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悌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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悌殇-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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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姝听罢当即魂飞九霄,且极力为自己辩驳。然而当朱祁钰告诉她宫女彩绣已全部招供之后,丽姝再也无言以对,只得跪地大声求饶。

朱祁钰正值怒火中烧之际,哪里肯放过丽姝,遂将一条三尺白绫抛至丽姝面前,说道:“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绝无可恕!念你与朕曾有一段夫妻之情,朕便赏你一具全尸,你自行了断吧!”说毕,朱祁钰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留下一堆怒目而视一言不发的宫人太监,监督丽姝自裁。

见此情形,丽姝亦是万念俱灰,遂含泪捡起白绫,自缢而亡。

数日后,李惜儿、丽姝和彩绣的尸首相继入殓发葬,这场后‘宫风波算是告一段落。

此时此刻,朱祁钰心中是万般失落,丽姝、李惜儿都是自己曾经迷恋过的女人,不成想却为了争宠而彼此侵害。还有李惜儿腹中的皇子,也成了宫闱斗争的牺牲品。其实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贪恋皇权与美色的自己么?!

皇兄已陷末路中,幽囚深宫千万重。端坐龙位心不足,痴恋皇嫂做春梦。皇嫂遥遥不可及,就把丽姝来幸弄。丽姝轻浮无才德,又寻惜儿施恩宠。宫闱寒,落花残,红颜相争亦嗟叹!江山阔,美人浓,皆是浮云一场空!

朱祁钰感到世间万物霎那间失去了意义,挫败与迷茫登时笼罩心头。忽又觉得血流冲脑,腹内一股热流涌上喉头,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朱祁钰的口中随之吐出一滩鲜红的黏汁。

第三十六回完,请看下回:权谋疑云

三十七、权谋疑云

 话说原大同总兵石亨,当初被于谦慧眼识中征调入京,并在京都保卫战中立下盖世奇功,从此便扶摇直上官运亨通。因其战功显赫,景帝朱祁钰对其施以了最高的封赏,册封石亨“武清侯”爵位!

与石亨一道接受皇帝封赏的还有时任兵部尚书于谦,在保卫京师一役中正是由于他的出色指挥,才使得明军以二十万的兵力成功击退了倾巢入侵的瓦剌大军。事后,景泰皇帝封于谦“少保”头衔。

对石亨来说,若没有当初于谦的慧眼识珠,自己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因此于谦对自己是有着知遇之恩的。起初石亨也对于谦很是感激,甚至一心想着要如何报答于大人的恩典。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石亨逐渐感受到于谦似乎是个只知天下兴亡而不懂人情世故的怪异之徒,总而言之他就是个根本无法与之正常相处的人!

早在强攻紫荆关一役中,石亨和于谦就曾因是否要顾忌太上皇的安全而争得面红耳赤。于谦坚持不惜冒太上皇葬身火海的风险也要炮轰紫荆关,石亨则对于谦这种冷面无情的做法颇感讶异,心中就此对其产生了芥蒂。

之后的一段岁月中,石亨、于谦二人同朝为官。石亨是个很懂官场规则的人,玉树临风八面玲珑,因此在朝中人缘极佳,皇帝也对其颇为赏识。而于谦却是不识人间烟火,铁面无私刚直不阿,除王直、胡濙等极少数人外,朝中百官皆对其敬而远之。

由此可见,石亨和于谦根本就是两条路上的人。但鉴于此二者同是保卫京师战役中最大的功臣,景帝朱祁钰对两人皆器重有加,甚至宣称:“于少保和石将军乃是朕的左膀右臂,今后你二人一定要精诚合作,替国家效力!”

有皇帝在其中斡旋撮合,石亨、于谦虽志不同道不合,但很长一段时间内二人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一个事件的爆发,使得石亨对于谦的不满终于突破了临界点,两人之间的矛盾再也无法调和。

此事的起因是石亨不满足于仅仅是自己加官晋爵,还希望能荫及子孙后代,让内侄石彪以及自己的儿子也有机会入朝为官。

当然石亨也考虑到要一碗水端平,若自家子弟能飞黄腾达,同样功高盖天的于谦也应享受到同等待遇。于是石亨便上书景帝,奏请天子施恩,加封石氏后生石彪等及于少保之子于冕官爵,并入京任用。

景帝朱祁钰阅看了石亨的奏折,觉得石亨所求并不为过,便倾向于批准石亨所奏。因其中亦涉及到于谦之子于冕,于是朱祁钰便将于谦请来一道商量具体的受封官衔。

谁知于谦闻之此事后顿时怒不可遏,斥责石亨此举是为徇私!

于谦疾呼道:“犬子于冕不过一黄口小儿,无德无才,更无战功,如何就能依仗父辈权势而凭空踏入仕途!此先例一开,陛下又如何向全天下寒窗苦读的士子们交代?!”

朱祁钰听罢觉得于谦所言也颇有道理,若是石亨、于谦的儿子能不经科举就当上官,那其他士绅子弟还有谁愿意安心十年寒窗,不都急着傍权贵托关系去了,如此朝纲必将大乱。

想到这,朱祁钰顿然觉悟,并连声称赞于谦大义为公不徇私情,不愧为国之贤臣。遂驳回石亨所奏。

消息传到石亨耳中,失望之余他不禁纳闷,按说天子对自己如此赏识,皇帝不应该表现得这般小家子气。而细问缘由后才得知,原来是于谦在从中作梗!

失望至极的石亨再也难抑满腔怒火,心想:“于谦匹夫不识好歹,辜负我的一番好意也就算了。你不让自己的儿子当官,那也别来拆我石家的台啊!如今你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姿态,却硬生生的毁了我石家后辈的大好前程,到底居心何在?!”

石亨越想越气,遂狠狠发下重誓,此生与于谦不共戴天!

然而想要扳倒于谦又谈何容易。想当初瓦剌兵临京都时,若不是于谦极力主张由代政王顶替皇位坐镇京师,朱祁钰也登不上这皇帝的宝座。可以说于谦就是景泰王朝的缔造者,只要景泰皇帝在一天,于谦就得势一天。

理清了眼前形势,石亨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击败于谦,除非景帝朱祁钰倒台!

从此,为了迎候这看似遥遥无期的时机,石亨开始了漫漫等待。多年之后,转机终于到来……

景泰八年正月,按历年朝规,皇帝要带领群臣前往京郊行祭天大典。然而此时的朱祁钰已是重病缠身,根本无力从事。

要说皇帝的病根,那还得追溯到景泰四年怀献太子朱见济夭折之时。

为了将亲生子朱见济扶上太子宝座,朱祁钰可谓费了老鼻子劲,在使尽了一系列卑鄙手段之后,总算得以如愿以偿。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仅过了一年朱见济就小腿一蹬一命呜呼了,朱祁钰最终白忙一场!

对朱祁钰来说痛失爱子已伤及到了元神,然接踵而来的立储之争又不断煎熬消耗着他有限的精力。好不容易孙太后的出面使得争端尘埃落定,朱祁钰立马又陷入一段桃色风潮,不可自拔。

妖艳的丽姝吸干了景皇帝的最后一丝精气,就在朱祁钰觉得力不从心之时,后‘宫又出了个李惜儿。当朱祁钰将一切寄托放在李惜儿身上时,丽姝却为了争宠而将李惜儿毒杀。

儿子没了,挚爱死了,所有的希望接连破灭,朱祁钰精疲力竭、万念俱灰,继而口吐鲜血,从此一病不起。

长年卧床、重病缠身的朱祁钰又迎来了新的一年,由于自己实在无力去主持什么郊祀,他便下旨将于谦、石亨二人找召至跟前。

二人到齐之后,朱祁钰首先将正月祭天大典一事委托给于谦和石亨全权处理。这不过是件芝麻小事,并非正题。朱祁钰接着将道出此番召于谦、石亨二人前来的真正目的。

侧卧于病榻上的朱祁钰缓缓说道:“朕已病入膏肓,自知命不久矣!昨夜朕已将遗诏拟毕,现交由你二人妥善保管。一旦朕归天而去,尔等便将此遗诏公布天下!”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纸,交付于谦手中。

于谦接过卷纸打开一看,上面写有一段文字,落款处并盖有皇帝印信。文中大意是:当今太子朱见深过于年幼,根本无法承担起储君的重任,皇帝死后,由于谦、石亨二臣负责于各地藩王中择一年富力强者,承迎入京称帝!

于谦、石亨阅后皆惊异万分,当初立朱见深为皇储那是孙老太后极力主张的结果,如今景皇帝颁下此诏,看来是死不认帐了。由此也可见朱祁钰对其兄长的仇恨有多么深,就是自己死了也不让朱祁镇的儿子继位!

看到二人面露讶异,朱祁钰遂辩解道:“朕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并非出于私计。二位乃朕心腹之臣,此事朕便托付于尔等了,望二卿好生贯彻执行,莫负朕意,切记~切记~!”言毕,朱祁钰便疲态尽露,随即陷入昏睡之中。

步出皇帝寝宫,石亨和于谦不由自主的互相讨论起来。石亨始终觉得景帝此举出尔反尔有违天子风范,而于谦却提出了与之完全不同的见解。

于谦对石亨说道:“暂且不谈圣上与太上皇之间的恩怨是非,于某只是觉得圣上此诏倒不失为利国利民之举!”

石亨听罢惊骇道:“于大人何出此言?!”

于谦回道:“当今太子尚处牙牙学语之际,毫无治国之能。若由其继位,则大权必将旁落于他人之手。而最有可能篡掌皇权的便是司礼监,司礼监主事兴安乃一贪得无厌的小人,到时阉党之流势将卷土重来。一旦朝政被权阉把持,国家将陷于何等境地?当初正统朝王振之祸,便是前车之鉴。你我也绝不能坐视大明重蹈覆辙吧!”

石亨听了不置可否,嗤道:“哼!无论怎么说,当朝太子乃先皇长孙,于情于理都应该继承大统,哪轮得到什么外地藩王涉足皇位。于大人如此不懂人情世故,真是不可理喻!”

于谦愤然说道:“于某向来只为社稷兴亡考虑,从不知什么人情世故!”

“这么说于大人是坚决要执行圣上遗诏?!”

“正是!既然圣上将遗诏交由于某,于某理当遵照执行。圣上殡天后,于某即将此诏公诸于众!”说罢,于谦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望着于谦离去的背影,石亨暗道:“于谦呐于谦,总有一天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石亨的想法是:于谦曾一手扶持朱祁钰登基,所以景泰皇帝才会对其青睐有加。若新任天子亦是由于谦遴选并扶上皇位,那于谦又必将成为新皇帝的心腹宠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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