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嗯。”
“我也有很多事情瞒着你。我无法要求你对我百分百诚实。但是我只希望能够分担你的痛苦。”妖然轻轻吐出一口气，“嫣然，我爱你，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我不想看到你伤害自己。如果你真的有恨、有怨，就全都发泄到我身上吧。”
泪水模糊了眼，我觉得有些东西填满了我的心。
够了，有你这些话，就够了。
“妖然，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抱紧他。
“嫣然……”妖然温柔的吻住我。
一夜无眠。
第二十一章
事情往往没有所预想的那么完美。
我们还没有踏出房门，就有人传报说，凤瑶郡主来了，点名要见我。
上官凤瑶，你狠。
踏上大殿，我觉得每个步子都有千斤重。
妖然握着我的手，却无法驱除我内心的不安。
上官凤瑶看到我们手牵手走进来，眼睛凶狠的眯起。
我向坐在上位的皇帝行礼，“父皇有礼。”
皇帝抬抬手，“免礼免礼。”
我又转向上官凤瑶，“凤瑶郡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上官凤瑶露出虚伪的笑容，“好是好，却没有你好。竟没想到，青楼当家会变成一国公主。”
我现在已经不会被她左右情绪了。
“的确，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不知凤瑶郡主今日来此，找我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想替皇上来辨别你这个公主的真假。”上官凤瑶笑。
大殿上鸦雀无声。
我轻声一笑，“郡主此话何解？”
“我并不是怀疑你。当然，也不是怀疑你的母亲。只不过你和你的母亲在江湖上打滚，人世嫌恶，万一……我只不过是为了你和皇室血统着想。”上官凤瑶说的好听，表情也很好看。
我点头，“郡主此话很有道理。那么不知郡主如何辨别呢？”
“当然是古往今来一直在用的滴血认亲了。”上官凤瑶说的斩钉截铁。
据我在二十一世纪转了一圈的经验来讲，滴血认亲是根本没有科学根据。我看这几率就是一半一半，完全靠运气。
“不过之前有位高人告诉我，就算是滴血认亲也未必有效。所以他给了我一些药物，说可以准确无误的判定血缘关系。”上官凤瑶笑意很深。
呃……真的假的？
上官凤瑶抬手向皇帝行礼，“请陛下恩准我在此滴血认亲。”
我看向皇帝。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好啊。我倒是想看看此法是否有效。”
“多谢皇上。”上官凤瑶用挑衅的眼光瞟了我一眼。
我转过头，发现妖然的脸色惨淡如纸。
他……知道些什么？
上官凤瑶命人弄来好多碗，里面装有清水。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每碗水里滴上一滴。
“若是不信的话，人人都可来试一试。”上官凤瑶说话间，已经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一个碗里。
我上前一步，“我真想知道这滴血认亲是否那么神奇。”
我也咬破自己的手指，血滴在碗里。
所有人都围着那碗水看。
很久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和上官凤瑶的血丝毫没有融合，完全分裂成两个圆形。
“试一次尚有人怀疑，不如多试几次？”上官凤瑶得意的眼神看向我。
我不信邪的又把血滴在另一个碗里。
然后我看向妖然。他将手指轻轻一弹，血液就从指尖流下来。
我们的血，慢慢的融在了一起。
我们是兄妹，这是事实吧？
上官凤瑶抬头看向皇帝，“陛下，是否愿意一试？”
皇帝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碗内。
我再次牺牲自己的血。
我和他应该没有关系的吧……我们的血……
我眼睁睁的看着碗里的血游来游去，逐渐逐渐的……融合？！
不可能！
我抬头看着上官凤瑶，发现她也一脸的震惊。
我再看向妖然，他的脸色更加惨白。
我最后将视线移到皇帝脸上，他毫不惊讶，似乎觉得理所当然。
“怎么会……明明就……”上官凤瑶不可置信的摇头。
如果此法真的有效。那么我真是皇帝的女儿了？
那么妖然呢？他又是谁的骨肉？
“好了好了。凤瑶丫头，现在你信了吧？笑嫣确实是我的女儿。”皇帝摸着自己的胡子笑。
上官凤瑶勉强扯了扯嘴角，“是，我错了。”
别说上官凤瑶无法接受。这……这让我怎么接受？
最后我被妖然一路搀扶回房。
当下我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妖然站在原地给我打，不躲不闪。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我的身世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被他们一个两个耍着玩。
“你……确实是皇帝的女儿。”妖然没有看我，不知道在看哪里。
“说清楚一点。”我只觉得有股阴冷的气息从背脊窜出。
“但你不是颜家的人。”
什……么……
呵，呵呵，这样说，我和妖然，从同母异父，变成了同父异母？
可笑啊可笑，无论怎么样，我们还是兄妹。
“母亲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是爱着皇帝的。却没想到自己会生下一个妖孽。她告诉我，她之所以将我丢弃，不是因为我生来是妖孽。而是因为，她要报灭门之仇，就不能留下生有那男人血统的我。”
“那么……我算什么？”
“被打入冷宫的嫔妃有很多。其中当然也有身怀六甲的。你只不过是报复的工具而已。”
我笑了起来。嘲笑我的命运，嘲笑我的自以为是，嘲笑我所做的一切。
“我本想杀她。但她告诉我，把我带回来，是想念我这个儿子，同时照顾好你。她已经被仇恨和报复压的喘不过气来。她说她最对不起的人是你。”
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实就是事实，难道因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烟消云散了吗？
“她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一切，她想让你快乐的成长。却没想到会有后来那么多事情。”
“这样说来，她是……自杀的么。”
妖然没有杀死自己的母亲。他因为母亲所受的痛苦而决心要找皇帝报仇？所以……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我不让它流下来。
妖然点点头，“是的。”
“然后，你就想要报仇了？”
妖然再点头，“是的。”
“所以……你就利用我了？”
妖然迟疑了片刻，又点头，“是的。”
“呵，好啊，很好。颜妖然，你很成功。”
妖然拉住我的手，“嫣然，刚遇到你时的确是这样。但是……”
“但是？但是什么？颜妖然，你真以为我是傻瓜么？我是皇女的事情是谁说的？我知道你背后还有人，可是你默认他们的行为把我置于死地。就因为我不是颜家的人？！就因为我身上流着你们灭门仇人的血？！”
“嫣然……”妖然想要握住我的肩膀。
我从腰间抽出匕首，“云萱送我蚀骨散是为了让我保命？还是她想借我的手杀掉谁？”
“我们从来不打算要牺牲你。”妖然摇了摇头。
“是啊。你们各个神机妙算，各个本领高强，我不过是捏在你们手心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云萱无情。她所做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而且是成功的。她明白，她了解，她看透，但是她没有感受过，所谓的爱情。
我却不相信云萱是冷血的，把我直接推入死路。
他们……并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嫣然，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你对江湖不了解，在龙蛇混杂的江湖里，你没有自保的能力。”
“你什么都瞒着我，以为就是对我好了么？我只是不想你再骗我。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我相信了你。我一直都想相信你。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骗我，一次又一次的伤我。
颜妖然，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让我继续爱你？
“很多事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甚至是我，也无法全身而退。”
“是么。所以你们把我推上公主的宝座，想要让我做什么呢？”
“你若是想抽身，我们可以一起走。”妖然再次把手伸向我。
我看着他的手，笑着摇了摇头，“如今是骑虎难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们真的走的了么？既然退无可退，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并不是要对付我。我做的事只要不和他们的利益冲突，我便不会有危险。
但是，妖然，我还能信你么？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看到妖然。
谎言拆穿了，所以连我的面也不想见了么？
这样也好。
“嫣姐姐！嫣姐姐！”很远就听见洛慧那个高嗓门。
我笑着迎上去，“慢点。”
洛慧一路又跑又跳来到我面前。
“有事么？”我招呼她坐下。
“没事就不能来呀？姐姐也太薄情了。”洛慧哀怨的瞟我一眼。
“是了是了，我薄情。”我叹口气。
“我听说前几天凤瑶郡主来找你麻烦了？”洛慧睁着好奇的眼看着我。
“不算是麻烦，只不过证实我是不是公主而已。”
“哼，那个女人整天没事找事做。巴不得人人都奉她为神灵。她想要谋权篡位的事情啊，恐怕连父皇都知道呢。她权大势大，而且做事有谨慎小心，让人抓不到她的把柄，也不好定她的罪。”
这小丫头疯归疯，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也不是没事找事。起码，她没有把皇宫里每个人都抓来滴血认亲吧？”我开玩笑似的说。
洛慧撇撇嘴，“我看她就是想。”
“凰鸾，父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洛慧愣了愣，“你还记得我名字呀？”
我失笑，“那当然了。名字对于一个人而言，可是很有意义的。”
洛慧赞同的点点头，“父皇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