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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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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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便宜了不少,你这每日午后食上二钱,也有五年之久了吧。”

钮氏雅茹吃不准多年未曾亲临的皇上此话的意味,却也听出讽意来。以她娘家的身份,本供不起如年氏般燕窝极品随要随满的奢侈,便是这长白山珍贵的林蛙也受不住一日日进食。若不是她有个皇子儿子,多年来被人寄予厚望,也断不会有人源源不断送来此物,当然,极品的燕窝她也是不缺的,只是那种东西太过招摇,于她的低调不符,这才取用雪蛤,却不想今日皇上一出口便是直陈一句,已是惊出她的虚汗。

胤禛一摆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余熹妃独立在下。

“多年来,你行事低沉,起风无波。朕对你不闻不问,一是无心过问,二是给足了弘历阿哥之母这个面子给你。可惜……你似乎自以为个人物,玩得有些大了。”

熹妃收到皇上嘴角的一抹寒笑,一身颤动,差点便跪了下去。

“你在后宫女人之中挑起的那些事、安插的那些人,皇后容着、朕也不意过问,只是这次——你还是早早把你的眼珠子从朕的身边挪开,不然——哼,若是叫朕恼了,便会生生把那些鱼目珠子连窝拔起,到时候你这双眼睛保不保的住——可就听凭心情了。”

熹妃抖了抖,仍是支持着没有跪下,正想打瞌推委,却听皇上续道:“熹妃——你可知朕为何当初赐熹字于你?”胤禛的嘴边划下一抹亮意,“熹字有阳光之意,却非此道。另有‘炙’解。有时候人的欲望太过灼热,往往只会引火自焚。你——还是清心寡欲些好,可不要到时连唯一的依仗——也保可依。”再挑一眼熹妃,胤禛再不相看,自喊一声苏培盛。

熹妃抖了三抖还是稳住了相颤的双腿,便见苏培盛身后几名大太监领着一衣着不整、头把不稳的宫女进来直接把人丢在了地上,暖阁的门帘大开,熹妃身边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立在阁外。

胤禛一个眼色,苏培盛便一声“开始”,便听“啪啪……”声此起彼伏,响亮地悠打着那宫的面颊。

胤禛自看了那口中夹物封了口的宫女一眼,便起了身,在出阁前回身最后看了熹妃那一身水蓝的衣裙一眼,到口的劝诫又收了回去。这个女人,他还想看看,到底还能不能折腾出些能耐来。

皇上走了,对宫女的掌刑却没有停止,苏培盛苏总管就立在殿内,低垂着头宛如一个顺奴的奴才。

那受刑的宫女开始挣扎,却被边上几个身壮的公公死死把住,她不死心,对死亡的恐惧叫她扑腾起腿儿挣脱着,双眼死死而含泪地看着熹妃,可熹妃只撇了她一眼便偏了头去。

两个壮实的太监眼见她扑腾得厉害,便相光一交一人一脚击在宫女的后腿弯,而后狠狠踢踏在她的大腿面上,“卡嗒”两声,连熹妃都受不住抖了一抖。

很快,在“啪啪啪”的击打中,那宫女的脸面血肉模糊。早有阁外的宫女受不住晕了过去。

这种受刑,直到有个壮太监一句“没了”,才黯然收场。

整个过程,熹妃都直挺挺地立着。

几个太监把人往地上一丢,苏培盛上前恭敬揖道:“熹妃娘娘,奴才等圣命已毕,若是娘娘无事,奴才们这就退去。”

空气里那股子血腥味涌动着钮氏的心胸,她强压下呕吐的冲动“嗯”了一声,便见太监们都退了出去。她强撑的身子刚软了半身,便见那宫女恐怖的头脸跳入了视线,当即惊叫不觉。

本已退到阁外的苏培盛回身缓道:“娘娘,奴才这便去使人把这不听话的奴才拖走,皇上口谕,叫这奴才的主子最后好好看她几眼,也算主仆一场。”

苏培盛一走,钮氏便瘫软于地,一身的汗水滑然而下。阁外的宫女、太监一时间都处在震惊之中,谁也不曾想要上前扶起他们的主子。

这一夜,熹妃便生了寒热,辗转几日便病去如丝。可宫里的主子与奴才却突然间都安匿了起来。

长期以来,所有人都清楚,皇后是主子,可只要不犯大忌讳、大是非,皇后多是平衡而居;年贵妃是主子,虽然高傲点、挑剔点,却从来小问后宫是非。熹妃不是主子,却胜似主子,她心里的计量太多太广,若是惹了她便等于不生不死,所以这些后妃、奴才们暗里以她为尊过得是指马为马的日子。可这次,熹妃屋里死了个奴才,却是皇上宫里的郭答应,生生是在熹妃面前由皇上跟前的苏总管教看着掌脸而亡,聪明的一听便知,不聪明的亦能琢磨出三四。

那郭答应最终不过一席没有的被丢在了孤山乱林之中,成了孤魂野鬼。

而病愈了的熹妃却夜夜惊醒,受那恐惧眼神。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好一对慈母孝儿

如果不是天生好事,别人家的事我们总是很少上心。

这一日已是亥时一刻,胤禛却仍未回来,这是近二年来少有的情形,夏桃拍了小小睡去,便招来刘保卿相问,一问才知六阿哥福惠病了几日了,今日午后沉重起来,皇上、皇后都赶去了阿哥所,怕是情况不愈。

夏桃这才惊叹,福惠的日子尽然已是到头。忙叫了高进过来看着小小,自己同刘保卿往阿哥所而去。

行到半路,忽闻钟声,刘保卿并随后奴才便跪了一地。夏桃也蓦然明白,福惠是去了,心里便难掩心酸与愧疚。

踏至阿哥所,却见所有人皆在,唯独不见胤禛。

皇后那拉氏谅她身体娇弱虚下又有稚子,最终没有叫她进去见福惠最后一面。

夏桃立在殿外,长啼的黑鸦呜鸣是黑夜里最孤寂的声音,殿内,那女子动破的哭泣又何常轻弱一分。

“福惠……福惠……我怎么向……我怎么向姑姑交代……福惠……”

那女子之声渐渐远去,一些过往人物的脸面却浮于眼前。曾今高傲目空一切却病榻之上相托的年氏,她二八时柔中带刺的初容似乎还清晰如昨……杂物店外锦服儒雅、野原青地外会坐在她身边看着睡去的她一看便到日落却不会叫醒她的年允恭……身为奴婢却心似小姐的竹淑,始终如水的竹清……

一个人的死亡会让你忆起太多的尘缘旧事,那些故人脸孔之后的过往也不过随着渐于模糊的故人面容悄悄而释然。记恨、忌妒、喜欢……都不过是过眼云眼,留下的,只是怅然与美好。

直至大半夜,胤禛也没有回来。

当内侍们来道,皇上去了清晖室,夏桃只是更为感伤。

无论是雍王府还是圆明园,清晖室总是第一批兴建的殿阁,“清晖”二字更是意喻了大多的憧憬与决绝,那是开始,亦是初次破灭,没有人可以取代弘晖对胤禛的绝然意义和情感垒重。

夏桃独自坐到申时(三点),迷离时似乎梦到弘昀在海棠树下嬉笑奔匿,自己竟然笑出声来,却也立时惊醒。

每个人都有想独自面对、哪怕只是清静一会的时候。可醒来,察觉一室冷清,夏桃没来由的落下泪来。

怕寂寞吗?原来,是怕的。只是一直装着漠然、装着享受。都市迷茫的生活里相叠却仍然寂寞到黯哑,真的如那首《我们都寂寞》中唱到的一般:我不知道拥有什么,而我又缺少什么,我害怕什么,我不知道爱算什么,而我又算什么……

只是受不住一个人的寂寞。有爱无爱都只是寂寞。没有你在,只是比无爱更为的寂寞。

空间很大,寂寞却很小,但寂寞却比空间更能压抑出一个心神间方方正正却无限扩大而空洞的灰淡次间,丢不开,散不去,隐不了……

他坐在室内,她便坐在室外。隔着门扉,似乎那种被寂寞吞噬的空洞便轻减许多。

许多时候我们哀悼一切空乏,沉溺其中,却又渴求可以被救赎。一边享受寂寞,一边厌恶;一边习惯寂寞,一边暗试打破。

当黑暗淡去,灰白渐明,呼吸着清晨清爽的气息,又重新有一切都活过来的知觉。

黑夜总是太过魅惑,光白却可以轻易击破沉迷。

当清晖室的大门在第一道光亮间打开,当相爱的两个人看清彼此的脸,生活——仍要扶持着继续。

相对于沉沦寂寞,相爱而扶持的人已是太过幸福。

寂寞是影子,如影随行,却不值得你回味甚至沉溺,孤芳自赏只是愈发迷失。前行,前行,不要停下脚步,或许,寂寞会少一点,心房可以少一块沉迷——消失——

当夏桃伴着胤禛缓慢而坎坷地走过伤痛之时,却有一人迎来了一笔跨世之财。

苏培盛面前的不是金银满箱,只是一张纸。他只是撇了一眼,便看清了那沉甸甸的一件“礼物”,转而以奴才的偏角打量了面前这位“主子”。

“四阿哥这是——?”

弘历淡然一笑,因本就面相不错给人一种沐春之感,只是,眼里的那一种褪之不去的冷漠揉合出另一种阴怖之感。

“其实也没什么,这么些年,苏总管于皇阿玛身边亲躬敬重,母妃与爷都未曾细于相谢,这件礼物,只是表表寸心。”

苏培盛闪动眼光,还未接语,便听四阿哥续道:“苏总管是皇阿玛身边的依信之人,本阿哥自然不会存收买之心,只是——”弘历盯向对面弓立之人,岁月已经在他长期侍主的身体上留下了不能退却的苍老,“苏总管,是人皆应高瞻远瞩、留有后路。总管是最为聪明之人,这江山后继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聪明人,自然要为自己留有后路。事事,皆要卖个情面。”这最后一句,听入苏培盛耳中何其的缓慢,却渐渐□了其心。

苏培盛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雍正元年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藏有建储匣一个,里面的名字十有八九便是面前这位,那也就意味谦虚,多年后,他苏培盛要想活得如现在这般风声水起而不是暴尸荒野,面前这位四阿哥便是他以后要巴结、甚至是不能得罪的主。

“苏总管,本阿哥知道你忠心为主,自然也不会叫你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只是浅望苏总管擦亮了眼睛,给弘历几许方便,不过如此。苏谙达,你是宫里的老人,又是弘历的长辈,弘历断是不会叫您掌触先血、眼有浓雾的。”

苏培盛最终,只是浅浅而笑,行了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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