就不清楚了!”
纪翎点头道:“那李道台住在那呢?”
老人用手一指这石道尽头那堵高墙道:“那不就是!不过小伙子,要是你不认识人家,可别乱进去,这是道台公馆可不是好玩的……。”,纪翎不由一笑,心说就是找错了,他还能吃人不成?
遂即向老人道谢,一个子牵马向那高墙走去,这一走近始看清那高墙高有丈二,黑漆大门镶着黄洞的门边,门口是一边四个大红灯笼,空悬在大门的两边,两边墙上全系二尺见方的整块大理石镶着,愈显得气派,门口阶下有两列专供捆马缰的石架,还有一辆黑漆四轮马车停在门口,一个赶车的小子在车上打盹……。
纪翎因出身大族到也不觉如何气馁,遂昂首上阶,方一敲动门镮,由墙边上小红门开处,出来了一个穿大褂的听差的,高问道:“找谁的?”
纪翎忙笑道:“请问此处是姓李的么?”
这人点头道:“这是道台府,你找谁?”
纪翎心想管他的先问问,错了也不要紧,遂道:“我找一位叫李雁……叫……李雁红的李小姐,可住在这么?”
这人脸色突然一变道:“啊!找我们小姐……她早就不在了……不过你等一等,我给您回禀一声,老爷正好在府上用饭,请进来……。”,纪翎一听雁红还没回来,不由大失所望,心想她既尚未回来,自己还是别进去好,方想告辟,忽又念到,既跑了这么远,最少要进去留一封信呀,再说也该见见她父母,略尽后辈之礼才是呀!否则日后那雁红知道,岂不会说自己失礼么?
想到此遂额首道:“好吧……。”,说着随那听差的由那小门进入,一进门,才见好大的院势,放眼内望,少说也有八进院子,一色白墙碧瓦,正中有一石亭,红顶白柱,庭内正围着一桌人在吃饭,四下听差丫环不下五六个在侍候着,遂见那听差的跑到那亭边,高叫了声:“回道圣的话!”
就听一洪声道:“顺喜,有什么事?”
这听差的上前打了损道:“有位公子,来访我们小姐……小的已把他带进来啦……。”
这老人啊了声道:“有这事,红儿出门快两年了……”
才说至此又听一妇人道:“小翠呀!你快把这位公子带到内厅裹去,我和老爷马上就去……。”
这被叫小翠的,马上答应着一溜小跑,跑到那听差的跟前道:“那位公子在那呢!”
这顺喜遂往纪翎立处一指道:“那不是么!”,这小翠闻言就跑过去,待走近纪翎,不由一怔,未说话先就被对方这份英姿所吸住了,一时反倒怔得不知说什么了。
纪翎见跑来一小丫环,不由一笑点点头,这小翠方脸一红娇道:“太太请公子内厅裹坐,一会就来。”,说着钮动娇躯就往头走,还回头一笑道:“喂……你跟着我呀?……。”,纪翎只好跟着这丫环进了正厅,首见一幅壁画,昼着一个老人,穿著本朝朝服,亮着红顶子,心想原来这李道台,还是钦赐二位品呢!否则是不能戴红顶子的……。
这小翠又往前走了好几步,推开一扇锦屏,又显出一厅,较前客厅要小些,但摆饰更为精致,太师椅上都加猩猩红的大厚缎垫子,地上是紫红色的地毡,壁上悬着四幅工笔花卉,显得很阔气。
这小丫环把纪翎让至在这内厅内坐就,还献上了一杯茶,这才退下。
纪翎此时心中真个是矛盾万分,心想自己对她父母又能说些什么呢?如果冒昧说出真情,反而有损雁红纯洁名誉,要是不说呢!自己到底算是干什么地?
一时只急得他在坐位上遍体汗下,手中尚累累的抓着那雁红给砚霜的信,顺手把它搁在桌上,正在内心忧急得不可开交之时,忽见那扇缎屏启处,走进一对人来,纪翎忙由住上一站而起……
见进来二人,一男一女,差不多都上了些年岁,男的有四十上下,一身灰缎马裤褂,浓眉大眼,头戴一顶青缎小便帽,正中配着一块方翠,仪态很是俊逸,身侧一妇人约有四十五六的年纪,黑夹般的旗袍,一双小脚,不过面似桃花,并不显得十分老,乍看起来直如三十许人,纪翎猜想这定是主人夫妇了。
不由由位上一起,躬身一礼,那老人一见纪翎,猛一止步,眨了两下眼,又看了身侧妇人一眼,惊喜之情形于表面,遂惊道:“你是叶家的贤侄么?……。”
纪翎不由心中一怔,顿时之间心中的感慨万千,首先他暗暗念到,原来这李雁红父母都知道叶砚霜这么个人,可见人家原是如何好的交情了,自己真是何苦再夹在当中呢?……。
他心中突然灵机一动,暗忖:我何不就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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