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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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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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夺(上)

  ……》 巫言没有料到这次行动会半路杀出个神秘高手,打伤了他不说,差点破坏了他们原本拟定好的计划。
  战事从午夜时分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的清晨,两人一夜都藏身于一户农家的地窖中,本想等外面局势稳定了将他直接交给景轩军,却担心会碰到那些不太想相见的“故人”……带着他穿过尸山箭雨,血肉横飞的街道,她可费了好大力气。
  耳边久久回响着他昏过去前惹得她掉泪的那句话,明明他已经虚弱无比,可她却能从中感受到他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大气凛然,替她扫清所有危险的不可估量的能耐,有一种背靠着巍巍青山的强烈安全感。
  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他挺身而出的英勇,那不假思索的近似于本能的举动实在令她十分不解。救她,是他作为一个男子汉一时血涌上头的冲动,还是蕴含了别的什么她摸不透的情愫?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巫言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衫,靠近腹部的地方血肉模糊,几乎分辨不出肌肤本来的颜色,破败的衣衫里夹杂的棉絮有很多黏在伤口上,她一点点地撕裂被血结成一个硬块的布帛,一边试图平息胃里不断翻涌的酸液。刚一触到那已经半凝固的伤口,莫伯言迷迷糊糊地轻哼了一声,她吓得慌忙抽回手。停顿了好一会,眼看他的身子逐渐放松,紧绷的心弦好像瞬时也跟着他的身子轻轻舒展了一些。
  一边给他擦洗着伤口,一边祈祷着他体内的脏器千万别被那神秘人全力的一刀给伤到了,她可不想擦着擦着见到他带血的肠子汩汩流出来的样子。
  地窖里原本就弥漫着浓重的土霉和烂菜叶的味道,再加上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若不是自己还有一丝善心和仁义,若不是他为自己挡了那致命的一刀,自己早就拔腿走人了。
  胡思乱想了一大通,匆匆地替他清理好了伤口,她颤抖的手握住的棉布拖曳过他硬实的腹肌,不禁惊叹起这覆盖在衣衫下的线条真是优美,然而这流畅和坚实的感觉,让她的思绪回溯到了一个极不愿停靠的港湾。
  凑近了他的脸孔细看,巫言无法从那张脸上找到什么其他令自己不安的地方,可心里一时间竟百转千回,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被人突然从身后蒙住了双眼,迫切地想要回头去看的感觉。
  视线逐渐移到他骇人的红色鼻头,盯着看了一会儿总感到有点不对劲,却又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
  愣了好久才【炫】恍【书】然【网】大悟——他的鼻子怎么歪掉了?还塌陷了一小块,却没有流血。
  一时间疑惑占据了全部的大脑,她像是试探水温般伸出用指尖轻轻触了一下,见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依然昏睡,她转而更大胆地搓揉起那几乎是正常人两倍大小的鼻头,稍微一用力,竟毫无心理准备地拉下来一张蜡黄色黏糊糊的人皮面具。
  巫言吓了一大跳,拼命想要甩掉粘在手上的那团软皮,在抬头的瞬间猛地瞥见了这男人的真面目……地窖里的空气立刻感受到她骤然降低的体温,凝成了一个个能用肉眼看见的冰块。
  最不想见到的人,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的人!
  几千个白天黑夜,她的脑海里曾虚拟过无数与他再相见的画面,得知他是此次率领景轩国大军的统帅,更是想方设法地回避可能与他见面的场合,甚至可以说,她像躲瘟神一样地躲着他。
  命运之神站在高高的旋转楼梯上俯视着两人,嘴边挂着邪笑,一副等待好戏登场的神情。
  她的双手撑着地跪坐在地上,一点点地挪开身子,直到退回角落里才颤抖着站起来,她转身毫不犹豫地爬上地窖口的梯子,头也不回地逃走了——那种果决丝毫不逊色于莫伯言昨夜挺身而出对她本能的保护。
  地窖的盖子重重地落下,阻隔了她的眼,他紧皱着眉头好似身处极度煎熬之中的痛苦模样被关进了地窖的黑暗之中。
  她没有去找冷睿,而是一个人穿过混乱的岗霍城,来到白茫茫一片的郊外。远处高耸的山峦摇摇欲坠,她的眼所能及到的整个世界似乎都扭曲了,她自己也扭曲了,五脏六腑全部颠倒翻覆,身子也被包裹进一只密闭的罐子,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呼吸新鲜空气的缺口……一阵天旋地转,一下子跌进雪里,感觉心脏处戳着一根冰冷的长刺,她揪紧了胸前的衣襟,无比难过地在积雪中打滚。
  他会不会被遗忘?伤口会不会恶化?或者在伤痛迸发之前就因为饥寒交迫死掉?
  已经落荒而逃的自己,为何又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个不该出现在此的人,为何要隐瞒身份,易容潜入城中,为何那么巧合地做了她的搭档……
  他一定从见自己第一面起就有所怀疑了,亏她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大吃糯米团子,暴露了吧?一定暴露了!
  飘雪的夜晚,空荡荡的街道,杀气腾腾的神秘人,白森森的刀光没进那岿然不动的身影……
  竟没发现自己的思绪早已乱成一团,那个沉淀了数年的心湖,在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刻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精光熠熠的明珠,泛起令人神往的五彩涟漪。
  这个他,是莫伯言。
  她不明白为何这个对原来的她毫无情义的男人,却对一个身份不确定,只是长相酷似她的女子甘愿牺牲性命。
  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她不知情的事情更多。
  她不知道在那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中自己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道她濒死时莫伯言为她远赴千里寻药的艰辛,更不知道她在失忆之后他内心的自责和歉疚……
  她只以为,莫伯言以她为一颗棋子,用完即可丢弃的棋子。
  她只以为,莫伯言有那么一丝怜悯心留她在身边,却容不下她的嫡亲血脉——是这个陌生的世界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嫡亲血脉。
  她只以为,莫伯言是一切虚伪、残忍、卑劣、无情的代名词。
  眼神空洞地看向远方,透过茫茫的冰雪森林,她仿佛见到了远在百里之外矗立于皇城中心的太阳神殿,还有一个雪白的幻影,正张开双臂向她缓缓走来。
  突然燃起了希望,有一股力量慢慢地填充进她干瘪的血管,冻结的血液,她强撑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过去……
  头疼欲裂,一瞬间即将爆开的痛感终于将昏迷的他激醒。昏迷时他的身体正在急速地复原,醒来时只觉浑身无力,伤口处酸胀难忍。
  “姜隽雅……我想喝点水……”莫伯言也顾不上去感知黑暗中是否还有人,好像只是在某个睡醒的清晨,身旁依偎着那个懒懒的身子——却会在听到他吩咐之后嘟嘟囔囔地爬出被窝去倒水。
  脑中一闪过这个名字,神思立刻为之一振,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抬头环顾四周的同时也在寻找着几天来一直围绕在身边的那个气息。
  他吃力地扯动嘴角苦笑着,一种被遗弃的失落感遍布全身,更觉虚脱和口渴。
  那个女人太无情了,竟狠心扔下救命恩人,不过想想没把他丢在战场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毕竟不是她逼迫他挡下这一刀。
  伤口被简单处理妥当,用了干净棉布缠好,天气严寒,这地窖之中更是阴冷,虽然刀口还有少量的血渗出,但没有化脓已是万幸。
  怎么觉得脸上凉飕飕的……可惜连抬一下手的力气都没有,莫伯言不知身在何处,只能勉强用内力搜寻方圆百米内是否有人活动。然而等待很漫长,漫长到他被饥饿和寒冷折磨地全身发抖最后昏睡过去,又被饥饿和寒冷{炫残{书酷{网 地唤醒。
  他迷迷糊糊地回想起很多的往事,甚至想起了刚认识那个人不久的时候,也曾将她关在这样一个黑暗密闭的空间里……他的指甲掐进自己的肉里,不希望自己的意志就此消亡,他努力凝住心神只为留住脑海里的那个少女仿若天边一架彩虹般独一无二的娇美容颜。
  在约定地点等了一天一夜的白虎等人此时正于城内焦急地追踪莫伯言的去向。
  太子殿下是先出了城?还是在行动时遭遇了什么不测?!白虎一下一下地捋着腰间长剑的流苏,担忧的神色写得满脸都是。
  夺回岗霍要塞的第三天清晨,景轩军共出动了四千人撒网式地搜索,连马厩、下水沟、旱桥洞里都没放过,这样下去不出两日可以将城市整个儿地翻过来,只要太子殿下还留在这座城里,定能……
  终于,接近午饭的时候,一个身着藏青色军服的小将慌慌张张地超白虎站着的方向奔了过去。
  “禀报副帅,有人在那边的破屋里发现了太子殿下!”大概过于兴奋,这个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小将军的声音都嘶哑了。
  “速速带路!”白虎久悬的心猛地往下坠了一点,习惯性地将长剑的流苏向身后撩去,迈开大步就冲上前。

  争夺(中)

  ……》 几乎两天没合眼的白虎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
  那个高高在上,始终带着皇家气质的太子殿下,此时蓬头垢面地正对着一桌并不算丰盛的饭菜狼吞虎咽。那原本装着锦绣河山、万里风云的如星光般耀眼的明眸如今映满的竟是左手握紧的那只猪蹄膀,右手伸到嘴边的烤鸡腿……
  这真的是他一向极为敬重的太子殿下么?倒像是自己好心救助的一个可怜的流浪汉,可世上又怎会有长相如此出众的流浪汉那……天马行空地想得正出神,莫伯言那种仿佛用刀具细细削磨过的声音有棱有角地响起。
  “本王的假面,是你们摘下的?”
  “不,发现殿下的时候假面就已不知去向。”白虎很奇怪——殿下刀伤很重,虽然伤口的处理比较简单,但从清洗到包扎也要花费一番功夫,不太像是殿下独自完成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受伤时曾得到了另一个人的热心帮助,这更说不通,既然有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义士出现,为何救了人后又将其丢在黑暗潮湿的地窖里?若非他们出动大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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