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上踏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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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上踏歌行-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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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若怜频频回头,好像生怕程南啸会在这熟悉透的十里长街迷路。
  走到江宅门口,就看到了刚才在街上横冲直撞的马车,缃黄色的车篷挂着几串流苏挂坠,整个车体都是上好的木材所制,好生气派华贵。烈颜瞪大双眼看着若怜,想问她“怎么会这样?”而若怜只会转头看着程南啸,全然不在乎程南啸那冷漠的神情。
  “二小姐回来了!”小厮冲门内喊道。
  还没等三人进院,就听见里面一声嘶喊,“快点,把爹上次带回来的竹青茶拿来我尝尝!快点!”不用说,准又是江家大小姐江如月。
  这位大小姐刚从大理游玩回来,她的刁蛮任性、不可理喻已是全城的人都知道的秘密,还有个全城人都知道的秘密——她深深迷恋着本朝尚书的三公子殷天照。
  口口声声说她要默默的照顾殷天照,不给他任何负担,可她那惊为天人的作风让别人想不知道都难。每天在尚书府门口备好马车等着殷天照出行,吩咐城中最好的酒楼做最好的饭菜送到尚书府三公子书房,可谓低调的华丽。刚消停了两个月,如今她回来了,殷天照又有的忙了。
  见这架势,烈颜和程南啸对视一眼,齐齐转身,准备撤离。
  “喻哥哥!”却被若怜一声喊住,“我有空去宰相府找烈颜,麻烦你跟她说一声。”虽是跟“喻哥哥”说话,眼睛却离不开程南啸。
  听见若怜喊‘喻哥哥’,如月急忙跑出来,“展歌和南啸来了?快请进来!”还没来得及抬脚,就被叫住,弄得烈颜心里百般惆怅。“天照没跟你们一起?”看来是还没来得及换下这身尘土就急着跑来问话了。
  “我先送若怜回房吧。”为了躲开如月连珠炮似的提问,烈颜只得先溜一步。
  如月微笑着点了点头,马上对着程南啸就问,这一个月天照都忙些什么,瘦了么,你们去了几回酒楼,天照醉过么,每天早上他坐不坐我的马车?
  烈颜回头无辜的看着立在那里的程南啸,他还是那副模样,只是突然对上他冰冷的视线令烈颜随即打个寒颤。
  又是没有负担的一天,换回女装的烈颜身心格外轻松。
  烈颜趴在圆桌上,面前的江如月盛气凌人,一手拍在桌子上,一手掐着腰,气焰不容小觑。
  “烈颜,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无奈,烈颜又把头转个方向,叹了口气,重新趴在圆桌上。
  “好颜儿,若怜也是你的好姐妹,我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我一直以来就钟情于天照一人,若是我贸然把信送出去,让天照知道了怕引起误会;再者,那个人平日里待人冷淡,却经常来宰相府,跟你也是多少能说上几句话的,况且我跟他也没见过几回面……”
  只你江如月害怕他程南啸,我烈颜就不怕?烈颜心里愤愤的想着。一早上本想睡个好觉,却被江如月揪了起来,想是今天急着要跟江老爷去安阳办事,卯时刚过就闯进宰相府,直奔烈颜房间,为的就是这事!
  “我跟若怜也说过,程南啸是个纨绔公子,她若一心扑在他身上只会徒增烦恼,早应该断了这个念想!”烈颜直起身子看着江如月,虽然仍有睡意,但此刻也精神许多。
  “可你不知道,若怜这阵子茶不思饭不想的可怜样儿,人都瘦了好一圈。”江如月的语气缓了下来,情绪也较比刚才平静一些,慢步走到烈颜身旁坐下,只手倒了杯茶。
  “每个人都有心动的时候,颜儿你可能还没遇见那个人。当你碰见一个人让你不知所措、魂不守舍的时候,那就是爱上他了。”江如月把茶杯递到烈颜手中,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哪怕天天见面,天天交谈,也会看不厌,听不烦。当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就会陷入无限的恐慌,哪怕他很强大,也会担心,也会不安;他身上的每个小伤口似乎就像割在自己皮肤上,细微的伤痕都会让自己心生愧疚,恨不得代替他去承受那份痛楚;看到他的笑颜,就好像自己也感受到了那份快乐,甚至比他更快乐。”
  江如月说的很陶醉,烈颜可以感受到仿佛如月的面前就站着她心心念念的殷天照,这一切只是她婉转的表白。
  平时江如月太过热情,殷天照兴许有些难以招架,但现在的如月展现了发自心底的温柔,在烈颜看来,她不过是个对殷天照心怀爱慕的可人儿,早已没了江家大小姐的气势。
  “若怜虽然也不安静,平日里跟人打闹说笑没什么忌惮,但性子总归有些怯懦,我曾劝过她应该大胆的表达,但她仍旧碍于程南啸那不苟言笑的冷脸不敢。所以,”江如月转向烈颜,此时的眼神中带了些坚定,“你一定要帮她!”
  烈颜不知是被江如月方才的一番话打动,还是骨子里始终想助若怜一力,此刻她并没有马上拒绝,缓声说道,“我只能试一试……”
  “太好了!”江如月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抓着烈颜的胳膊不停地摇着。
  见她如此高兴,烈颜的害怕更少了一层,有了如月的鼓励,她决心一试。
  “哦,对了,我这有个吊坠,本来是想给天照的,但我想你帮了若怜这么大的忙,就把它送给你作为答谢吧!”
  急于同江老爷办事,江如月把吊坠塞进烈颜手中就跑开了,烈颜听得见她边跑都高兴地唱着小调,可见心情有多好。
  “还真不嫌知道的人少……”烈颜看着翠绿色的吊坠心里想着,“挺会挑的!”言语中不知是不屑还是不满。
  烈颜坐在桌前发了会儿呆,起身铺开一张宣纸,提笔时犹豫了一下,而后低头书写起来。
  吹干墨迹,小心翼翼的把信装进信封,一声口哨,一只雪白的信鸽飞到烈颜指尖,“乌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只因这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只有眼睛是黑的、两爪是黄的,烈颜就取名为“乌金”,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烈颜抬手放它飞走,“希望可以成功。”
  烈颜转身把信放回桌上,“还是亲自交给他比较好……”
  “陵啸大人:
  若怜对您一往情深,我知道您一贯冷漠淡然的作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接受还是拒绝,请不要伤害她,可以对她好一点……”
  烈颜在床上翻来覆去,回味着那些文字是否妥当,生怕哪句话惹怒了这位冰公子,又怕哪句话显得自己太卑微,总想用一个请求但不哀求的方式表达。她总是在这方面要强,如果自己有如月一半的勇气,就不会只是默默看着萧封踏而是直接让父亲指婚了吧。想到婚配,烈颜羞涩地钻进被里,连笑都不敢大声,就怕自己这点小心思被人发现。
  第二天,程南啸就和殷天照来到宰相府找萧封踏和喻展歌,无非就是讨论一下各自的发现和王上那边的进展,可烈颜并没有把昨夜看见的事跟他们说。
  昨晚因为信的事睡不着,便起身到屋外走走,看见喻大人的书房透着幽幽烛光。她知道父亲日理万机经常忙到深夜,可今晚书房的气氛却让她起疑。还没等贴近窗户看个究竟,只听一枚飞镖穿破窗上宣纸迎身而来,烈颜急忙闪身躲开,飞镖射入屋前的槐树上足有三寸之深!烈颜长嘘一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够快,不然定受皮肉之苦,待烈颜缓过神来,只见屋内飞出一黑影跃到房头,尚未看清身姿便跳下屋顶,烈颜拔腿要追,却被身后的喻大人喊住。
  “颜儿!”喻大人踱步走近烈颜,“下次不可如此大意,要时刻注意保护自己,爹很担心你,早点休息。”
  喻大人紧紧握着烈颜的手,眼中满是怜惜,她不知道父亲为何这样说,但她知道,刚才屋内的人一定很受父亲信任却无法暴露身份,所以,她要替爹保密。
  近日由于他们的干涉,伺机调查的人已经渐渐停止了行动,那股暗地里的的小力量似乎正在窒息。
  烈颜还不忘把如月特地买的玉坠子递给殷天照,既然这坠子原本是买给殷天照的,她就不好拿人所爱。虽然江如月是因为她帮若怜的忙才把礼物转给她,但若怜也是她多年来的好友,为这事而收下如月的礼物,也觉得不妥。
  为了不引怀疑,烈颜特地强调,是江如月找到“烈颜”,“烈颜”委托“喻展歌”转交,几个人看着殷天照愁眉不展的样子开怀大笑。
  末了,烈颜留住程南啸,让萧封踏和殷天照先行。
  “南啸,你去我屋后的花园一趟,颜儿有事找你。”见程南啸刚才还面带喜色的脸瞬间凝固,便故作镇定的说道,“我这就去找她,你等一下。”说完就疾步走出屋子,不敢多停留半刻。
  烈颜回屋匆忙换好女装,对着镜子深吸口气,拿起枕下的信就去了后花园。
  程南啸看着气喘吁吁的烈颜,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脚上驻留片刻后倏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个突如其来的直视让烈颜措手不及,心生不安,急忙低下头盯着手中的信。
  “你找我?”程南啸竟然笑着问出这句话,让烈颜骤然发紧的心又紧了几分。
  “对,我想把这个给你。”烈颜把右手中的信伸给程南啸,而自己的左手此刻却像多余的一样不知放到哪里,揪着衣角愈发用力的握着,整个人好似僵住一般,唯有那颗心“通通”跳的急促。
  程南啸并没有马上拿走,而是低头看着信,嘴角向上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问,“你给我的?”
  “是!”烈颜把手又往前伸了一寸,暗地里深吸一口气,“我想应该自己亲手给你,希望你会看。”
  终于等程南啸伸手接住了信,确认信已经在他手里才把手松开,头也不抬的转身匆匆走开,却没看见在他们树丛后喝茶的萧封踏和殷天照。
  二人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在那猜测刚才展歌为何独自把南啸留下,看见烈颜匆匆跑过就各自禁了声,饶有默契的在那一探究竟。没想到的是,烈颜偷偷送去书信,难不成是为了一表心思?二人都愣在那里,直到听到南啸的脚步声,方回过身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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