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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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世记-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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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织就,让罗绘把她和小郎君的手套拿给府君看一下是否堪用,另外问府君是否要织几双足衣。这些是这位织娘为娘子和小郎君织的手套和足衣。”说着把手套袜子和尺子都摆在太守面前。

太守扫了一眼,拿起一双小手套看了看,再拿起袜子。余长史也踱过来在太守旁边坐下,饶有兴趣地一双双把玩过去,啧啧道:“到底是花了钱的,比上次白送的可好看多了。府君,既然正巧赶上了,无论你要织几双手套和足衣,别忘了给下官照样来一份;这些小的也不错,请府君也赐我家女儿几套,拙荆也要两双手套两对足衣,嘿嘿,府君多订一些,也算帮了治下百姓的忙。”

太守瞥了他一眼说:“你的薪俸堆在家里都发霉了,还是成天占这种小便宜,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呢?”

“呵呵,我求人求惯了,而且我从未遇没见过比府君更容易求的人,不求可惜了。”余信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意思,很高兴地招呼张丰说:“来,量量我的手脚,这次一定要织得大小正合适,样子也要好看,不能再像上次不收钱的一样,这也算商业道德吧?”

他两次提到张丰送给太守的手套不好看、不合手,把张丰窘得脸都红了,这会又脱下足衣伸着光脚让她量尺寸,让她更是窘得不行,可是说起来这也属于正当要求,张丰并没有理由拒绝,而她又绝不愿接触一个男人的脚,便认真目测了一下,然后对余信说:“我已经知道您手脚的尺寸,请使君穿上足衣吧,免得着凉。使君放心,这次大小一定合适,请问您比较偏爱什么颜色?”

余信不依地说:“你还没量呢,就那么随便看一眼就说知道尺寸了,显然是敷衍我嘛,莫非因为府君看不起我,你也要轻视我吗?”

张丰吓一跳,这个指控可大可小,如果他是向太守撒娇,那就只是玩笑,什么事也没有,可是如果他是真的对自己不满,那是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张丰抬眼看向他的脸,却分辨不出他的真正情绪,连忙辩解道:“使君说笑了,府君明知您家中不缺钱,仍然肯让您占便宜,如此优容,足见对您的器重,小女子又怎敢轻视于您,不用尺去量,实在是已经习惯了目测,使君若不信,我报出尺寸后您自己量一下就知道了。”

余信挑眉道:“倒要看看你的眼光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么毒。”说着拿起尺子。

“您的脚长是七寸八分,脚掌宽三寸四分,因为足衣有弹性,织成后只要七寸四分长,三寸一分宽即可;您的手长六寸,中指长两寸四分,掌宽二寸三分,手套长五寸七分,宽二寸一分,中指长两寸二分即可。”报出一串数字后,张丰看了忙着测量的余信,问道:“小女子测出的尺寸可对?”

余信点头,“虽非精准,也相差无几。”转头看向太守说:“府君,下官见您用女侍,羡慕久矣,早想像您一样收一个可心的女子随身带着,渴了有人奉上香茗,饿了及时端来饭菜,累了有人捶背,困了有人暖床,嘿嘿,若能得到如此细心的照顾,哪怕事情再多也不觉苦了。”瞟一眼张丰道:“此女心灵手巧,有胆量,有头脑,嘿嘿相貌也不错,我想收她做个女侍,府君以为如何?”

太守看了张丰一眼说:“我怎么没看出来她有这些好处?况且你要收谁做侍女或是姬妾收就是了,问我做什么,莫非你以为我会干涉你的家务事吗?”

“嘿嘿,下官惧内,请府君把此女赐我为女侍。”余信说着,拱手为礼,笑嘻嘻地请太守成全。



迫于无奈



张丰进来后一直不敢看太守,生恐自己被迷晕了,这时却再也顾不上那些小心思,急忙跪在地上恳求地看着他说:“民女不愿做余长史的女侍,请府君为民女做主。  ”

太守看着余信微讽道:“她不愿做你的女侍呢。”

余信问张丰道:“为何?”

张丰说:“我要照顾兄弟,不愿和他分开,而且我讨厌做别人的奴婢。”上次是自已卖身,好歹也要讲个愿赌服输,这次遭遇强抢,她可不会任人欺负,不信在一府长官面前,余某人敢明目张胆地知法犯法!听他的口气,多半是以为自己会求之不得吧?哼!

余信倒真是这么想的,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罢了,能被他一府长史收为贴身女侍难道还委曲了不成?别说一个飘泊无依的人,便是多少好人家的女儿都求之不得呢,如果不是见她初来乍到就敢状告本地居民,并且在那么短时间就知道了告状的窍门,让人觉得她很机灵;要不是见她在公堂上不卑不怯、有条有理的陈述理由,让人觉得她很大胆;要不是公堂门口那个开心的笑脸和热情的赠与行为,让人觉得她天真诚挚;要不是她坚持“商业道德”的认真劲让人觉得她忠实可靠,他还不屑于收她当女侍呢!

其实即便有些欣赏她,余信也不是非要把她弄到身边不可的,他只是觉得张丰还不错,既有脑子又有胆子,做个助手反应不会比男子差,又兼心灵手巧,定可把自己照顾得更加细致周到,这才起心抬举她做自己的女侍,不料张丰竟然如此不屑的拒绝了他!余信自尊心受到挑战,本来并非势在必得,这时也起了争胜之心,非要降服她不可。

他当然有的是办法压服她,别的不说,只一条户籍不明,远行无过所,他就能以流窜为名拘捕她,到时不怕她不服软,假以时日,不信自己收不了她的心。

不过这些手段他还是觉得暂时不用为好。本来以太守对他的信重,别说只是用律法吓唬吓唬小女子,便是随口判人生死也算不了什么,余信顾虑的不是法,而是情,太守当初救这两姐弟时就显得不同寻常,估计是想到了自身遭遇,动了同情之心,自己现在为难她,很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如果是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他呵呵一笑,对一脸倔强的张丰说:“谁说要你做奴仆了?女侍可不是婢女,而是属员,是役吏,当然限于性别不能成为正式的吏员,可一切待遇都是和吏一样的,怎样,现在你愿意做我的女侍了吗?”余信只得改威逼为利诱。    

张丰却仍然摇头,“不愿意。我们还要到洛阳投亲呢,年后开了河就走。”

余信踱到她面前蹲下,微笑着看进她的眼睛里说:“到洛阳投亲,你有州府出具的过所吗?若没有,可是要被抓起来遣返原籍的,而且还要服役以充罪。”他笑的很亲切,语气也很温和,可是目光象锥子一样刺着张丰,提醒着她自己的命运捏在别人手上。

看张丰没再还嘴,余信笑得更可亲了,循循善诱地说:“你去投亲也无非寄人篱下罢了,看人脸色的日子岂是好过的?投靠的亲戚家若是善良之辈倒还好,无非受些白眼听几句闲话罢了,可若是心术不正之辈,说不定就会把你当礼物送人,谋取自家的好处,你想想,那种情况能比靠自己过日子强?”

张丰当然不会被他的话打动,可是衡量一番之后,她还是觉得不能把余信惹恼了,于是不再提投亲的事,只是说:“只怕民女当不了一个合格的女侍,煮茶做饭还勉强能应付,其他的事可一样都不会,要是不能让您满意,您会打我吗?”

“不打不打,打美人岂不是太煞风景了吗?”余信笑嘻嘻的说。

“如果无法胜任,民女可以辞职吗?”张丰再问。

“可以。”余信干脆地说,心道除非我不想留你。

“我不会为你暖床,绝不!”张丰说出最后一个条件。

余信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站起身,偷偷瞟了太守一眼。这个事其实他本不屑于用强,如果想要她,他自信有的是办法让她心甘情愿,但是如今张丰当面说出来,便让他不知如此反应了。张丰如此得寸进尺,按理是决不能迁就的,否则他的威严何在?可如今他却不得不照顾太守的情绪,心里不禁有些后悔一开始不该那么好说话,什么都答应她。

算了,事已至此,威严的事就暂且放一放吧,哼,就算全用软办法,自己也一样叫她服服帖帖,死心塌地!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触到太守的逆鳞,想当初他和姐姐被掳入宫,被迫色事天王,这类事情已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自己的行为让他联想到天王,那可就不妙了。说实在的,余信很喜欢跟着太守做事,太守很大方,在钱财方面从不亏待他,而且对下属很放纵,不会过多拘管,做事从不计较手段,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杀人放火,无视律令都不在话下,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真的非常畅快,只是有一样,那就是千万不要碰到他的软肋,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余信正想答应张丰的要求,不料太守忽然插言道:“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做主,如果他不同意呢?你欲如何?以死相抗吗?”

余信听了这话,冷汗立即涔涔而下,暗自庆幸自己思虑周全。

张丰沉默地垂下眼睛,然后抬起头看着余信说:“如果你强迫我,我就闹得你家宅不宁,而且,说不定我会找机会杀了你。”

余信苦笑不已,目光瞟向太守,却见他眼中簇着一团火,猜想这个小女子又触动了他的心,看来自己真不能太难为她了。但他却不能继续示弱,喝道:“没想到你竟这么狠!不过让你暖个床你竟想杀人,这么冷的天,你不暖床,难不成让我睡冷被窝吗?那我要你这个女侍何用!”

这个意思就完全不同了,张丰立刻就坡下驴,欣然道:“我错了,我会用暖炉替您把被子熏得暖暖的。”

余信沉着脸说:“这就对了,下次决不可再威胁上官,否则别怪我做出煞风景的事情。”

张丰挨了骂却暗暗松了口气,温顺地低头应喏。

太守似笑非笑地看着余信,指着面前的手套说:“她成了你的人,不能再让我替你付钱了吧?这下也该我占次便宜了。”

余信忙说:“府君要什么尽管开口!嘿嘿,下次再占便宜就有个说法了。”

太守哂道:“你占便宜何时也需要借口了?”

张丰不甘心自己的利益受损,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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