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悌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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悌殇-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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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郭登走上前来伸手朝喜宁的鼻翼前探了探,见喜宁还有些微弱呼吸,便问道:“此贼该如何处置?”

袁彬回道:“将此贼铁钩穿胛押赴京师,交由朝廷发落!”

第二十九回完,请看下回:煮豆燃萁

三十、煮豆燃萁

 大同总兵郭登遵照袁彬的指示,将喜宁押赴京师接受审判。

朝臣与代宗皇帝朱祁钰见卖国贼喜宁伏法被擒,皆惊喜万分。经由大理寺官员三堂会审,喜宁对自己通敌叛国的罪行供认不讳。最后,罪犯喜宁被押往午门凌迟处死!

据说行刑当日,京城民众奔走相告,争相前往午门围观。看到卖国巨奸喜宁惨遭凌迟,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而担当主刀的刽子手亦是个技艺精湛的老师傅,刀走龙蛇庖丁解牛,能将受刑人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削切而下却始终不伤及动脉,以至喜宁直到被剃成一具骷髅也没咽气,最终竟是生生疼死的。

汉奸喜宁落得如此悲惨下场,亦是罪有应得。

大同边关,袁彬完成了出访明朝和铲除奸恶的双重使命,便准备返回瓦剌。

总兵郭登却说道:“袁将军是在土木堡一战中不幸落入敌手的,此番既已回归我大明国土,便是脱离苦海,又何必再回去遁入虎口?”

袁彬回道:“郭总兵此言差矣!袁某虽得以暂离敌营,然太皇陛下尚在漠北蛮荒之地忍受煎熬,袁某岂可弃太皇于不顾?!”

郭登听罢赞道:“袁将军对太皇陛下的耿耿忠心,真是令郭某钦佩之至!回到瓦剌后,贼酋也先见喜宁被擒必会追究缘由,袁将军还得多加保重哇!”

袁彬听了亦抱拳作揖道:“兄台也保重!只是喜宁乃是在郭总兵辖下被擒,袁某料定那也先闻之后必会兴兵前来报复,郭总兵还得早作准备才是!”

郭登回道:“多谢袁将军提醒,郭某定会小心防备的!”

言毕,袁彬便辞别郭登,策马返回漠北而去。

回到瓦剌后,袁彬即通报也先,称出使明朝的任务圆满完成,国书与太上皇亲笔信皆已送往京城。只是喜宁由于态度嚣张顶撞了大明边吏,因此被大同总兵郭登擒下。本来只消道个歉认个错,此事便可了结。谁知那喜宁不知好歹,被擒后依然口出恶言,郭登一气之下便将其就地正法了!

也先闻之大怒,当即暴跳如雷叫嚣着要替喜宁报仇!随即传令赛刊王手下悍将托洛,命其领兵前往大同,讨伐郭登。

却说袁彬走后郭登便依照其提醒加紧操军备战,只等着瓦剌犯兵前来。

大同东北方向有座栲栳山,乃关外通往大同府的必经之地,郭登便率军埋伏于此,准备截杀来犯之敌!【 ﹕。qisuu。】

果然,探马斥候来报,称北边有两万瓦剌军正朝栲栳山方向而来。

见敌兵不期而至,郭登自知一场惨酷血战不可避免,遂拔出佩剑对手下兵将高呼道:“众弟兄听着~,瓦剌来犯之敌已近在眼前,我等身为天朝军人,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待战端一开,尔等务须奋勇向前,杀敌报国!有敢言退者,斩!而郭某自当身先士卒,不使诸君独死也~!”

明军众将士听了郭登这番战前动员,皆振臂响应,全军士气极度高昂。

托洛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至栲栳山脚下,只见得山间雾气茫茫,天地一色宛如仙境。然而托洛绝不会想到,隐藏在这山色美景之后的竟然是另一支军队,自己的人马即将迎来覆灭的下场。

郭登见敌军全部进入伏击圈,遂一声令下,明军将士随即如猛虎下山般朝来犯之敌猛冲而去。只见那兵潮有如决堤的洪水,黑压压的一片朝山脚倾泻而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伏兵,瓦剌军马毫无防备,阵形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随即便是一片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明军战骑突入敌阵,将瓦剌兵马杀得人仰马翻,陈尸满地!

而托洛作为赛刊王手下头号猛将,自然不肯束手就擒,遂即刻组织兵马就地反击。见郭登一马当先率军向自己扑来,托洛也毫不示弱,随即领兵迎头而上,朝郭登杀去。

郭登见状便立马拉开长弓连射十数箭,当场毙敌十余名,连托洛身旁的两员副将也相继中箭殒命。

瓦剌众兵将见郭登如此神勇,皆望风披靡。任凭托洛如何声嘶力竭的叫喊,众兵士依然只顾抱头逃窜,早已溃不成军。

这时郭登又发一矢,羽箭飞也似的径直朝托洛射来!托洛见状急忙弯身躲避,然而箭矢还是一头扎进了腰眼,托洛顿时血涌如注!

身负重伤的托洛此刻也已是斗志丧尽,只得拖着伤体向北遁逃。主将如此,其手下喽兵自然随之溃散,丢盔弃甲屁滚尿流的奔逃而走,只在战场上扔下了几千具尸首和无数旗鼓战具、马匹辎重。

郭登又率军追杀了一阵,直至将来犯的瓦剌兵马全部赶回了大漠。栲栳山战役,明军大获全胜!

托洛领着残兵败马返回了瓦剌大本营。也先见托洛此役这般踉跄大败,心中极为不满,一怒之下竟下令将托洛斩首示众。

其实也先虽然表面上怒不可遏,可这结果却早在其预料之中。也先料定明军早有防备,派去征伐郭登的兵马必定凶多吉少,说白了就是谁去谁倒霉。

既然早知征讨明军毫无胜机,也先又为何执意要派托洛前去?

玄机就是托洛乃赛刊王的心腹悍将,也先便以讨伐郭登替喜宁复仇为借口,刻意指派托洛前去完成这个必败无疑的任务。若此役托洛阵亡则最好不过,若命大未死那就治其败战之罪,继而处斩。总之这次托洛是武大郎喝药——横竖就是个死!

赛刊王乃瓦剌部族中第二号实力人物,手中握有重兵,也先对其早有防备。上次携朱祁镇赴宴事件后,也先对这个弟弟的不满更是达到了顶点,继而怀疑赛刊王有阴谋取代自己的野心。如今也先此举就是想借明军之刀除掉托洛,斩断赛刊王的左膀右臂,以削弱其兵权。

当初也先点名指派托洛领军出征时,赛刊王就已心怀不满,无奈也先是部族最高首领,他的军令也不好违抗。而今却见也先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自己的心腹爱将托洛处斩,赛刊王这才恍然顿悟:敢情大哥你这是借刀杀人,实际就是在整我呐!

赛刊王愤懑之余对朱祁镇诉苦道:“我那个胞兄啊,刚愎多疑,连我这个亲弟弟都不放过!前些日瞒着我派人出使大明,近日又故意指派本王爱将托洛贸然率军出征,这分明是借机除我羽翼,害我之心昭然若揭!我算看透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本王决定要赶在也先对我下手之前举兵起义!”

听闻赛刊王要起兵造反,朱祁镇惊骇不已,忙劝道:“殿下万万不可啊!”

赛刊王不禁质问:“为何不可?”

朱祁镇则耐心劝解道:“一旦殿下起兵,则瓦剌就此将陷入内乱不可自拔,而鞑靼人见瓦剌部族手足相残,则必会趁机来袭。到时不仅我瓦剌部族将落得个万劫不复之地,整个漠北草原也必将陷入持久战乱之中!”

听朱祁镇所言句句在理,赛刊王终也心生迟疑。

见自己的劝言起到了效果,朱祁镇继续说道:“祁镇知道殿下向来对我汉家典籍十分推崇,更是熟读《三国》。难道此时殿下忘了当年曹植所作的《七步诗》了么?”

赛刊王听罢更是感触良多,亦情不自禁的开始吟诵起了那首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朱祁镇又说道:“我们汉人是十分看重兄弟情义的,此谓之‘悌’也。悌与忠、信、孝、义等并称为八德,而兄弟相残则是违反‘悌道’,实乃大恶!难道殿下愿做这种大逆不道的恶人么?!”

听闻此言,赛刊王叹道:“罢!罢!本王听你的就是了。不过本王还是担心,我不起兵了,难保我那兄长他不继续害我。如今情势本王就犹如曹植,也先才是那不悌的曹丕!”

朱祁镇宽慰道:“殿下放心,只要兄弟之间推心置腹,有何心结不能解开?我想也先首领也定会以部族大局为重的!”

至此,这场一触即发的风波算是暂时平息了下来。朱祁镇非常得意自己一手化解了也先兄弟之间的这场危机,并万分憧憬着自己的弟弟朱祁钰会立刻派人前来解救自己。与也先他们相比,我与祁钰之间的兄弟之情可是坚深无比的!

然而不幸的是,朱祁镇对弟弟朱祁钰的一切认知依旧停留在自己被俘之前,而如今的大明皇帝朱祁钰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对皇兄尊敬有加的郕亲王了。

但说也先国书与太皇书信被飞马送入京城后,举朝震动。

自于谦收复紫荆关以来,太上皇朱祁镇就一直下落不明。**孙太后与钱皇后急得直跳脚,四处遣人打探,却始终查无音讯。皇帝朱祁钰心里倒巴不得这位皇兄永远别再出现,然碍于情理,也不得不装腔作势的派人寻找太上皇,却亦是无功而返。就在众人都以为太皇可能已不在人世之时,却突然接获这惊天消息:太上皇竟被掳于漠北草原,而瓦剌首领也先有意将太皇归还天朝!

有了太皇的音信,众朝臣便纷纷上书要求皇帝接太皇銮驾回朝。百官的初衷无非是看到堂堂太上皇竟流落他乡沦为囚徒,实在是有辱国体,接太皇回来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刚坐上皇帝大位不久的朱祁钰哪里肯轻易就范,对此问题始终三缄其口,刻意回避。

百官很快便洞悉了皇帝的心思,他是怕太上皇回朝后会威胁到自己的皇位。

于是以德高望重的老臣吏部尚书王直做为发起者,众臣又联名上了一封奏书,主要内容如下:

“陛下天位已定,太上皇还,不复莅天下事。陛下崇奉之,诚古今盛事也!自古八德:礼、义、廉、耻、忠、孝、信、悌也。臣等望陛下谨崇悌道,早日迎太皇还都,实为天下之幸焉!”

这段文字可是经王直等人深思熟虑逐字推敲出来的,文中特别点明了“天位已定”,就算太上皇回来,也不会抢你的皇位!

奏书呈上去后,众臣都以为这下皇帝定会欣然应允。谁知朱祁钰阅后却勃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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