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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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伊-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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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将军声音略柔和了一些,道,我一时失了言,没什么。

破虏跪在地上抱住金将军的腿,眼泪已经不自知的留下来了,哭道,娘,你别骗我,爹爹怎么了?娘,爹爹——

破虏已没了刚才的气势,像个无助的孩子跪在那里,金将军也心软了,无奈的道,你爹爹真的没事,你,诶,本来一直瞒着你的,你还不到一岁你亲生爹爹就没了,一直是你爹爹把你带大,他也是真心疼你,我们一直也就没有提过这话。

金将军说这话时,眼里竟然含着泪,我对这位铁血将军有了些不一样的认识。

破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虽不再哭了,呆呆的跪在那里,看着他母亲。

金将军却像是不忍看他,别过头去,道,我就娶过这么一个侧室,他走之前留了句话,只要金家不败落了,决不能让你像他那样做个侧室。就留了这么一句话,你叫我如何能违他的意?

破虏抹了把泪,道,娘,你就成全孩儿一次吧,这边战事结束,孩儿就陪您回北疆,就算是终生不嫁,孩儿在家里侍奉您和爹爹——

住口,金将军喝道,这事你们不必再说了,我也看出来了,你就是想让肖大人娶了你,让我管不着你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娘还能害你不成?你还说你这么大了,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

破虏跪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我上前一步道,二位听宏宇插一句。金公子,我只问你一句,你这样想参加对西樊这一战,究竟是为了什么?单纯的就为了上阵杀敌,为国建功吗?

破虏抬头看着我,一脸迷惑。

我又接着道,还是只因为觉得母亲不够重视自己,想向她证明,即使她没有女儿,有个儿子也不输给任何女儿?

破虏仍是答不出,我道,若是如此,你只回北疆去就是了,这世上,不可能有任何人比你对你母亲更重要,无论她说了什么,都是当娘的要个面子罢了。

金将军叹道,傻孩子,一个男孩子何苦这么要强?娘什么时候眼红过别人家的女儿,你不比她们都强?娘也为你可惜是个男儿身,怕你这样下去吃亏,才时常压着你。

破虏道,那日娘拿着春水剑,慨叹得此宝剑却无人可承,孩儿这才下定决心,一定要用这把剑闯出点名堂来……

金将军道,你只听我说无人可承,这剑本就不是我们家的,我只是叹寒家家道中落,后继无人,哪里有你想的意思?

破虏定定的看着金将军,她又道,只为着我一句醉话,你一走就是半年,刚刚听我一时失言还哭成这样,你要是真担心你爹爹,就不该抛下他一走了之,你虽不是他亲生的,可是他养的,你这一走,他双眼都要哭瞎了,我看你拿什么脸回去见他!

破虏低下头嘟哝了句什么,却是羞愧的不敢开口了。

薛大将军这时又道,好了好了,母子俩把话说开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肖大人,咱们这婚事——

我忙道,宏宇却是一片真心,不知金公子心中是如何想的,若是金公子把这边的结解开了,这事儿才更干净了。

破虏红了脸跪坐在那里,并不开口,金将军道,这时候又开始装那个害羞的了,刚才什么不知羞的话可都说得出口。肖大人待你不薄,你要是不说不字,我就当你应了。

破虏仍不答话,薛大将军笑道,拿这话就算说定了,咱们把帖子写了先换了,战事一完,班师回京,肖大人再命人去迎亲就是了。薛大将军又道,金公子快起来吧,地上不干净。

破虏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子,金将军道,不必写什么帖子,换件信物就是了。

听了这话,破虏略一思索,仍是低着头把那把春水剑递了上来,我双手结果,解下腰上的羊脂玉流云百福配给了他,行了个礼道,这玉是名贵,却比不上这把剑的来头大,你先回北疆去,战事一完,宏宇必即刻派人去迎亲。

破虏轻轻的还了一礼,低声道,奴儿静候佳音。

金将军对一直立在一旁的非烟道,麻烦这位小爷先把他带下去歇着吧,天也不早了,有些话,我要单独和肖大人聊聊。

破虏这次终于肯听话,乖乖的跟着非烟去了,金将军对薛大将军道,大将军恕罪,我和肖大人出去走走。

我跟着肖大人走出大营,二人没有骑马,走的并不慢,渐渐走离了大营。

金将军没有说话。空旷的西北大地上,苍茫寂寥,风不大,月亮还没有出来,时不时传来一声不知名的飞鸟的凄厉的叫声,令人顿生苍凉之意。

一轮皎洁的月渐渐升起了,金将军脚步慢了下来,苦笑道,今儿我竟把瞒了这么多年的话说了出来,也不知对破虏是好是坏。

我道,终归是要他知道的,毕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的事。

金将军道,我知道军中都说我不近人情不近男色,一心只在沙场上,其实我的心是早死了,从他爹爹去了之后,我已是一段枯木而已。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道,并没有听说将军家里有侧室

金将军道,都是我的错,让他甚至没有机会被光明正大的抬进金家。

我道,名门望族,规矩总是多些。

金将军无奈的点点头,道,金家虽然不是什么豪族,祖上也多有出将入相者,容不得的东西太多了。

我没有接话,金将军继续道,那年我才到北疆,本来是一心的建功立业,从没有什么其他心思。有次跟着一帮姐妹出去吃酒,多喝了几杯,醒来时就在他怀里了。

我道,原来如此,那府上是容不得了?

金将军苦笑道,青衣楼的名妓,谁容得下他!那帮子狐朋狗友,只说是帮着我行了成年礼。我本也没觉得什么,却一直想再去看他。后来渐渐的就陷进去了。那时候年轻气盛,硬着脖子跟家里说要娶他作正室。后来,被我娘打的几个月没下了床,爹爹眼睛都要哭瞎了,我常想着要不是我是家中独女,怕就给我娘给打死了。

我听金将军说这些轻易不会提起的往事,也不敢轻易插话,又听她道,后来我伤一好,娘就安排我娶了她副将的公子,破虏一直以为他就是他亲爹爹,人倒也沉稳,是个心善的。只是我害相思害的形容枯槁,简直没了人形,爹爹都忍不住替我说话了,才让人把他赎身回来,收做了屋里人。贱内倒是从不为难他,可是家里人都看不起他,我在家里还好,那时时不时就要出去巡边,只留他一个人在家里受苦。

金将军陷进了回忆里,眼里已有了泪光,我道,母命难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金将军又道,其实那三四年过的还可以,起码只要在家里的时候,就能看到他,虽然他也给折腾的瘦的不行,两个人处着还是天天有笑影儿。只是我打拼了那几年做了三品前锋将军,在家里说话声音重点了,有些不知道好歹,终是我害了他?

我不解的问,这又是为何?

金将军道,我非要给他个孩子,却害他送了命。那年北疆正好安稳,我想着趁那年便把孩子生了,不敢跟娘讲,偷偷的和他吃了金颖果,肚子好几个月了娘才发现,差点气得背过气去。那时京里却又突然传令来让我进京汇报军务,我只身去了,两三个月快临盆了才回来,娘的怨气发不到我身上,都发在他身上了。破虏快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又生了个男孩子,娘更不喜欢,那日娘在我房里,他正好进来侍候,当着我的面,娘突然骂他,说这孩子是他的种,肯定也是个下贱胚子。骂的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娘这样恨他,连我唯一的骨肉也要咒上。

我无言以对,金将军又道,那晚他就不行了,吐血不住,昏死过去,天快亮时醒了一次,只说了一句,说他的儿子将来莫说是流落风尘,就是加到别人家做小都不行,一定要穿红坐轿,风风光光的嫁人。听了他的话我都要疯了,最后娘也被我疯了的样子吓住,我把他葬进祖坟她终于也没有再阻拦。

第二卷 战· 第五十章·偷袭

见金将军这么多年过去,仍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不禁想起东坡的那首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当初读时只觉苦涩非常,如今想来却是字字如泣。我道,到现在金将军都不能忘怀,他这一辈子也值了。

金将军摇头道,这情债我只有下世去还了,这事儿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已经走了一个了,还有一个要托付给你,我可不想你以为我从来不心疼他,谁要是伤了他,我绝不容他。

我忙道,宏宇知道,虽不是那专心的人,也绝不是那薄情寡义的。

金将军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专心的人 ?'…'其实有时候不是你不专心,是你没遇上那个让你专心的人,或是你在遇上这个人之前,已经没有那颗完整的心好去专了。宏宇,你到底有几位家眷?

我道,一位正室,两个侧室,还有几个屋里人。

金将军道,那可有一位,让你觉得是这一辈子都放不下的?

我心里一颤,又是一阵凄凉。可有这么一个人 ?'…'墨宇?我明白我这一辈子离不开他,可更明白金将军说的并不是这样的男子。非烟或者妩君?我是喜欢极了他们的,可也并不是如此,就是子云,我现在也开始慢慢的对他好,却也绝不是那样的刻骨铭心。或许是轻寒,我站在他面前时总是那样紧张,离他总是那么远。我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只好答道,宏宇是个心小的,我的男人,从来不肯放下的。

金将军笑笑,道,罢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走出来的太远了,往回吧。

二人掉了头往回走,天上没有云,月色如水,四周寂静的让人有些不安。

忽然金将军停了下来,凝神道,宏宇,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话音刚落,却见大营那边火光四起,杀声远远地传过来,微弱却又让我为之一振。

我不禁叫道,不好,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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