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刘邦都上去督战了,这战事已经成焦灼之势,张良骑虎难下,唯有迅速攻克武关。
“樊哙!”
“喏!”
张良大声道:“如今武关连续遭遇攻击,已经成强弩之末。
我给你一队人马,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之内,我要你拿下武关,打开城门,你可有把握?”
由于萧何吴辰的前车之鉴,再加上樊哙和刘关系密切,所以一直受到压制。
当然了,刘邦也不会明着压制樊哙,但是却会用别地手段。他让樊做中护都尉,类似于禁卫军的性质。看上去是格外看重,你看,我的性命安慰,老婆孩子都交给你了……可实际上呢,似庄不识,周勃这些人,都已经掌控一军,甚至连朱句践都掌握一军人马,远比樊哙风光。
樊哙也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机巧,但却无话可说。
如今听闻张良吩咐,他立刻应道:“军师,若不能拿下武关,樊屠子愿将这棵人头,奉上!”
“那好,你立刻准备,听我命令,再行攻击!”
樊答应了一声,前去整点人马。
只见他把身上的盔甲全都脱下,光着膀子,一手铁剑,一手大盾。
“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樊哙好不容易获得这样一个出战地机会,怎可能轻易放过?他麾下的士卒,有样学样,纷纷脱下盔甲,清一色大盾铁剑。当前方又一波兵马败退下来之后,张良下令,擂鼓为樊哙助威。
隆隆的鼓声中,樊哙率部冲向武关。
一幅幅云梯打向了关城,只见城头上,箭矢如雨,碎石若同飞蝗。
樊哙一手举盾,护住了身子,冲在最前面。
到武关城下,他用嘴咬住剑身,单手搭在云梯之上,迅速向上攀岩。一块块石头砸落下来,樊憋着一口气,用盾牌磕打。卢在中军战车上,看着樊哙冲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要说起来,他和樊的情况有点相似,在刘邦麾下,地位颇有些尴尬。
同样身处高位,可偏偏手无实权。不过和樊不一样的是,刘邦对他很信任,但是他地能力……
也正因此,卢希望樊哙能崛起。
毕竟都是从沛县出来,想当年一起喝酒吃肉的好朋友,看着樊哙郁郁寡欢,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刘邦策马而来,“军师,怎么让屠子上去了?”
张良一笑,“憋急了的老虎,冲出去更伤人……既然其他人无法攻上去,何不让樊屠子试试?”
刘邦愣了一下,思忖片刻,倒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
于是耐下性子,不再就这问题纠缠,而是跳下战马,走到一面战鼓跟前,扯下衣衫,露出膀子,裸衣擂鼓。
张良暗自赞叹一声。
他也满怀感慨,这世界端地是奇妙无比。
刘邦不同兵法,粗鄙不堪。可偏偏自己只要说出一个开头,他就能立刻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立刻下令,命麾下军卒高喊:“刘君侯擂鼓,樊将军威武!”
被关头上的巨石,砸的已经快撑不住地樊,闻听这呼喊声,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
大哥亲自为我擂鼓,我定不能负大哥心意。
想到这里,双臂陡然又充满了力气,脚下用力,单手向上一抓,攀着城头嗖的一下子就冲上去。铁剑光毫闪闪,瞬息间把城头的两三名军士砍翻。紧跟着,更多的楚军士卒登上了城楼,这武关城头上,杀声震天……
“破城了,武关城破!”
当一队队兵马涌上武关城头之后,武关守军,终于抵挡不住,溃散而逃。
张良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武关城破,关中就在眼前……
第三百三十四章 … ~会师关中(二)~
樊哙身上,有十七处伤口。
当刘邦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血人一样,靠在卷洞壁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屠子,你这是……”
刘邦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心里面涌起无限的愧疚。
自从吴辰反了他以后,他对樊哙就有了提防。准确的说,他是对所有和刘有过接触,或者关系不错的人,都生出了提防之心。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刘邦一直压制着樊,不令其表现。
樊哙在武关城上的表现,刘邦都看在眼中。
若说对樊的戒备之心尽消,那自然是不太可能。可是反思之心,却已经生出。
解下身上的衣袍,披在了樊哙的身上,然后吩咐卢绾道:“绾,扶屠子下去,要好生的照看。”
卢绾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搀扶樊哙。
在樊耳边低声说道:“屠子。这一次。你肯定要被大哥重用了!”
按道理说。樊应该很开心才是。
可令人奇怪地。他只是笑了笑。在卢绾地搀扶下。慢慢离去。在他心里。有一个很古怪地念头:自己对刘邦可说地上是忠心耿耿。从刘邦起事。不惜舍去县尉之职。尽心尽力地做事。
为此。他甚至得罪了刘。胁迫了萧何。
可到头来呢。却要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地忠诚……未免太可笑了吧。
樊哙和其他人不一样,那是实实在在见过大世面的人。
表看他表面上嘻嘻哈哈,一副很粗鲁的模样,可心里面,却好像明镜一样,清楚的很呢。
自己在刘邦地身边,并不被重视。
甚至连卢都比他得重用……其实,不仅仅是樊哙,许多在沛县,随樊哙一同起事的人,都不得重用。
人有亲疏远近,樊哙无属于远的,疏的。
如今受刘邦看重的人都是什么人?
张良,~'商,是故韩国人,一个为刘邦出谋划策,一个给刘邦带来了起家的兵马;周勃周苛,夏侯婴庄不识,还有包括卢绾在内,也都是随刘邦一起流亡逃难地伙伴;刘肥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刘邦的儿子。至于朱句践,勇武过人,有万夫不挡之勇,自然深得刘邦看重。
而自己呢?
论略,比不上张良;论统兵,无法和周勃相比;而樊哙最引以为傲地勇武,也远比不上朱句践……
相对而言,他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这些个东西,樊哙以前没有想过。可是刚才在关上,他身受重创,杀出一条血路之后,靠在卷洞里,头脑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清明。今日夺下了武关,算不算已经把昔日的情谊偿还了呢?
对于樊这复杂的心思,刘邦自然无法知道。
夺取了武关之后,关中就如同一个没扒光了衣服地女人一样,任由他窥探。
“武安侯,武关攻破,君侯当要尽快展开行动。”
张良说:“如今这八百里秦川,只余武安侯和老秦两家角逐。相信,咸阳嬴氏一定会派出兵马,逼武安侯决战。而关中四百万百姓,也在等待君侯你展现实力,此正是君侯立威的好机会。”
刘邦不吭不响,默然无语。
张良笑道:“君侯可是担心项籍?”
刘邦点了点头。
“项籍如今被困在河北,已无暇西进函谷关。
所以君侯也不必担心他发难,以山东目前地局势,那项籍就算是从河北脱身出来,也怕是元气大伤。”
历史上的张良,不赞同刘邦主掌关中。
但是现在,他却认为,刘邦执掌关中,正是好机会。
原因很简单,那天命之说,让山东诸侯开始貌合神离。而那六万秦军降卒,在河北纠缠项羽,使之想要全身而退,变的困难起来。在这种情况下,项羽不管退出河北,还是留在河北,都不可避免的遭受到损失。当然了,项羽就算退出了河北之地,张良还留有一手妙着。
“良有一策,可令项籍即便退出河北,也无暇顾及关中。”
刘邦一怔,“子房有何妙计?”
“河南之地,势力最强者,莫过于楚。
然则,楚非楚,实为项楚……楚王心,如今对项籍怕也是颇有顾忌,甚至可能生出杀心。
除此之外,三齐田荣,对项氏也颇有怨念,只怪那项籍,太过强势。
还有龟缩于沛县的魏豹等人,怀复立魏国之心,眼见着项氏越来越强大,又岂能善罢甘休?”
刘邦眼睛一亮,“你是说……”
“只看武安侯可有容人之量。”
张良笑道:“武安侯若有容人之量,则大事可成。但如果抛弃不了旧日恩怨,只怕有性命之忧。”
刘邦明白,张良所说的‘容人之量’,主要是针对魏国丞相周市而言。
想当初,周市与刘手,谋夺沛县,令刘邦失去了根基。如今要和人联手谋项羽,他和周市之间地恩怨,就必须抛开。魏国自从被章邯击溃之后,已不比当年。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豹还在,周市还在,一干故魏臣子还在。如今虽龟缩一隅之地,实力却不容小觑。
刘邦
变,旋即笑道:“当年地事情,那算得了什么恩怨
各为其主,称不得恩怨两字……子房这样想,未免也太小看了刘季。刘某早已经忘怀了!”
张良微微颔首,赞道:“君侯有此想法,的确是胸怀宽广。
”
“可是……”
张良见刘邦还是一副顾虑重重地模样,略一思想,立刻明白过来。
“武安侯可是在担心,那北疆之人?”
刘邦叹了口气,“那家伙如同我命中克星一样,每每和他交手,却从未占居过上风。原以为他流亡北方,却不想他弄出了一个刘氏唐国,活生生应了那天命~语之说……短短半年,他尽得河南地,雄霸北疆六郡之地,势力比之当年在楼仓时,增强百倍,我怎能不担忧呢?
他若也有心取关中的话,从广武南下,只需三日就能兵临萧关。
我能在一日间攻下萧关,那家伙兵强马壮,麾下猛士无数,又如何不能夺取萧关呢?
他是老秦人,关中百姓对他自然比我亲切。若是他也入了关中,只怕你我手中人马,抵挡不住。”
刘邦尽量避免提起刘名字,足见他对刘,顾虑之深。
张良沉思片刻,“这倒是一个麻烦。
不过据细作还有张成发来地消息,刘今还在杭金山上守孝,时间上应该不可能赶得上。”
刘邦一怔,“谁死了?”
“听说是他家中的一位长者,好像是他儿子的老师。”
刘对公叔缭的身份,极为保密。以至于许多人都知道公叔缭这个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