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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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世记-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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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挽似乎笑了一下,说:“我身上还有钱。”

“,那你替我买套男式的衣袍吧,好歹也能起到点掩人耳目的作用。”张丰说。

“嗯,知道了。”朱挽说完快步离去。

张丰望着黑黢黢的田野,心里有些害怕,朝马儿身边靠了靠,抱着树干把头埋在胸前就不动了。

朱挽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无声地笑了笑,唤道:“张丰,我回来了。”张丰立刻转身道:“,回来了。”朱挽说:“来吃点方小说西吧。”张丰嗯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方小说西放嘴里咬了一口,却因太久没进食噎住了,连忙屏息静立,好一会儿才顺下去,对朱挽说:“有水吗,给我喝一点。”朱挽嘴里也正吃着方小说西,含糊地说了个“有”字,随即递上一只水囊,张丰接过,倾了点水洗了下水嘴,才小心翼翼地凑在唇上喝了几口,问道:“哪来的水囊?”一面问一面又倾了点水把水嘴洗了洗才把塞子塞上递给朱挽。 

“借的。 ”朱挽说,一面就着月光看她动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点心也是借的吧?”张丰问,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也是。”朱挽尽量若无其事的说。

“那我的衣服借到没有?”张丰问。

“借到了。”张丰一口一个借字,让朱挽觉得有点窘,不禁辩解道:“我给了钱的,就是不太够。”

“呵呵,真是个好孩子。”张丰轻轻笑出声来,“我本来还想说支持你劫富济贫呢,没想到你比我纯洁多了。”

“你说谁是孩子?”朱挽恼羞成怒,“越来越没规矩了。”

张丰自知失言,便没敢接口,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道:“朱大哥,你累了吧?坐下歇歇吧。”

朱挽静了一下,放缓了声音说:“今晚要在这里露宿,夜里冷,你把这套衣服披上吧,能睡着就赶紧睡,明天一早就得赶路。”

张丰顺从地嗯了一声,由着他把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在田畦边坐下抱着膝盖闭上眼睛。

朱挽在她身边不远处枕着田畦躺下,一会儿就打起呼噜,张丰朝刚才出现磷火的方向看了一眼,朝他那边凑了凑,也很快在他的鼾声中入眠。

张丰的体质毕竟和当年做叫花子时差远了,不过在野外睡了两三个时辰,起来后就喷嚏不断,可是逃跑要紧,这点小毛病只好等它自愈。

昨天是向南走,今天要去黄河渡口,却要一路向西,方小说南风从背后吹过来,虽然是暮春天气,但在黎明时还是感觉冷飕飕的,于是张丰感冒的症状就更明显了,不多久一方手帕就全湿了,张丰捏着那方粘乎乎手帕几次想扔了又没舍得,只好拿在手里让风吹干,可问题是鼻涕还在不停地流,她总不能不管它啊,没奈何只得问朱挽:“你有手帕没?借我一块。”

朱挽回身看了她一眼,勒马跳到地上说:“你坐在前面吧,风小一点。”边说边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张丰说:“谢谢,我以后还你一方新的。”说完赶紧捂住鼻子。

朱挽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笑了笑,扶她坐在前面,随即上马。

“好点不?”朱挽问。

“呃,其实差不多。我觉得这样可能会影响你的视线,不然还是让我坐后面吧。”张丰一直是坐后面的,最开始情况又非常危急,她本能地抱着朱挽的腰,根本没顾上难为情,一路下来早就很习惯地把他当成了扶手,可是现在被圈在朱挽的怀里,张丰却觉得很不自在,因此请求还换到后面去。

朱挽说:“差不多就不要换来换去耽误时间了,你把外面的袍子蒙在头上。”

张丰依言脱下外袍包在头上,冷风不再直接灌入鼻腔,后背又是一个散发着热力的胸膛,果然感觉好一点了,只是没有扶手的地方,总是让她觉得不安全,只好用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抠住马鞍,颇有点摇摇欲坠的意思,朱挽说话的时候,呼吸就在她耳边,她颤抖了一下,挺直的背脊不禁塌下来一点。

“坐稳了。”朱挽低声提醒了一句,随即抖了抖缰绳,马儿奔跑的速度立刻加快,闪得张丰一个后仰后背撞上了朱挽的胸膛。张丰暗叹一口气,心说算了,后背贴前胸和前胸贴后背也没什么不同,习惯就好了,不纯洁的人才会多想。

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路,申时才赶到河津,好容易等到了渡船,两人却都没有钱,张丰只好把春游那天戴的一支珠钗充了船资,连人带马一起过了河之后,回首对岸没有再看到疑似追兵的人,张丰总算松了一口气。

河津往南百里即是风陵渡,往西便是冯翊府,因张丰一直声称要到洛阳寻亲,怕慕容冲在这个方向张网以待,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往西走。

冯翊已属于京畿地区,官道四通八达,在官道上夜行还是挺安全的,因此两人决定连夜赶路,第二天早晨再把这匹打着平阳府印记的马处理掉,隐藏行踪和张裕会合。

事关生死,也就顾不上累不累,下船之后为了迷惑追兵,他们又沿着河向南走了一段路,天黑后才转向官道向西急驰。

张丰的感冒并没有加重,可也没有好,两块手绢干了湿湿了又干,用得她差点恶心死,到了河津时终于有机会洗一洗了,可全洗了之后却又没得用,只好狠狠心撕了一片裙子权当手绢。朱挽有点担心,张丰却不太在意,感冒起来了,怎么样也要拖几天,就是吃药也不可能马上好,不吃药过几天也会好,只要别再冷着就没事。只是体力却难以支撑,在马背上颠簸了整整一天后,她再也矜持不起来,有一半时间都是靠在朱挽身上的,到了晚上,更是连坐都坐不稳当,全靠朱挽用手臂挡着用胸膛撑着。

张丰很过意不去,但她什么都没说,现在每多走一里就离危险远一里,她已经拖累了朱挽,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尽量少添点麻烦。

黎明时分,朱挽力竭地在一座荒山前停下马,那匹马也累得几乎站不住了,朱挽抱着张丰跳下马来,把她轻轻放在一块大石后,又牵着马来到山谷入口,然后在马股上重重拍了一掌,看着它奔入山谷深处,才回到沉睡的张丰身边,把她揽进怀里靠在山石上休息。

阳光照到脸上的时候,张丰醒了过来,她眯着眼看了看蓝天白云和阳光下的山岭,有一瞬间竟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不过随即就发现自己在朱挽怀里,低头看了看那双搂在她腰上的手,她那被疲惫和紧张埋葬掉的女儿心瞬间苏醒,催出一缕羞意来。她轻轻掰了掰朱挽的手,想从他的怀里脱身出来,不料却惊醒了他。

朱挽虽然很累,却没有睡沉,因为现在还不到可以放松的时候,他原也没打算睡,只是在休息的时候不小心迷糊了过去,因此张丰一动他便醒了,先是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继而惊觉地放开了手,两手不知放在哪里似的握着拳头。

张丰从他怀里爬出来,在两步之外转身面对他,朱挽深麦色的脸上染着朝霞的颜色,微讪地解释道:“我怕你受凉……”

张丰力持镇定地对他笑了笑说:“谢谢你,一路上辛苦你了。”

朱挽搓了搓发烫的脸颊说:“事急从权,你莫要怪我。”

张丰说:“没事,反正我也没把自己当女孩,估计你也一样。”说完这句,心里奇迹般的静下来,脸上也带出大方的微笑。

朱挽对她的话未置可否,转移话题道:“我把马放掉了,你的病要不要紧?能走路吗?要不找个地方休养几天把病养好了再走吧。”

“不用,风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张丰总觉得慕容冲不会善罢干休,别说现在后面还跟着追兵不知道甩没甩掉,就算甩掉了,只要不离开秦国她心里就不会安下心来。可是她有些不忍心连累朱挽了,虽说她非常需要他,但说到底人家并不欠她什么,总不能因为人家能力强就揪住不放,非要拖着人家一起走,于是认真的说:“朱大哥,如果你无意离开秦国,等找到裕儿后我们就分手吧,我和你已经恩义两清,你不必继续陪着我们。”

朱挽看了她一眼说:“我说过要陪你去找桃花源的,大丈夫岂可言而无信。”然后一挺身从地上站起来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快走吧。”

张丰心里又感动又惭愧,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眼前沟壑纵横的地貌问:“这里是哪里?”

“龙首原。”朱挽答道,“这里是最北面,裕儿就住在龙首原的南面。”

“走几天才能到?”张丰问。

“三天。”

三天之中,两喝着混浊的河水,吃着朱挽全凭双腿撵到的野兔,时饥时渴地在山岭中跋涉,这里人烟稀少,偶尔遇到人家也被他们避开了,因为两人的气质形貌和这里的人实在相差太多,尤其是张丰,就算不考虑她的衣服式样,光是那张久不经风吹日晒的脸就够让人过目不忘的了,这么娇嫩嫩的人,即使穿上男装都不法解释怎么会来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更何况她现在再装成男人也很难瞒过别人的眼睛,现于人前根本无法不惹人注目。因此晚上也只能在外面过夜,不过朱挽总会弄到充足的柴草,使她不被冻到。

张丰坐在篝火边看着忙碌的朱挽,心想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只可惜不适合做丈夫,不然自己也来个以身相许,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朱挽瞥到她的笑容,问道:“笑什么呢?”张丰说:“想起一些无聊的事。”

“和那位凤凰儿有关?”朱挽挑眉问道。

说起慕容冲,张丰的心情不由得又沉重下来,她掩饰地笑了笑说:“那天的扬尘计真是妙极了,谁想出来的?”

朱挽笑道:“是赵七,那小子坏点子最多了。”

张丰想到的慕容冲的女子啦啦队在两军阵前骑牛扬尘吓退敌军的事迹,不禁偷笑,心想他的这个创意说不定就是得自赵七。“希望他们都能安然脱身。”张丰说道。

朱挽微微现出担忧的神色,说道:“希望如此。”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朱挽问:“慕容冲为何紧紧抓住你不放?上次宁可牺牲余信也要留下你,这次又如此紧追不舍,这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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