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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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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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格格茶料里那些紫草是不是你下的?”所有人已齐,情绪稳定下来的胤禛开口审起蝉音。

蝉音拜了一拜,不曾看向任何人:“回王爷,是奴婢以管事的权利使人把碾碎的可以避孕的紫草参渣于夏格格的花茶之中,不仅如此,小厨房各种配料、佐料中均下了紫草。”这仿佛是个重弹,炸的不仅是夏桃、胤禛,连那拉氏、年氏等也是一脸惊讶。

胤禛重来没有这么怒过,再也不能压制取了几上的茶盏便直向那蝉音投了去,“嗵——”、“哗啦——”之后,那蝉音已是半前半面的鲜血。而胤禛则起伏着呼吸立着,脸上是狰狞得恐怖。

当所有人都以为王爷必定要活活打起蝉音时,他反而淡定了,安泰泰坐了回去。

“那说吧,你是受何人指使。”

不少人的眼色闪烁而过。

一片碎瓷之上,蝉音挣扎着重跪正。

“回王爷,此事全是婢妾一人所为,并无人指使。”

“哦?呵,你到真是个人物。”胤禛看罢那贱奴一眼,抬了首一一从妻妾们的面上看过,除了年氏敢于相迎,其他或惊或惧或淡然。

胤禛闭了闭眼眸,才复道:“本王知道你们谋的是什么,不过是本王身后这幅家业。只是——你们可要想好了,能不能有命活到那时。不只是你们……阿哥们还小,小孩子总有些病灾。过去了,是本王念旧。过不去——可就是你们这些额娘自己的孽债——太多了……本王也想通透了,命里有便是有,命里无——”他无情、冷刻的脸上突生一抹笑容,“纵是没有子嗣,本王也绝不能叫些妇人染指了袭位。”他说得极轻极淡,可目光之下遇到的视线则无一人敢当之为轻淡,惊为警钟。“女人间拈酸吃味本王向来无心过问。只是此次——以后这王府里,别叫本王听闻任何女人间的吃味小事,不然——就休怪本王一纸休书全把你们休回原处去。这种事,本王也不是做不出来。”

明明王爷低首理着衣摆,可所有人都只觉得威信得可怕。

至于夏桃,却始终没有关注他说些什么、其他人又有什么反应。她只是看着蝉音,明明模糊了视线却还是执着地看着。她想不透。王府里算计她、谋害于她的人可以千万,却唯独不可能是蝉音。可为什么现实与想象总是如此绝决?

蝉音随着胤禛的一声“拉出去,打死”被两上太监拉着手腕拖了出去。

胤禛眼见桃花还一脸无知跟随而去,忙上前拉住,视线相交她的满面痛苦便叫他不忍。

一路拉着,一路流泪,出了平心正居不久,夏桃再也压不住痛哭的欲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蝉音?……胤禛……胤禛……”

这便是背叛。除了紧紧拥着她叫她可以痛哭,再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胤禛不了解桃花何以为个奴婢痛若如此。他也永远不能了解。他也曾被下奴背叛,却不过是相恨一场。可对于平等之下成长的夏桃来说,这种背叛锥在友情血结的心上便焉然痛大于恨。

也不知哭了多久、呆了多久,夏桃在赏心斋的内榻上清醒,几上灯黄正跳着苦怖的舞蹈,而她,正枕在胤禛的腿上。

他的指划过她的发鬓:“累不累?”

很累,像是被撵平了随手丢在地上。

“胤禛——”

“嗯?”

“我想见见蝉音。”

蝉音最终在女眷们的面前被抡杖打死。

那是在冬天日落之后仅有一刻光线里。

她问自己,为何会走上如今这条路。可依旧是无解。她原本是那么通透的人,渴望简单,渴望平凡,与世无争……她终究是为什么呢?她不爱王爷,从来不曾喜欢过。那又是为什么?为名吗?她始终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来也不曾宵想过什么。可面对钮祜禄氏格格的拉拢,她还是走上了歧途……也许是不甘吧。不甘于夏桃能拥有的她不能拥有。明明自己比夏桃强过甚多,可始终不曾入得王爷眼帘。她在众望所归里抬了脸面,却只得王爷厌恶的一夜。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如人呢?为什么要在女子最清白的晚上忍受王爷那样的污辱?……那块红,是夏桃亲手为她所绣,是她最为看重的东西。却被王爷当作抹布般沾了血污。她觉得恶心。恶着非要把那红巾洗净了,却总是觉得不再干净。于是便收沉在箱底。

总有些东西珍藏在心底深处,越珍爱,越无法忍受破灭,却还是会亲手击碎。人世便是如此,莫可喜、莫可恨、莫可悲……矛盾纠结着等一个结束。

她蝉音便这么结束了。结束了吗?

在一片黑暗里结束。

若干年后,当夏桃爱情、友情满载余生之时,仍是会想起那么一个温淡却情浓的女子而心郁,只是那时留下关于那个女子的只是快乐的回忆和无限的喜欢。

李云霞也永远记得那个黑暗的来临,像是一种预见的宿命。

生者留给逝者的时间真的极为有限。当夏桃还没能从蝉音的离开抽离而出,雍亲王寿席之上便来了新的面孔。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爱你有多深

生活大多数时候是平淡无奇相伴着些尘埃般的小小烦恼。

一进园子里,自然见到圆明园总管家的媳妇鸣音。

这一日正是胤禛的寿辰,夏桃昏沉着往梧桐院去,却在院门外遇到也要进院的鸣音。虽说与鸣音玩的不如蝉音好,却也关系和睦。这一时见了,却有些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低了头。

鸣音突然对一切陌生。不论是情同姐妹却草草了生的蝉音,还是对看着一直木奈却傻有傻福的夏桃。与蝉音幼年入府,相偕着走到如今,自以为蝉音是个聪慧所以无争的女子,却不想她竟然改对夏桃暗下毒手。这完全不像她以前的性子。可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对她一直喜欢的夏桃下药呢?她又为什么全然认下呢?莫非——

鸣音想到福晋,赶快断了思路。不会的,福晋不是那种人……可如果不是福晋,又有谁能使动蝉音更叫她一人认下呢?可福晋——

鸣音自认追随福晋多年还是了解福晋的,福晋并不像是如此恶毒丢车保帅之人。可如果不是福晋,还有谁呢?……难道真蝉音在这么两年里变了,变得如此陌生?

如此反复揣摩着,鸣音也忘了现如今夏桃算是半个主子,游离着抬步先其而进。

夏桃大懈了一口气,偏首去看空旷的天空,却还是觉得刺眼。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却也不觉得自己可以坦然。不知道那些自私自利、一味卸责的人是怎么可以无顾的,只是她做不到。小时候只觉得大人的世界无所不能,到现在已经懂得,人世间最莫可难料的便是人与人之间关系和人类自己的思虑。

二人先后入了内,见了礼各归各位。

鸣音出嫁已不是大丫头升为婆娘,却不能再立于福晋最身边,只能依着鹊音立在福晋身后。她小心打量着福晋,还是那个熟悉的面容。可这幅端和慈正的面容之下可还是心思如旧?人心总是太过飘忽难料。

众人等待的寿宴主人午前果真从宫里回来,可推起的笑容还未达到极致却纷纷被后面那个小心进来的女人引得失了几分颜色。

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最显眼得便是极为白润,一身素白亮灰的衣裙和着那一张圆润的脸儿一下就叫夏桃想起了红楼梦里的史湘云,只见她虽长得不及天姿的年氏、妩媚的李氏、青顺的武氏,却自有一派憨圆自然。

看着看着,便不觉皱了眉头、心里泛着酸看向老四。

胤禛只把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却不出声,安然着举茶就口,回想着皇父赐下此人时的言语。

“胤禛,你素来不好女色,这是众人都知道的。只是你毕竟大小是个王爷,屋子里也不好常年只有那个卑贱的奴婢一人侍侯着。朕也知道你素爱佛理,正好今日是你寿辰,便把苏额涅跟前养着的老氏赐给你当个使唤人,如何?”

胤禛知道,皇阿玛虽然口里是问询却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把苏妈妈的“养女”老氏送进他屋。虽然去年皇阿玛一时选择信了他的说辞,可府里这些个事皇父只要有心入耳便没有不知道的,没有赶着选秀把女人送进府来当格格做侍妾而选了这么个时候悄悄而就,本就是给了自己莫大的脸面、承了自己的说辞。

夏桃见胤禛不理她,便重新怀着不快打量那小姑娘。明明还是个未成年的雪白包子却要入了府跟了老四,岂不是白白糟蹋了?

“来给福晋和府里人请安吧。”胤禛罢了茶盏,才招了老氏上前。

那老氏虽然年少,却很是大气,上前来没叫众人开口便把所有女眷不差一点的依依叫过,便是夏桃这个“格格”也没有错过。

“王爷,这老氏——”虽然所有人都对老氏的身份好奇,却还是等着福晋开了口。

“皇阿玛赏的,就在香红雨当个大婢子吧。”

众人前半句听是皇上赏的都提着心眼,后半句只听做个奴婢才轻松口了气,只是再一回味,便纷纷往夏桃看去。这年头什么都没有跟前人会吹耳风,那寡妇不就是由婢女出身最终爬上了主子爷的床?

一行人饭后回了香红雨。胤禛当着奴才们的面指了老氏为大婢子,便使了小如带老氏下去。

夏桃见人都走了,一屁股坐在榻上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拿斜眼瞥老四,虽然心里也知道这事与老四无关,却就是一时难平。等着半盏茶的功夫把不快调试得可以丢到犄角旮旯去了,才大呼一口浊气准备起身给老头子打水去。

她如今也是奴性大发,整天里都是想着法寻思怎么能把这位四大爷侍侯好了,焉然一古代贤妻。这种范,哪里是当初现代里敢想滴?

夏桃这里自我厌气却老实着起身去忙活,胤禛那里从书本子上抬首盯着她的身影乐滋滋。这女子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有气却不想随便丢出来惹了不快到头来若是误会怕更伤了感情,就宁愿一个人消化,想通了就想通了,想不通过个一夜也是没事了。像她这种处处淡化是非、隐忍的性子还好现在只受他的“欺负”,不然还不知叫他气恼几分。想他堂堂一个雍亲王,却有个处处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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