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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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世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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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找郭公子。”张丰恭敬而疏远的答道。

    “找他做什么?他在学堂里用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呢,跟我走吧!”段四郎走近她说。

    这时他的马被仆人牵来,段四郎接过仆人递上来的马鞭,腾身上马,指着张丰对仆人们说:“把她带走。”说完策马而去。

遇强则强

    一个仆人抓住张丰的手拖着就走,张丰拼命挣扎,口中大声呼救,可惜却没有人理她,被拖过一棵槐树时,她扑上去抱着树干不放,但仅仅过了一会儿,紧扣的手指便被人掰开,正绝望时,看见沈悛熟悉的身影,张丰便不要命地喊起来。

    从太学出来的沈悛和舍儿听到张丰的呼救急步赶来,一边怒斥一边对抢人的段家仆人拳脚相加,仆人不敢还手,狼狈离开后朝着他的主人追去。段四郎立马远处朝这边张望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的策马而去。

    沈悛非常生气,让舍儿去打听是谁如此嚣张,竟纵容奴仆在太学园抢人,他一定要让他受到惩罚!

    张丰这时才知道害怕,手脚哆嗦得不听使唤,绊手绊脚的走到沈悛面前道了谢,又跌跌撞撞地捡回落在地上的布包,跟着沈悛往家里走去。舍儿打听到了段四郎的姓名后,赶上来对沈悛说了,然后落后几步对张丰斥责道:“你来这地方做什么?”

    张丰不语,舍儿没好气地说:“总是不说话!你说你,遇着麻烦你就不会自报家门啊?这里出入的大多是太学的学子,再怎么跋扈也不会抢教师家的仆人,你说一声是沈家的人不就没事了?居然只会叫救命!”

    张丰瞪他一眼,低声说:“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吗?拜松烟那个大嘴巴所赐,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

    “松烟?他在哪儿!”舍儿嚷道,“莫非他就眼睁睁看着你被抢,不仅不救还在一旁说风凉话!看我不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贼厮!”

    “他到处对别人说,是我赢了段四郎的赏格,顺便把我所有底细都抖出来,那个段四郎不仅知道我是沈家的仆人,还知道我是郭家送给沈家的,上一次他就要让我跟他走,正好碰到郭博士才得以脱身。”张丰微微激愤的说道。

    “这个长舌厮!”舍儿骂道,转而却又埋怨张丰:“既如此,你不好好在家做事,跑出来招什么是非啊!”

    张丰没吭声,她现在也很后悔,可是她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

    沈悛听到两人的对话气得脸色铁青,他原以为那个太学弟子见到张丰,只因见她长得不错,就想抢回家里,张丰虽是小厮打扮,但有皇帝陛下做榜样,那些权贵家中豢养娈童的也在所多有,那个段隶估计是胡作非为惯了,抢人的时候可能并没多想,大概并不知道她是教师家的仆人。可是听舍儿和张丰的话,他分明清楚的知道张丰的身份,竟然还是照抢不误,那么这就是侮辱了,而且就是针对他沈某人的侮辱!他竟敢蔑视自己一至于斯,是觉得自己好欺吗!是可忍,孰不可忍!沈悛当天就写了详文,第二天即呈与祭酒,要求严惩太学弟子段隶的欺师行为,将之逐出校园,以彰师道尊严。

    太学弟子中多有飞扬跋扈之辈,但一般来说基本的师道尊严还是会守的,敢于欺师的人却并不多,段隶竟然指使家奴在太学园强抢助教家人,确实是过于嚣张了些,按说逐出太学也不为过,不过祭酒却不愿得罪那些胡人权贵,便对沈悛用起了和稀泥的手段,说逐出校园的处罚过于严厉,不如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以观后效。

    沈悛激愤地说:“沈某人可欺,师道不可欺,我为师,段隶为弟子,身为弟子,在明知敝仆是沈某家人的情况下,一再抢人,如此行为,祭酒认为可以原宥吗?沈某人身为太学助教,被弟子如此欺侮,祭酒脸上就有光彩吗?若祭酒不把沈某的尊严放在心上,那么我将向天王陈辞,为师道,为自己讨个说法!”

    祭酒见沈悛态度强硬,又始终用大义挡在前面,若只是这样还好说,拖一拖也就过去了,可若是让他把这事捅到天王面前,可就不好看了,既然稀泥和不下去,祭酒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满足沈悛的要求,将段隶除名。

    段隶不服,说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厮是沈家的,再说也没抢到,顶多给沈助教陪个礼罢了,何至于逐出太学!但决定已经做出,祭酒当然不会因为他的几句抗辩改变主意。

    段隶回到家里,受到兄长的猛烈责骂,说他胆大妄为,不长脑子,明知是助教家的人还敢抢,分明就是不知死活。段隶不服气的说:“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助教罢了,又是个汉人,有什么不能抢的?我就说不知道那小厮是什么人,他能奈我何!”

    “能奈你何?!”段珙一掌揍过去,“能把你踢出太学,是不是这样还不够?”

    段隶说:“他们根本不容我分辩就把我开除了,我不服!”

    段珙说:“容你分辩又如何?你还能在助教面前抵赖不成?”

    “在助教面前自是不能抵赖,但我还不能在他家奴仆面前抵赖吗?我又没在沈悛面前做什么坏事,他总不能诬陷我吧?和沈悛相比,他尊我卑,他说的话自己比我说的可信,可是在我和那个奴仆之间,却是我尊她卑,我说出来的话自然比她可信,我说不认识她就是不认识她!”段隶得意的说。

    段珙目光闪了闪说:“你就自说自话吧!我就不信,你两次碰见那个张丰都没有旁人看见。”

    段隶说:“看见又能如何?反正第一次碰面是在晚上,就说没看清不就行了?第二次虽然有人看到我命令随从抢人,却没有人听到我和她说的话,我一口咬定不认识她有何不可?”

    段珙沉吟了一下说:“我就托个人情,再替你争取一次机会,——以后不要再给我惹麻烦!”段隶自然唯唯应诺。

    过了几天,段珙跟着请托之人一起去拜见太学祭酒,替段隶申辩并求情,祭酒说:“不是我不通人情,只是令弟实在把沈助教得罪狠了,如果不处分他沈助教就要到天王面前告御状,二位也知道,天王一向重文教,段隶的行为若是被天王得知,当场挨鞭子都有可能。”

    段珙回去后免不了又要把段隶大骂一顿,段隶听说沈悛执意为难他,气愤的骂道:“这个该死的王八,被人抢了女人都没吭一声,现在不过是抢他一个仆人,还没有抢到,他倒不依不饶起来,分明是认为我段家势不够大!”

    段珙听了他这番话,气得狠狠揍了他一拳,骂道:“你这个蠢货!你这么做不是成心揭他的逆鳞吗?他能饶了你才怪!”

    段隶被惹得犯了浑,打定主意非要把张丰抢到手让沈悛难堪不可,于是每天派人在沈家附近晃荡,寻找下手的机会。

    张丰到底是怕了,好几天都没敢出大门一步,给郭启的线衣也不再想着亲手送了,而是托舍儿转交的,舍儿听沈悛说过那线衣的好处,心里也有些垂涎,很希望张丰也能给自己织一件,哪怕自己买丝线也好,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自己和张丰的关系那么差,她会为自己费那个功夫才怪,何况自己也不配和主人穿一样的衣服。他没想到张丰居然送了自己一双手套,对她的评价顿时就好了很多。

    沈悛挫败了祭酒,把冒犯他的段隶踢出太学,心中大快,不仅没怪张丰惹了麻烦,反而更加和颜悦色,不过张丰却不敢和他过于亲近,仍然是尽量避着他,不经召唤绝少出现在他面前。

    张丰以前还偶尔出去逛逛,现在不敢出门,抄书的速度就更快了,这天,她的纸用完了,笔也需要重新买一支,舍儿和松烟都不在家,其他人都比她忙,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专程替她跑一趟,便打算自己去买。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她总不能因为上次的事从此再不出门,而且她觉得看过沈悛的雷霆手段,那些太学生肯定会收敛不少,再者自己的人品应该也不会那么差,每次出门都要倒霉。

    不过毕竟心有余悸,所以走出大门以后便下意识的东张西望,怕再碰上什么匪类,于是小心的留意着四周,准备在发现不像好人的家伙时提前躲避。

    不料,她躲着坏蛋,坏蛋也在躲着人,张丰压根没想到她刚出门不久就被段隶的奴仆跟踪了,等到被人抓住,再挣扎、再后悔就都没什么用了。

    “哎,我说忠仆,咱又见面了啊!”看到张丰,段隶嚣张的笑着说。

    张丰不语。段隶上下打量着她,“只说你聪明能干,没想到长得也不赖,这就更好了,不枉我费了那么大劲把你弄来。”他围着张丰转了一圈,像鉴定牲口似的这儿拍拍哪儿捏捏,满意地嘿嘿一笑道:“这模样!不论当家伎用还是做娈童使都说得过去,还是个不错的书童,随身带着再方便不过了。”既而嘲弄道:“要说这姓沈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身边的女人个个都让人看着眼馋。”说完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呵呵大笑,身边几个心腹随从也顺着他的话纷纷嘲笑起沈悛来。

    张丰悄悄打量着身边环境,暗暗想着对策,刚刚有了决断,便听段隶说:“那个张丰,你以后就是我的啦,别给我提忠仆不忠仆的,既然到了我的手上,你就只能做我的忠仆,尽心尽力伺候我,老老实实替我出主意,保管有你的好日子过,要是还想着姓沈的,给我三心二意的,我也管叫你生不如死!如何?你想好了吗,要做谁的忠仆?”

    张丰镇定的看着他,缓慢而清晰地说:“我可以尽我所能为你排忧解难,也可以替你跑脚传话、做饭洗衣、烹茶煮酒,但是如果你要把我当家伎娈童,我死也不会答应的!”

    段隶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不答应又能如何?我想做的事,哪里由得你答不答应,现在我就要让你知道,身为奴仆是不能有傲气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因为我不允许!”说着一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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