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未必深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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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未必深如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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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堂空寂。佛祖眼幕低垂,无嗔无苦。
  
  但求一心人,白头不相移。初识情滋味,便要死别离。时光不过一个寒暑交替,明明只是一个须臾,却感觉须臾发成丝。
  
  待江韫玉从禅堂出来,已经近了午时。门口竹枝还在候着,见她面色微白,担忧的问:“小姐可好?待我去给你端杯茶?”
  
  韫玉微笑着答:“无妨,竹枝,你与我去那觉慧大师那走一趟罢。”
  
  待到了觉慧大师房前,依旧是那小沙弥立在门口,便向前一步:“小师傅,烦请通报一声,信女江韫玉求见。”
  
  觉慧大师是大相国寺主持,自李国华去世,江韫玉便月月来这里,为他诵经祈福,供了长明灯,常听得觉慧大师说法,慢慢过了最煎熬的一段时间,今后怕不能月月前来,便想与大师多说道几句。
  
  那小沙弥未几出来,向她道了声佛号:“师傅说有因有果,求佛求心,女施主日后还与本寺有大缘分,今日就不见了。望女施主心澄静明,才能消灾渡厄。”
  
  江韫玉听了此言却微微一愣,随即应了,与竹枝多供了些香油钱便离去了。
  
  山路悠悠,峰回路转。江韫玉坐在轿中,忍不住想起自己即将要婚配的郎君。都说武安侯智勇双全,才德兼备,却不知他为何向自己求亲。若为她这个人,可他一直远在西南,素未谋面。若说为了父亲的权势,他自己也已封王拜将。真真百思不得其解。
  
  叹息一声,且无论是谁,也将就着过了。那日初见他,一时恍惚,以为故人。只可惜,像他的是眼睛,剑眉朗目,清亮有神。可不像他的也是眼睛,一个神态谦和,温润含笑,一个却是神采飞扬,略带不羁。
  
  那武安侯在千金宴的第二日便登门拜访。这人虽是江小姐自己选的,又得了圣旨,只是那婚娶的程序他却一道没有少。
  
  第二日来的时候,便带了京城的官媒,合了庚帖后,便由江相爷把庚帖供在祠堂里。如此过了三日,江府阖府上下平静无事,倒是花园里来了一窝雀做了窝,竹枝也说,这是喜事。
  
  三日后,武安侯又带了官媒登门了。送了两担聘饼、八式海味、西海大鱼、四坛稠酒、四色糖、礼金盒、香炮镯金,无一不是按都城最奢华的来办,因江韫玉家慈仙逝,只那三牲送了单数。递了红纸绿书后,这门婚事,算是文定了。
  
  武安侯给父亲说,来都城赶的匆忙,待迎亲之前,催妆大礼必不会亏了小姐。武安侯态度恭敬,礼数也颇为周全。父亲甚为满意。只待择了吉日便成婚。
  
  领圣旨时,圣上说要观礼吃酒,武安侯与父亲商定,先行回了西南,待几日接了双亲过来,与都城岳府别苑成礼。只是这一来回,怕又费的上月余的工夫。父亲觉得也可,这时间也好准备嫁妆,想必是一定要把自己风光大嫁了。
  
  待回到家中,却过了午时,韫玉觉得有些倦了,随便进了碗汤便去睡了。这一年里,江韫玉虽容貌愈盛,却是清减了不少。
  
  不料才睡下没有多久,听得菊颂在门外报:“小姐,教习娘子已到了呢,请小姐移步书房。”
  
  江韫玉微微叹息,自己虽诗词书画、着棋分茶样样精通,无奈父亲却说,当家主母要能管家理帐、还要晓得那些繁琐礼节,方可进退有度。因江母不在,便请了几个教习娘子来,日日补习。
  
  江韫玉耐得性子去了书房,听那教习娘子来讲如何记账,又如何翻查账簿。略略有些不耐烦。 教习娘子却极上心。
  
  “这账簿无论记载何事,都只有草流、细流、誊清三种样子。这草流即是平时百姓说的花帐,商家有时来不及便暂记了,可小姐要记好了,若是有了官司,这草流虽信笔一写,到了官府那里,也是认的。。。。。”
  
  好容易熬过一时辰,那教习娘子回了。已是掌灯时分,江韫玉回了房中想早早歇息。谁料想江相爷今日早朝至今才回,方进门便让张管家唤了韫玉去了前厅。
  
  “不知爹爹唤我何事?爹爹怎此时才回?”
  
  江相爷面色严峻,重重叹了口气,将太师椅把手一拍:“韫玉啊,今日我入朝才得知,离那西南不远的裕州,嘉裕王居然反了啊!因那武安侯镇守之地与裕州相去不远,这武安侯甫一回去,便接了圣旨,前去平叛了啊!”
  
  听得此言,如晴天一道雷在头顶轰然炸开。江韫玉一时之间震惊的立在那里,没有力气再移动脚步。
  
  耳边听闻父亲那无奈又愤怒的声音:“兵部左侍郎也劝圣上另择人选,满朝文武都知武安侯已为我婿,可叛乱一日不灭,民心便一日动荡,圣上只想速决啊!”
  
  
  
  
  
  
  第15章 千里鸿雁寄衷情
  得知武安侯前去平叛的消息已然过去十天,这一夜,江韫玉又是无眠,辗转反侧。已是春末,隐隐有了初夏的气息,微微潮热的天,一条薄锦衾被她揉的格外凌乱。
  
  心里还是希望武安侯能早日平叛,凯旋而归的。即是自己选的夫婿,也是打定要好好过了。听得父亲说,这武安侯没有娶妻,却连侍妾也没有纳过,当真实属难得了。
  
  这样一个男子,姿容风流、功名才学、锦绣前程都无一不是上佳,却又洁身自好。想必她选的这好夫婿,不知羡煞了几多镜离国待嫁好女儿。那些前尘往事,终究如这春梦,一朝醒了,了然无痕。
  
  翻身到了床内侧,指尖突然触摸到硬硬凉凉的突起,心里一动,手指已经按下了,床内侧的暗格悄无声息的打开。
  
  江韫玉取出那个卷的细密结实的绢布,这么久了,她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事情。挑亮了灯,将那藏宝图徐徐打开。
  
  那人,终究是为什么把那么重大又私密的东西给了她,想必是觉得她这里是安全的吧。那么,是要她销毁了?还是是要她去寻找宝藏?还是想承了她的手,把这藏宝图给了别人?或者是,为了转给那个一同失踪的大皇子?
  
  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前两个是断不可能。皇室子弟,这一丝复国的希望,绝不会轻易的放了。若萧旻是那安分之人,留在她身边,求个现世安稳不好么?可见,他还是希望能光复了梁国的。
  
  可是要她去寻了这宝藏?更是不可能。需知她是相国之女,于情于礼,都万万不能。再说她又从何寻起?
  
  又披衣坐在桌前,细细的看了那藏宝图,山川俊伟,河流深邃,全然不像这南国之景。想来前朝梁国先祖发迹于北方,这定是北方某个山岳了。在那藏宝标示的地点,山上写了一个字“虫二”。一时之间,想不出个头绪,便将这藏宝图又仔细收好,灭了火烛,歇息去了。
  
  武安虽远在西南出兵平叛,但江府这边依旧日日忙着准备嫁妆,那教习娘子也每日如约前来。江韫玉倍感厌倦,也只能忍了。
  
  父亲也十分关心裕州的战事,时常在晚膳时给江韫玉说些朝堂里得来的消息,或大或小,却都是利好的。比如武安侯今日招安了嘉裕王几个门下的谋士,略得了些防守消息;如今日裕州城内百姓起义被镇压,可见这嘉裕王造反,也是不得民意的。只是这消息越了重重山水到了朝堂之上,恐也是几日之前的。
  
  韫玉原先对这些朝堂之事、打打杀杀从不关心,之前关于岳明渊那传闻,只当是话本子听了,不曾放在心上。如今身份不同了,也留意看了史官记录武安侯的征战笔记,方觉得他打仗完全不拘兵法,唯一算是循了兵法的,就是兵者诡道。临兵换将的事情有之,多次诈降为卫道士不齿的事情亦有之。重要的是,最后他都胜了。
  
  上次灭了沙南、扁只两国,为他赢了这武安侯的称号之役,是他带了几十亲兵,长途奔袭,深入敌境,可谓险中求胜。
  
  史书上也浓墨重彩的写道:扁只所都城,四面有水,自恃险固,不虞于我。明渊携亲兵数十,倍道兼行,夜至城下,潜遣将士浮水而渡。至晓,一时攀堞,鼓角齐震,城中大扰。明渊单骑入城,虏其王首级,扁只顿失首领,大乱。
  
  末尾,只有一句赞语,颇为中肯:少年显贵,足智多谋,有勇敢为。
  
  想来民间那些传闻,却是有实处的。
  
  因此次平叛出兵仓促,兵马调度、粮草车骑没有安置妥当。平叛初始,武安侯并未正面出击,只是一面向朝廷要了些上次沙南、扁只等国工匠打造的新兵器,一面上了奏疏,催问了粮草的运输。
  
  如今岳明渊只是将那裕州城困的死死的,每日派了几支骑兵小队,不分时辰进行突袭,打完就撤。另外又着人去了裕州城东,日夜施工,将那入城的畲江堵了大半,只留一小股水流,城中一时吃水困难,那百姓才反的。
  
  
  只待兵器粮草一到,便出兵一举荡平逆臣贼子。
  
  幸得户部郎中是父亲早些年的门生,一向与江家交好,父亲也特特嘱咐了几次,这平叛用的兵器粮草,断断要供给充足,沿途重兵护送,绝不能出了差池。
  
  转眼离武安侯讨逆已经过了半月余,江韫玉的心也愈发焦虑起来。那一日一早,天气沉闷,不一会便下了濛濛细雨。江韫玉在花园中寻了个僻静避雨处,一壁倚在美人靠上绣着出嫁要用的鸳鸯枕,一壁胡思乱想着。
  
  不一会菊颂却远远的跑了过来,伞也未打,发丝零星沾了雨珠,见了她笑嘻嘻的,随便一行礼便道:“小姐,菊颂今日要讨个喜钱!”
  
  菊颂年岁尚小,说话也不拘礼,江韫玉微微一笑:“何喜事,你说说看!”
  
  菊颂也不答话,把手一伸“喏!给小姐的信,小姐躲在这里,让奴婢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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