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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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的男人-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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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在无情地到处蔓延,无论是活的,受伤的,还是堆了一层又一层的尸体,都开始发出异味,这叫人恶心令人颤抖的柏林尸体,那些瞎眼的塔楼依然矗立着,没有抗议就会消亡,就像这幢无名的大厦。过去曾被人们引以为荣。

那男孩发现他的胳臂被一层薄烟灰覆盖着,其中有部分是非生物,有部分是燃烧后剩下的生物。现在全都混在一起,男孩知道。他轻轻地从身上掸去。他没进一步想下去,他心里在琢磨着别的事情,他想是否能用贝壳肉做点什么来解除饥饿。六天以来,他除了吃荨麻之外什么也没吃,现在荨麻也快吃完了。牧场上的草也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火山口了。另有几个模模糊糊的、瘦弱的身影出现在山口,就像这个男孩,静静地站着然后悄悄地溜走了。一个老太大,头上围着头巾,胳膊底下挽着的篮子是空的。一个独臂的男人,双眼像两个空洞。一个小姑娘。现在隐入了男孩埃里克藏身的树丛中。

蛇又向他爬过来了。

男孩没有对象地发问道:“还有完没完?还会发生什么?他们会填饱肚子吗?这些……”

“男爵,”传来了法德霍夫的声音,“对不起,打扰你。只有一句话。”

赖斯跳了起来,关上书说:“当然可以。”

他在想,作者是怎样描写的,完全把我吸引住了。真的。从柏林的崩溃到英国,活灵活现就像确有其事。嗨,他直打哆嗦。

虚构的力量,甚至是那种廉价的流行的虚物,也能激起人的惊异,不消说这类书在德国境内是本禁书。我要亲自禁一禁。但对不起我已开始看了。太晚了,现在我得看完它。

他的秘书说:“从德国船上来了几个渔民,他们要向你汇报。”

“好的。”赖斯说着向门口走去,走到外间办公室。

三个渔民站在那儿,穿着厚厚的灰色羊毛衫,都是满头的金发,健康的面孔,但有点紧张。

赖斯举起右手说:“哈依,希特勒。”他给了他们一个非常友好的微笑。

“哈依,希特勒。”他们咕哝道。他们给他看了一些文件。

他介绍完,就打发他们去了领事馆,马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一个人躲在里面又打开了《蝗虫》。

他的眼睛总是盯着对希特勒的有关描写。现在他发现自己欲罢不能。他开始不按顺序随意翻看,他的脖子也有点疼了。

他发现了审判希特勒。战争结束后,希特勒落入盟国手中。上帝啊!还有戈培尔、戈林和所有的那些人。在慕尼黑。希特勒显然在回答美国起诉人的问题。

那种黑色的、灼热的、已消沉的热情一时又燃烧起来。颤抖的不安的躯体,显得很僵硬,头抬着。嘴巴一直不停地胡说八道,一会儿慷慨激昂,一会儿又近似耳语。“德意志,德意志。”那些看的听的人都表示不满,双手紧捂着耳机,俄罗斯人、美国人、英国人都像德国人一样脸绷得紧紧的,他又一次地站起来……他们曾鞭挞过我们,还有,他们已经剥开了这个大人物的伪装,让大家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一个……

“男爵。”

赖斯意识到他的秘书已经进了办公室,“我很忙。”他生气地说,他使劲关上书,“我想看书,上帝啊!”

这是无用的,他知道。

“柏林又来了一份密码电报。”法德霍夫说,“他们开始译电时我扫了一眼。是有关政局的。”

“说什么?”赖斯低声问,一边用大拇指和指头抚摩前额。

“戈培尔博士出人意料地到电台进行了一次重要的演讲。”秘书相当兴奋地说,“我们还得等会儿才能看到全文,他们正在翻译密码。肯定会印出来的。”

“好的,好的。”赖斯说。

他的秘书又马上退出了办公室,赖斯重新翻开书。再看看,尽管我要解决……他用拇指翻着前面看过的部分。

……卡尔默默地注视着覆盖着旗子的棺材。他躺在这里,现在他真的去了。真的离开了人世。甚至最灵的守护神也无法将他唤回,这个人竟是德国的伟人吗?卡尔曾盲目地追随他,崇拜他……甚至到了坟墓的边缘,阿道夫·希特勒已经过去了,但卡尔还活着,我再也不跟随他了,卡尔的心灵在沉吟。我要活着。重新做人。我们都要重新做人的。我们必须这么做。

领袖的魅力使他走得太远,远得可怕。这是什么力量?现在最后的句号留下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记录,这旅途从偏僻的奥地利山村开始,从维也纳的贫困潦倒,从战壕里噩梦的折磨,到政治阴谋,政党的建立,到当上元首,一瞬间要统治世界?

卡尔明白了,这是骗人。希特勒欺骗了他们,他用空话领导着他们。

现在还不算太晚,我们看清楚了他的欺骗,阿道夫·希特勒。我们最终知道了你是什么东西,纳粹党,可谋杀和权迷心窍的自大狂的可怕年代。是这么回事,过去也是。

卡尔转身离开了寂静的棺材。

赖斯合上书坐了一会儿。尽管是他一个人,他感到不安。应该对日本多施加更大的压力,他自言自语,来禁止这本该死的书。实际上,这本书显然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他们应该逮捕那个人,不管他叫什么名字,叫阿本德森。他们在中西部有很大的权力。

使他不安的是阿道夫·希特勒的死,希特勒的失败和毁灭,纳粹党和德国本身正如阿本德森所描写的那样。它无论如何也比现实的世界更重要,那就是德国对世界的霸权。

事实会怎样呢?赖斯自问。仅仅是作者的写作能力吗?

他们知道上百万的谋略,那些小说家。拿戈培尔博士来说吧,那就是他如何开始写小说嘛。不管表面上有多么道貌岸然,都有要求隐藏在每个人心底的根本欲望。是啊,小说家多了解人性啊,人该多么没有价值,人的行为受着欲望的驱动,任凭懦弱的摆布,由于贪婪,他们可以背叛任何事业。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沽名钓誉,当然,他要哈哈大笑,窃喜,他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

赖斯先生想道,他是如何捉弄我的感情而不是我的智慧。他自然会得到报偿,钱,显然有人会付出许多钱财,指使他写什么东西。一旦他们知道他们会得到报偿,他们就什么都写,讲一大堆谎言,然后把它抛出来,公众还真煞有介事地品味那已经变昧的酒酿呢。这本书是哪儿出版的?赖斯先生查看书的版权页。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原美国最大的财阀印刷厂,厂址曾经在纽约城区,是由犹太人和共产主义者资助的……

这个阿本德森也许是犹太人。

他们还在继续毒害我们。他猛地把《蝗虫》狠狠地合上。实际上他的名字也许叫阿本德斯坦。毫无疑问秘密警察现在已查出来了。

无疑我们应该派个人到落基山那边去拜访一下阿本德斯坦。我不清楚克罗兹·冯·米里是否接到这方面的指令。也许还没有,柏林都乱成一团了。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

但赖斯认为这本书太危险了。

一旦某天明媚的早晨阿本德斯坦给吊在天花板上,那会对每个可能受此事影响的人都起个警醒。我们会有最后的结束语,写好附言。,

当然要找个白人来干。我不知道斯克齐尼近来在干什么。

赖斯深思着又看了看这本书的护封。这个犹太佬把自己保护起来了。钻进了那个高城堡。谁都不是傻瓜。但无论是谁进了城堡找到了他也不知如何把他弄出来。

也许这么于太愚蠢,书毕竟是书。现在太晚了。那是日本人控制的领地……那些小个黄种人会寻衅滋事的。

管他呢,如果能够干得巧妙些……如果能掌握得适当。

雨果·赖斯男爵在本子上做个记号。提出计划和秘密警察奥托·斯克齐尼将军商讨,最好和奥托·奥伦托夫商量一下。

然后,很突然地,没有任何先兆,他感到气得难受。他对自己说,我认为这就定了。难道还要永远继续下去吗?战争几年前就结束了。而我们也知道战争完了。但在非洲的惨败,那疯狂的塞斯·英克特还在执行卢森堡计划。

他想霍普先生是对的。他开玩笑地说到我们和火星的联系。火星上已住满了犹太人。我们也会看到他们在那儿。甚至他们每个人有两个头,一条长腿站立。

他想到我还得干自己的活儿。我没时间去考虑那些轻浮的冒险活动,派谁去找阿本德森?我的手下正在热情接待德国水手,还要回复密电。让某个高级官员去搞个新的计划。这是他们的责任。

不管怎么样,他想,如果我挑起这件事,而又事与愿违,大家可以想到我会落得什么下场。要么在东方政府总部被保护性拘留,要么关在一间小屋里被氰化物气体毒死。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画掉了本子上的记号,接着又在陶瓷壶烟灰缸里烧掉了那张纸。

有人敲门,办公室门给打开了。他的秘书拿着一大沓文件进来了。“戈培尔博士的讲话,是全文。”法德霍夫把材料放在桌上说,“你必须看看,相当好,是他最棒的演讲。”

赖斯又点着了一支西蒙70号香烟,开始看戈培尔的演讲。

第九章

经过近两个星期的努力工作,埃迪弗兰克珠宝行做出了第一批产品。一件件都放在两块用天鹅绒垫盖着的木板上,这些珠宝都要装进一个日本产的柳木盒子里。埃迪·麦卡锡和弗兰克·弗林克还制作了许多商标。他们在一块橡皮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做成印章,盖上红印,然后把商标和一个儿童玩具系在一起。他们的商标用的是彩色的重磅纸,质量高,是用来做圣诞卡的,效果特别好。

他们在每道工序中都显得非常专业化。检验珠宝、商标和陈列品时。看不出任何业余的痕迹。为什么这样呢?弗兰克·弗林克认为,我们俩过去都不是搞珠宝的,只是在普通车间工作而已。

陈列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陈列品,有黄铜、铜、古铜甚至铸铁制作的手工艺品。有在黄铜上镀一层薄薄的银饰物的吊链。银耳环,银的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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