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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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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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怕冷,今日仍去请了大夫,只是下雪路不好走,大夫尚未来。估计下午才到……”

顾瑾之心里就有了点谱儿。

袁太太是个白白胖胖的女人。病成这样,脸就越发。

“要不,让我家瑾姐儿给搭搭脉吧?”宋盼儿主动道,“亲家太太别看她年纪小,还是学了几分我们家老太爷的本事……”

袁太太求之不得呢。

宋盼儿又说得这么谦虚。

袁太太冷得牙齿都打颤,话也来不及说,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顾瑾之就上前,给袁太太搭脉。

她一开始按得很轻;过了片刻,她倏然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按了下去。

按得袁太太手有点疼。

袁太太不知缘故,心里却想:顾家小姐看病,果然与旁人不同。

搭脉毕,顾瑾之就转脸问袁家二奶奶:“上次来的大夫,是不是说亲家太太阳虚?”

袁太太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阳虚症:四肢冰凉,面色苍白,极度怕见凉风。

袁二奶奶忙道:“正是正是。”

“开的方子里,是不是也有鹿茸、黄芪和冬虫夏草?”顾瑾之道。“开羊肉了吗?”

袁太太和袁家二奶奶心里折服。

昨日来的那位大夫开的方子,果真被顾瑾之说中了。

那位大夫,就是主开了黄芪和鹿茸,还让做些精肉羊。

这些都是温燥之物。可以回阳驱寒,补阳虚。

“都有。”袁家二奶奶道,“亲家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这些药。可有不妥?”

顾瑾之很无奈。

“岂止不妥!是大不妥!”她道。

袁太太和袁家众人,包括宋盼儿都变了脸。

“亲家太太这根本就不是阳虚,您这是热邪伏体。”顾瑾之道,“您体内原本就是热毒,大夫还给您大温补,能不出事吗?幸而才用了两天药。再用下去,您只怕……”

说的袁太太大骇,喘气有点急。

“我娘到底是怎么了?”顾珊之听不懂顾瑾之的话,却也知道袁太太很危急。

顾瑾之转脸给她解释:“袁太太体内有热。大夫又开温补的药。热上加热……”

“可是我娘冷成这样。哪里来的热?”顾珊之脱口而出。

她也不管顾瑾之是否高兴。

“我方才取脉,袁太太脉沉弦滑,这就是体有热邪的脉象。只因藏得很深。大夫可能忽视了……”顾瑾之依旧耐心解释,“应该为清凉泄热的药。将热邪清出去,否则如火上浇油,亲家太太就危急了!”

袁大奶奶几个人都变了脸。

袁太太忙道:“有劳七小姐,您给老身个张方子吧。老身这命,就托付给您了!”

她知道顾瑾之治好了太后,还治好了宜延侯。

这是她闻名京师的开端。

婆婆发话了,袁大奶奶就忙去端了笔墨纸砚来。

顾瑾之坐下,开始写方子。

顾珊之在一旁嘀咕着问:“冷成这样,怎么是有热呢?”

有热,应该是高烧啊。

谁家有热却这样冷?

袁太太忙给她使眼色,冲她摇摇头,让她不要多言。

顾瑾之不以为意,一边写着方子,一边回答顾珊之的问题:“热邪在里,会阻碍气血周转。亲家太太的热邪集在中焦,就将气血全部逆在中焦。气血无法到达四肢和体表,人能不冷吗?”

众人终于明白过来。

连顾珊之都听懂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

袁太太骇然。她是相信顾瑾之的话。

要不是热邪,怎么温补的药下去,她的冷越来越严重呢?要真是风寒寒邪,温补的药下去,人该好起来啊!

片刻,顾瑾之的方子写好了。

她拿给袁家大奶奶:“快叫人去抓药,立马给亲家太太服下去,片刻也不能再耽误了。这些火炉全部扯下来,屋子里也要通通风……”

袁家大奶奶接了方子,道了谢,立马喊了小丫鬟拿去外院,让管事的去抓药。

等她回来,袁家二奶奶已经在吩咐丫鬟婆子,撤掉火炉和幔帐,甚至把袁太太床上的被子抱去了两床,只留下了一床。

地炕也熄了。

寒风吹了进来,袁太太一个劲的哆嗦。

顾瑾之就道:“不妨事,不妨事,您这都是表象。冷点没关系,只有热邪能散出去就好。”

袁太太咬牙道谢。

宋盼儿恨不能立刻奔出去。

她已经一身汗了。

袁家的三位奶奶,额头也有汗珠。

“请……请亲家太太去外头坐……”袁太太对儿媳妇道。

袁大奶奶就将顾瑾之和宋盼儿请了出来。

过了片刻,外头有脚步声。

一个穿着湛蓝色缂丝鹤氅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一边进门就一边大声问:“这是哪位谁开的方子?”

然后看到了宋盼儿和顾瑾之,是陌生的面孔,他忙息了声。

顾珊之就上前,叫了声三爷,然后介绍顾瑾之和宋盼儿给他:“这是我娘家三婶和七妹。”

年轻人连忙恭敬行礼,喊了三婶和七妹。

他就是顾珊之的丈夫袁裕业。

“……方才唐突了。”他给宋盼儿道谢,“外头小子拿张方子给我,说是里头开给太太的。我娘亲风寒发冷,这方子却用了生石膏做主药。生石膏乃是大凉之物啊!我心里着急,这才冲撞了三婶。”

然后又问顾珊之,“谁看的方子,是昨儿那个李大夫吗?”

顾珊之尴尬极了,道:“是我七妹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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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节假寒(加更求粉红票)

袁裕业非常孝顺。

大哥和二哥因为生意,过了正月十五就去了陕西。

家里只有他和父亲。

而他的父亲,是个不管事的性格。

母亲病倒之后,袁裕业自己寻了些药书看。

虽然只看了两天,却也熟记了些温病和伤寒的药。

生石膏的药性,正好在他熟记范围之内。

他并不知道是顾瑾之开了这方子,只是知道母亲怕冷,却开大凉之物,吓了一跳。又想起那位李大夫的药,让他母亲的病越来越奇怪,他心里对那位李大夫已经有了不满。

再看到生石膏,他就一头脑门子怒意。

此刻听了妻子的话,他愣住。

继而,他连连给顾瑾之赔礼道歉:“……我无心之过,七妹不要怪罪!”

他连作揖两次。

宋盼儿开始因为他叫嚷心里有点不痛快,此刻又见他是误会,态度又诚恳,气就消了。

而顾瑾之知道世人对袁太太这病容易误解。

袁太太这病,中医上叫“真热假寒”。

人们肉眼之能看到寒,又知道寒热相博,断乎不能想到热毒存体,阻碍了身子的气机,反而生出寒相来。

顾瑾之也起身,给袁裕业还礼:“原是没有说清楚的……”她又把袁太太的病因,跟袁裕业解释了一通。

顾珊之见顾瑾之没有生气,心里好稍微踏实了点。

袁裕业见她说得很有道理,又想起她的神奇名声。心里就信了六成。

他又给宋盼儿和顾瑾之道歉了一遍,自己拿了药方,出去抓药。

宋盼儿坐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汗收去了些。才带着顾瑾之告辞。

四姑娘很舍不得她们走,苦留她们吃饭。

娘家不来接,她不能自己回去。虽然在娘家跟宋盼儿和顾瑾之也不亲,可到了婆家这里。就想和娘家婶婶妹妹说说话儿。

那边里屋,袁太太也吩咐丫鬟出来留宋盼儿和顾瑾之。

顾瑾之就对母亲道:“娘,咱们要不就吃了饭再回去吧?我正好看看亲家太太喝了药的情况。”

宋盼儿看四姑娘一脸的期盼,心里倏然有点软。

她就答应了。

大奶奶忙亲自去厨下备饭。

宋盼儿和顾瑾之也移步到了花厅说话。

二奶奶陪坐在一旁。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袁裕业就将药买了回来,吩咐丫鬟去熬药。

二奶奶忙起身,亲自去熬,正好留下顾珊之和宋盼儿母女说点体己话。

“……三爷他方才,也是担心婆婆。话说得有点不妥。三婶别往心里去。”顾珊之仍想起袁裕业进门前气势汹汹的态度。又给宋盼儿赔礼道歉。

她知道宋盼儿爱记仇。

宋盼儿就哭笑不得。

“你三婶就这样小气吗?”宋盼儿道,“姑爷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你又来了!”

顾珊之心头微安。

正说着。袁裕业进了花厅,又给宋盼儿行礼。

他问了顾家人的安。又跟宋盼儿寒暄了几句。

宋盼儿问他:“姑爷如今在做些什么?”

“在读书。”袁裕业道,“二月份的春闱,我也要下场去试试……”

宋盼儿这才知道他是个举人。

她和二房不合,自己未来的女婿又是王爷,根本没法子比较,所以她也懒得去打听四姑爷到底什么人品模样。

如今再看袁裕业,生的一表人才,还是个举人。

宋盼儿就觉得顾珊之赚大了。

“姑爷定会金榜题名的。”宋盼儿说了句客气话。

袁裕业道谢。

又说了些家里的琐事。

最后,袁裕业才问顾瑾之:“七妹,家慈的病,热邪是从何而来的?我们知道了,以后也多加防范。”

这等寒天冻地的,的确难有热邪。

所以大夫看到袁太太又是那般寒冷,自然以为是阳虚。

“我瞧袁太太的面相,丰腴白皙,气血旺盛,平日里是不是爱吃羊肉或者乳羊羹?”顾瑾之道。

袁裕业恍然。

羊肉乃是温燥滋补之物。

去年开春的时候,袁太太也是染了风寒。

大夫说袁太太有点虚,而且体内寒湿,需要用温燥之物驱寒,羊肉最好。

吃了几顿,袁太太居然上瘾了,偏爱羊肉的膻味儿。

猪肉、鸡肉也不爱吃了。

袁家也不是吃不起的。

于是,去年一年,从春上到冬四季,总少不得羊肉,连秋燥的时候,袁太太也有隔三五日吃上一回。

有时候做羹,有时候熬汁下面,有时候炖炒,每天都不带重样的,做给袁太太用。

“滋补之物,原是补气养虚的,可不能过量。咱们也不是那草原的游牧百姓,他们是吃习惯了,咱们可不行。像亲家太太这样,平日里不做重活,滋养之物消化不尽,全在身体里,反而给身子添了负担。”顾瑾之听了袁裕业的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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