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叶傅]鄙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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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龙叶傅]鄙名楼-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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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燕南飞想留也留不了,担忧地看了傅红雪一眼,立刻被箱子逼出了三丈远。
  很快,少年和燕南飞就消失在附近。
  那阵悚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傅红雪脸上。
  惨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随即是冷笑,阵阵冷笑。
  “你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傅红雪头脑一嗡,简直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绝望的呼声回荡在心中,像一道道很抽下来的鞭子。
  他曾经几乎毁在“酒”上,可是最后他还是挣脱了出来。
  “酒”并不可怕,关键是在于你自己能不能自拔。只要能,它就奈何不了你。
  可“花白凤”这三个字对傅红雪而言,比“酒”还可怕。
  这从来就不是能不能自拔的问题,而是想拔都拔不出来。
  花白凤培养了他十八年,十八年里他已经充分的体会到生命被另一个人握在手中的感觉。
  所以他不停地流血,变强,不停地拔刀,挥刀。
  可当他离开去边城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脱开花白凤的阴影。
  到了现在,傅红雪才发现,对于花白凤的恐惧刻在骨头里,刻在心上,是道无法痊愈的伤口,只要一碰就会流出血,乌黑的血。
  而花白凤是养育了他的人,也是叶开的亲生母亲,他又怎么能动她?
  傅红雪垂下头,在花白凤面前,他似乎又变成了从前的那个孩子,他离开花白凤的这些年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幻觉。
  花白凤的出手一点也不慢,毕竟她算是傅红雪的师傅。
  即使年龄变大,她手腕的力气也丝毫没有减弱,她准确地卡住了傅红雪的脖子,阴狠的目光好像要将他千刀万剐。
  “你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不能结束

    天边微微的一线血色,有说不出的凄凉,院子里的树和花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气息。
  “这么说,你真的要去?”这个声音很温和,但是温和中隐隐夹杂着焦虑。
  花白凤冷冷地道:“自然。”
  “可是……”
  “他放了刀,我不在乎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但是只有这一点我永远也不允许!”
  “……但是他是为了叶开……”这声音的主人好像在为傅红雪争取最后的机会。
  “一日拿刀终身拿刀,为了谁都不能成为放下刀的理由。”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来,好像连心和肺都要咳出来了。
  “我相信他们。”这声音虽然也很温和,却有说不出的威严和深沉。
  “阿飞……咳咳”另一个人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无力地挥挥手苦笑:“我们也老了,花白凤,你又何必……”
  花白凤挺直腰,声音依然是神圣而不可侵犯,似乎还是昔日风华绝代的魔教大公主:“即使我老了,黑刀也不老,黑刀不老,我就不允许任何污蔑它的事物存在。”
  “我希望你知道一点,傅红雪既然能为叶开用情到这个地步,那么就算你去了也没有用。”阿飞冷冷地道。
  花白凤的眼睛里露出了诡异的笑意:“你错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那孩子的弱点。”
  阿飞的眼睛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充满希望的悠然笑意:“我可以和你打赌,赌上傅红雪和叶开的未来。”
  
  天昏。凄风。树林。地暗。
  空气中凝结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绝望,有痛苦,有黑暗,充满阴霾,沉甸甸地压下来。
  傅红雪的眼神是空洞的,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空洞到他的人似乎已经不存在此地。
  他已远在天涯,孤独的,寂静的,天涯之地。
  尽管他没有任何软弱的表情或动作,但是他此刻就像瓷器,有裂痕的瓷器,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完全碎开,散作一地。
  花白凤背着手站在他的前方,冷冷地目光像刀,像划过的刀。
  “你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冬天的事情吗?”
  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年冬天,雪很大,雪花无止境地落下来,积雪封山。
  傅红雪就在练刀的时候遇见了那群狼,一群饥饿的狼。
  周围一片死寂纯白,没有其他颜色,除了狼嚎,也没有其他声音。
  他与狼展开了为了生存的战斗。
  当时他才开始练刀,手并不稳,在奔跑的过程中,刀便丢落了。
  接下来就像一场噩梦,即使是现在想来,都会怀疑当时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为了活下来,简直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嗜血的疯子。
  脚,膝,肘,手,牙齿,头,没有哪里不可以是武器,迸溅出的鲜血带来的是疯狂的快意和危险的兴奋。
  活下来的代价是惨白的面容,冰冷的身体,满身的伤口,右腿上的伤口尤其严重。
  激战结束,周围一片死寂,一片空白,冰冷的雪地里,血一直在流,不停地流,全身都冻僵了,连爬也爬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内的血不停地流出来……流出来……与雪混在一起……不停地流……
  恐惧,铺天盖地的恐惧压到心里完全喘不过气来。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绝望纠缠着,越纠越紧,逼着他发疯。
  花白凤来了。
  她只是无动于衷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看着雪被血染成一片黑褐,看着雪慢慢地变得丑陋不堪。
  为什么那么洁白的东西会变得这么丑陋?难道这是所有外表美好的东西的共同特质?
  ——可是,他不想死啊!还不想死啊!
  花白凤的冷眼刺得他无地自容,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挪过去,一点点地挪移着僵硬的身体,激烈而绝望地看着花白凤,哭着求她,眼泪和着鲜血在脸上冻成了冰,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泪。
  花白凤冷冷地声音比冰雪还冷,比鲜血还要不堪:“你为什么放下刀?放下刀就是死。”
  那天,他用尽仅剩的力气激烈地发誓,用自己的生命和不停地流出的鲜血发誓,他再也不会放下刀,无论什么情况,再也不会放下刀。
  放下刀,等于死,毫无尊严的,死。
  那天回去后,他就发高烧,连续几天的高烧,花白凤并没有特别照料,只是冷冷地告诉他:“如果你不想死,就撑过来,如果你连这种事都撑不过来,那么你就没有价值。”
  他靠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硬是扛下了这场死亡一般的高烧和无数发作时疼痛不止的伤口。
  他的右腿也因此废了,让他变成了一个跛子。
  他醒来时,花白凤告诉他的仅仅只有一句话:“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
  永远也不放开刀。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跌入地狱,哪怕是自己的至亲至爱在眼前死掉,都不可以放开刀。
  他与刀栓在一起,他是刀的一部分,刀也是他的一部分。
  也就是那天,他真正学会了憎恨,他憎恨自己的名字,憎恨那场带着鲜血的雪,就好像他逼迫着自己去憎恨杀死父亲的仇人。
  憎恨永远比爱和宽恕更困难。
  因为爱和宽恕是解脱,而憎恨却要无时无刻地逼迫着自己,抽打着自己。
  “既然你都记得,为什么还会放下刀?你现在还能够杀人吗?”花白凤的语言是冰冷而充满讽刺的,就好像当年看着发烧中的他时,一样。
  傅红雪握紧了手中的刀,他的手上暴起了青筋,即使全力咬住牙,还是能够听见咯吱咯吱的抖动声。
  这不是害怕,而是对自己的不可思议,什么时候,他做出了最严重的事情而不自觉。
  花白凤讥诮地道:“因为爱情?这样的爱情你要的起吗?”
  傅红雪周身一抖,更深地埋下头,目眦欲裂地瞪着苍白的手,好像在看这双手还是不是自己的,为什么能够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他是这么尽力,这么尽力地爱着叶开,爱到在已经把自己的命,作为一个不能收回的赌注,放在了赌桌上。
  可是最后的结果他受的起吗?
  “我还能杀人。”他喃喃地低语,不知道是在回答花白凤,还是在告诉自己。
  花白凤冷笑一声,尖锐不改的声音让傅红雪的身体本能地一缩。
  “那么,我现在就要你去杀掉一个人呢?”
  傅红雪茫然地抬起头,梅花庵前的鲜血早已不再肆意流淌,花白凤还有什么憎恨的吗?
  花白凤眯了咪眼睛,淡淡地道:“如果,我要你杀掉夜雨呢?”
  夜雨,同样是魔教公主的女儿,不同的是她的母亲因为内心的魔障最终没有背叛魔教,为了自己的好友王凝睇宁可牺牲自己的爱情和自由。
  上一辈的仇恨情缘又岂是寥寥几句便能说完的?
  而他们的后辈,又岂是几句无关紧要就可以打法掉联系的?
  羁绊通常是代代相传的,尤其是魔教这样的“邪道”,因为它不容易招收拉拢更多的子弟,就尤其注重血缘的牵绊。
  一日为魔教人,世代都不能脱离。
  近年来魔教之所以放松了对叶开的追究,大概也是因为有夜雨在其中操作干涉。毕竟夜雨是现在最有希望成为魔教教主的人。
  花白凤道:“夜雨,在这一辈中也确实算是个天才……”
  夜雨把自己分裂成了三个人,冷血夜雨,阳光白晴,妩媚映雪。
  而且每个“人”不但有她们不同的特点,而且还擅长不同而独特的功夫:
  夜雨善于暗器,毒杀,剑术;白晴善于医理,易容,各种书籍知识;映雪则以琴声便能操纵人心,设局布阵。
  她的每个角色都演的无可挑剔,即使日后傅红雪和叶开就算知道了这三个人是同一个人,还是忍不住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花白凤看着黑刀,目光转为一种虔诚,由衷的虔诚:“可是别忘了,你有刀。”
  傅红雪沉默着,在花白凤面前,他极少说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
  花白凤走到傅红雪身边,道:“你应该知道,虽然叶开才是我的亲儿子,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比叶开重要。”
  当知道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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