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等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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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上等三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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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要什么礼物。端起在在他们面前惯常的笑脸,低声地回着话。说了几句,他忽然站起身问我:“今天和四阿哥,可曾说过话?”我应着是,他满意地笑笑对我说,你额娘还有话和你说,便给了我额娘一个提示眼神之后离去。

那个和我上世年纪一样大的女子,身上却透着我从不曾拥有的过宁静和慈祥,拉着我手说:“丫头长大了。9月间就该送你入宫了,你什么也不用多想,守着你的本分,好好伺候德妃娘娘,过年的时候,寻个机会,四阿哥会跟皇上要你,等着指婚就是了。你是从宫里嫁出去的,额娘到时候没法送你出门。”说着,语气居然有些哽咽。

悄悄抹了下泪又接着说:“四阿哥和你自小就认识,断不会亏待了你,你以后的日子定是不错的。只是,你也成了大富大贵人,额娘和你见一面怕也是不易了呢。”

说着又开始掉泪,我心里并无太多的感情波动,只是看着她真心的伤心,想起老妈知道我离婚之后也是这样的隐忍落泪,不免又忆起上一世的伤怀。平日里不去碰的伤痛,今天第二次被揭起,而忽然得知自己想要的死水般的日子也并非如同想象,不禁也悲从中来。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额娘抱紧了我,我也无意识地抱紧了她,仿佛只有抱紧她才能觉得踏实。就这样抱头痛哭开来,哭的气都不太够用时,猛然觉得好笑,这是怎么了啊,古代人都是这么不合常理吗?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又知道嫁的好不会被欺负,即使之后不能常见面,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今天这是唱的哪出啊,怎么哭的如此如丧考妣。

额娘看我停止哭泣,拉正了我的身子定定地看着我,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性子我是放心的,断不会生事,只怕你苦了自己啊,我们做女人的,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的。”我这才回望她的脸,眼神里闪过的一抹凄楚,终于有些懂得这一哭所谓何来。嫁女儿的不舍和着自己一生和别人分享丈夫的苦楚,只是寻这个机会一起爆发罢了。

心中暗叹,额娘啊,你倒是白白替**心了,饶是我的夫君再三妻四妾也不会伤我分毫,我忧心的只是,我难道日后真的会是皇后,而皇后这个角色却绝不是我希望的,我只想做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色,然后在岁月里了却这本来就莫名其妙重头开始的新生,这万众瞩目的皇后可如何才能不被注意呢。额娘又嘱咐了几句宫里的规矩,为人老婆的本分,有些疲倦地让我早些安置,自己却颓自坐在那里发呆。走出正厅没进回廊的阴影里,悄悄望着她,想起前世的我。同样的年纪,同样的困扰,如果我生在这个年代或许倒是好事,哪怕三妻四妾,他也仍是属于我的,而不会从此再无瓜葛。也会如额娘这般酸楚,但总还有些活下去的希冀。

那一世我最不堪忍受地,从不是牺牲,从不是背叛,在我莫名和时代有些脱节的道德观里,甚至不会为这些而恨。

那让我决心离去的伤,并非人人以为的委屈,而只是,从此萧郎是路人。

是的,那让我最最不堪忍受的只是我们从此成了路人,路人。

'正文 夫妻'

所谓生日派对的那个夜晚,我回到房里无声地哭了一个晚上,那在前世仿佛都流干了的泪就这么汹涌而来势不可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泣,却无法阻止自己落泪,想起来练字来打发这无法忍受的伤感,却又怕扰了紫儿他们休息。辗转着一夜不成眠,第二天一早眼睛红肿地几乎睁不开,紫儿诧异地看着我,却不多话,只是拧了热帕子给我敷在眼睛上,慢慢舒服了很多。让紫儿铺好宣纸继续写字,这是唯一能令自己的平静下来的方法。

一遍遍写着所有能记起来的美好的诗句,虽然脑子里反复出现的都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然而,却执拗地下笔写着:“将进酒,杯莫停。”“老夫聊发少年狂,左擎苍,右牵黄。”抑或“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甚至最后写道开始写:“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仿佛,要把从小到大,所有学过的读过的,或豪迈或美好的诗词全部默写下来,却一再回避那不停在头脑中涌现,只要提笔写下就会让我落泪的字句。不能忘记,我至少可以不去面对。

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个故事,一个为情所苦的人向一老僧求教,如何放下。老僧不语,只是给他拿着的杯子加水,直到水溢出,开水滚烫,那人丢开了杯子。老僧说,疼,便会放下。而此时此刻,我还不够疼吗?为何还是如此放不下。无意识地想着到底怎样的疼痛才能让我彻底放下,手中却仍在写着什么,眼前有些模糊起来。不知觉地写着:“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而一滴泪两滴泪就这样滴在刚刚写好还没有干的字迹上,慢慢晕开,直到夫妻二字模糊到再看不出模样。

是啊,同学,同事,朋友,恋人,夫妻,亲人,我以为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是这样一步步走来地牢不可破,却不曾想,却在成为我以为最该亲密无间的夫妻时终于戛然而止,终成陌路。如果从不曾走到夫妻一步,我与他或许仍是朋友,一起经历这么多,仍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无可替代。然而,我们成了夫妻,至亲而又至疏的夫妻,于是我被替代了,却再也不能回去。如果早知道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我多么希望,我一直是那个一路陪他成长的伙伴,那么至少我仍可以在他的生命中存在。

罢了,罢了,我揉皱了已被泪水打湿的宣纸,原本是要平静的,这又是何苦呢,重新开始放空自己,再次铺好新纸,随手拿了本书开始一笔一画地抄写,再不去想任何事,只专注于眼前的字。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写好的纸罗成一摞,紫儿让我歇息下,我只是摇摇头,让她去端些酸梅汤来。

脚步声响起,我也不抬头,只到是紫儿回来了。却听见阿玛轻柔的声音对我说:“休息会儿,四阿哥来了,快给四阿哥请安。”急忙依言行礼请安,他们坐下,我依旧立在一旁垂着头,紫儿进来也立即请了安,给每个人上好酸梅汤退下。阿玛问了几句今天身体可好,写了多久之类的话,我一一作答,也不主动说什么。

那个被称做四阿哥,也就是我未来夫君的人,缓缓踱步到书桌前,并不看我写好的一摞摞宣纸,却唯独打开我揉皱的那一张。心里酸涩难当,仿佛好不容易敷好的伤口再次被人掀开,我却也无能为力,定定地看着他的手一点点展开那张写着八至又被泪水晕花的宣纸。阿玛轻轻咳嗽了声说:“四阿哥留下用膳,奴才让贱内去张罗下。”四阿哥点点头。阿玛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出去了。

安静,让人窒息的安静,四阿哥好像研究一副名画般仔细地看着我写的字。我胸口发堵,几乎无法呼吸。并没有和陌生男人在一起的手足无措,毕竟他在我眼里只是个初中生那么大的孩子,只是他手中抓着的是我急于掩盖的伤口,他多看一秒,就是让我的伤口在空气中多暴露一秒,我此刻只想找个创可贴,赶紧贴上它,哪怕不能即刻止痛,至少不要再让我看到。

四阿哥终于放下手中的字,踱到我面前站定,悠悠地叹了口气,声音温柔地好像要滴出水来一般对我说:“颜儿,你终究还是不相信胤禛吗?”

我慌乱地抬头看他,比我略高一点,脸上仍是稚气未脱,唯有那双黑眸,有着不像孩子的深邃和柔情。怔怔地看他拉住我的手:“颜儿,和我在一起我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好熟悉的话,我看着他忽然恍惚起来,那一世,好像也曾经有人这样的对我说过,也是拉着我的手,也是如此的柔情万种。

只是,那个人呢,那个人啊。最终连我是否流血都不在意,更遑论是泪,每次想起曾经的承诺,心里只是更凉。可是换了一个时空,当又有一个人和我说起同样的话时,我心中居然暖暖的,鼻子有些发酸,好像第一次听那个人说这话时的感觉。

我忽然有种想拥住眼前男孩儿的感觉,而眼前的他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暖暖地拥我入怀,很轻很浅的拥抱,却让我无比温暖舒适。

我一动不动地靠着,想起前一世这样的拥抱似乎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那个我竭尽全力去爱的男人,也许早就萌生了去意,所以吝于给我一个拥抱,而我只是沉浸于自己的爱情幻想从不曾发觉罢了。

深呼吸又深呼吸,想起范晓萱的那首歌:“深深深呼吸,不让泪决堤。”原来泪真的可以这样忍住。忽然觉得自己如此的可笑,靠在一个十几岁,放在前世不过是初中生年纪,甚至比我外甥还小上几岁的男人怀抱里悲春伤秋,简直是变态的可以了。

忙站直身子,悄悄退后了一步,他也并不拦我。只是漆黑的眸子,仍定定地看着我,只轻轻地如耳语般地对我说:“我们会是至亲至亲的夫妻。”紫儿进来请安说可以前厅用膳了,四阿哥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走出了书房。我有些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无比震撼,有感动,有伤怀。但最浓的却是种滑稽的感觉,这个年代的孩子居然如此早熟,初中生的年纪居然和我来讨论夫妻。

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跟了出去,他自称胤禛,果然是未来的雍正了,呵呵,夫妻,雍正啊,你只怕到了我的年纪也并不会懂什么是叫至亲至疏夫妻。

'正文 永恒'

回到古代的日子其实还是幸福的,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时随地的发呆,丫头们不会问我,只要不去见阿玛和额娘,我就不用随时端着笑脸证明自己没事。而每天见阿玛和额娘的时间也不过是一刻钟请个安,随便聊几句。于我,这是我上一世难得的享受。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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