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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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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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散发着腐臭的尸山血海……逐渐垂落的夜幕中,只有一双恶狼般的碧玉眼眸闪着残虐的暗光。
  三千精兵在御林军看来不过皆是蝼蚁之辈,茗浩仍然不愿束手就擒,凶猛地砍杀着靠近他的每一匹马,每一个士兵,他已经崩溃到无法辨别是敌是友,一味地寻求片刻的生存。
  御林军清一色的黑衣融进夜色,要塞的弓箭手立即停止了攻击,当明亮的月光洒遍沙场,茗浩惊恐地发现周围身穿红色甲胄的自己的士兵们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
  而包围他的,是一群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地狱使者。
  莫仲思有些忧伤地转过头去,这一战到此,已经结束了。
  若是皇兄在此,必会亲自上阵杀戮,然而他下不了手,那些死不瞑目的士兵们,不也都是景轩国的臣民么……况且,他们丢盔卸甲之后就不再是士兵了啊,难道不只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么?
  他们当中很多人家有妻小,翘首企盼着他们的归来;他们根本没打算背叛朝廷,甚至连茗浩自己,肯定都没想到此趟回京,迎接他的竟会是城外四十里处黑衣御林军奏出的死亡镇魂歌。
  白虎不记得他砍了茗浩多少下,一直到kua下的战马身上分辨不出颜色,一直到两三个御林军的战友冲过来夺他手里的长剑,一直到他的双眼被飞溅的鲜血模糊得看不清面前事物……
  第二日早朝,景轩帝没有因为莫伯言的缺席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他更多的心思放在毒瘤拔除之后,如何彻底清理伤口的问题。
  莫仲思回到水华殿时已是深夜,望着被他搬到床上去的那具娇瘦的小身子,一晃神间竟觉得她只是在安静地酣睡。
  尽管从第一次见她,就总不正经地想挑逗她,却真的从未有过任何真正的暧昧动作。他忽然很想啄一下她面颊上的粉红,最终按捺住了那样不堪的念头,只用手掌轻轻地抚了抚。
  她的脸庞明显消瘦了许多,这两天都是朱雀和他轮流用内力帮她维持着,他的内力有限,朱雀也损耗不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皇兄,你现在到了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南疆的月色没有京城那样清亮,莫伯言此刻正披星戴月地策马奔驰在阴森的山林小道上,自前天夜里出发一直没有合眼的他神智恍恍惚惚,原本五天左右的路程,他只花了两天三夜的时间。
  尽管心神涣散,却仍能感知从刚刚开始就有个不明的气息跟踪着他。起先他想到了山猴子,思量一下又觉得不对劲,山猴子向来都是成群结队地行动。也不可能是杀手,他只身来到南疆的消息应该不会这么快传出去。
  如果是野兽的话倒是说得过去,但看这气息,这匹野兽应该谈不上凶猛。
  放慢马蹄,他实在有些疲惫,想找个平整的地方坐下歇息,奔波劳累使他的爱马都虚脱地快要倒下了。
  林边有汩汩的流水声,他下马步行,很快找到了一条小溪。
  在溪边升起一堆篝火,莫伯言铺开羊绒的毯子坐在地上,马儿乖巧地低头吃草,鼻孔里喷出的气息灼热且急促。
  林子里偶尔传出一两声不知什么鸟类的怪叫,远处深山中树叶沙沙哗哗,狼群召唤同伴的那种悲凄的长啸令他有流泪的冲动。
  从怀里掏出那颗沾满暗红色血污的硬邦邦的东西,他真的落下一滴泪来。
  傻姑娘,你为什么不吃掉它呢。
  草木摇动着,莫伯言不想去管,长剑就在手边,剑光闪耀间就能砍下来者的脑袋。
  谁知,那小兽突然就冲出来,莫伯言刚想反应,头顶上铺天盖地掉下许多树枝树叶,月亮隐匿了光芒,篝火也被打灭,黑暗中他拼命地用手挡开。
  小兽眼光如炬,青色的两点就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嘴里还正吧嗒吧嗒嚼着什么。
  莫伯言狼狈地坐在一堆枯枝败叶里,懊恼地摸索他的长剑,马儿喘着粗气徘徊在不远处,仿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也分外烦躁。
  “呸!还以为很好吃呢!”青光闪烁中竟传来一句人语。
  莫伯言总算握剑在手,一个猛劲劈了过去,恨不得将面前青色的那双眼从中间割成两瓣。
  草木敏捷地一颤,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速度快得惊人。
  莫伯言又往左耳侧的方向挥上一剑,仍然落空,这时声音又跃到了头顶。
  “咪呀果!咪呀呀呀……”
  层层乌云散去,月亮洒下万丈银光,莫伯言抬起头,枝繁叶茂的树冠间,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对他龇牙咧嘴,这次的话他听不懂,感觉有点儿像小羊的叫声。
  这时莫伯言才发现,刚刚那一番折腾,本来捏在手里干硬的糯米团子不见了。
  几秒钟的回想,那个小兽第一句话浮在脑海里——“……好吃呢。”
  紧握剑柄的五指咯咯作响,以他双脚站着的地方为圆心,强大的内力催动的杀气一圈圈地波及到远处,草木全部像被暴风刮过一般倒往一个方向,面前的那棵大树如它树冠般茂密的须根一点一点地从土里显露出来。
  树上的那只小兽像是遭遇了灭顶之灾,哀鸣着抱住一根粗大的树枝不愿放手。
  “饶命啊!饶命啊……壮士!英雄!美男……咪呀果!!”
  树影摇曳,树上的哀鸣声逐渐变为扯着嗓子的惊叫,莫伯言可以准确地判定,那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不对,严格来说,她还是个孩子。
  收起内力打算放她一马,其实也是自感有些体力不支,羊皮纸上绘的山岭重重叠叠,不知绵延几百里,他必须为自己留有余地。
  大树摇摇欲坠,几乎倾倒,再有一会儿就要被连根拔起了。
  感觉到危机退去,树叶间的女孩子终于闭上了她一直叫得不停的嘴巴,脚步蹒跚地爬下来。
  “为什么跟着我?”莫伯言感觉她爬下来笨拙的样子很熟悉。
  “咪呀果!你好粗鲁!”尽管身子有些晃晃的,脑子里糊答答,她的气势依然不减。
  “哼……”莫伯言懒得理她,转身想去牵马。
  “哎……等等呀美男,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她脏兮兮的脸庞凑过来,莫伯言顿时捂起鼻子,眉头皱成一堆很不美观的疙瘩。
  这个野丫头多久没洗过澡了!
  “找你做什么!?”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莫伯言恨不得自己凌厉的眼神变成一根强压水管,赶紧给她冲洗干净。
  “咩哈哈!人家昨晚就看见有一颗又大又亮的星星自北向南滑向人家,难道不是你吗?”她用手抹了抹脸颊,使劲吸了下鼻子,动作像极了那个人!
  莫伯言心念忽然一闪,这个丫头,该不会就是……
  “苛刻?!”他脱口而出。
  “咪!你叫人家什么!人家才没有那么难听的名字……”女孩子鼓起腮帮子,一只手很不文雅地从领口伸进衣服里挠着胸脯。
  他一阵眩晕,面前的这个人,简直是她的翻版,只是这个女孩,更加幼稚一些。
  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被太医院传得神乎其神的天下第一名医,居然是个貌似野猴子般不堪入目的小女孩。
  莫伯言混沌的大脑直接变成了一潭死水,声带却不由自主呆呆地发问:“你…真…的…是…苛…刻?”
  “人家说了人家不叫苛刻!人家叫珂珂……”她甩动胳膊,扭得像个麻花,颇有点儿撒娇的意味。

  生死

  ……》
  是不是在做梦呢——堂堂一国的太子,陪着一只“野猴子”生活在重山野林间,还必须保持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摸着身边一棵苍天大树疙疙瘩瘩的表皮,心里一阵恶寒,他真的不是在做梦。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那位“苛刻”姑娘硬是兴奋异常地拉着她讲了一夜的冷笑话,还逼着他必须笑得很开怀,思想也不准开小差……好吧,她用并蒂血莲的雄花做筹码,为了雅儿,他依了她。
  说服自己相信这个野猴子就是他千辛万苦要寻的神医花去了他不少的脑力,加之几日赶路疲累不已,莫伯言并没有被她的冷笑话折磨太久,终于扑倒在地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过正午,待神思慢慢从游离状态至正常,莫伯言忽然在胸口摸到了一团毛乎乎的东西……慵懒的双眼低垂着看了看,猛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难怪他梦里似乎一直在帮一头脏得不能再脏的大象洗澡,累到满头大汗——原来是“苛刻”不知廉耻地钻进了他的怀里,背后像被千万根抹了麻药的小银针交替地扎着,他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捋到树顶上去。
  “美男,你陪人家在山里玩三天,人家就把并蒂血莲的雄花送给你……”南疆茂密的原始森林即使到了白天依然薄雾蒙蒙,珂珂的声音从泉水旁的那块大青石后面传出来。
  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他同时听到了清晰的拍水声,三天的荒野生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陪她“玩”三天!?心焦似火的莫伯言无奈到极点。
  不得不信她,昨夜交谈几句她就立即猜出他的目的是来寻她问药,甚至连她抢吃的糯米团子里含有某味解药和团子沾染了毒血的事实都一一道出。
  他说他急需并蒂血莲花的雄朵救人,她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然后岔开话题开始大讲冷笑话……
  现在她提出新的条件,莫伯言狠心答应了她。
  “人家的名字是珂珂……”她不厌其烦地提醒他。
  在他感觉,叫“苛刻”也好,叫“柯苛”也行,名字根本不重要,恍惚间总是把她脏兮兮的身子看成一朵硕大的血莲花,在眼里细细地将其斩断捣碎研磨成了几百颗药丸……
  “美男!帮人家拿衣服……”珂珂稚嫩的娃娃音再次响起。
  莫伯言很犹豫地伸出手用一根指头叼起地上散发着馊臭味的破布烂衣,用力甩过大青石。
  “咪呀!人家的衣服被丢进水里了啦!”珂珂手拎一团破布,狠狠踩着水花啪叽啪叽走过来。
  “你……”莫伯言双眼瞪得如一对黑色的驼铃,这女孩竟然赤身luo体地站在一个成熟健康的男性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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