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我会看见谁?若娴,你真是可笑,从始至终,你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最终还是任人摆布,最终还是以你自己的利益决定一切。为此,你伤害的,失去的,还少吗?从现在起,怎么想就怎么做,不再犹豫不决。
我要彻底“遵循”自己,“背弃”自己。
韩龙啸,但不是在破庙。
“小德呢?你怎么能出来?”
“我出来找你,她还在破庙等着。你刚才晕倒了,这是医馆。”
“胡闹,太招摇了,小德自己怎么行。”
他没有顶嘴也没有解释,目光呆滞的看着墙。
“小德出事了?”一次次的打击,我开始有点神经质。
“没有,我怕带她出来找你更危险,还是让她呆在破庙,那儿还算安全。”
“快走,回破庙。”我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能再少了。我不能再对不起胤祥了。韩龙啸的目光虽开始移动,但还是一样的无神,我没有去问。
深夜的市集连个打更的都没有,和白天的对比显得更加心凉。
我和他快速向前走着。
“韩龙啸,那不是破庙的方向,对不对?”我颤抖的声音显得很唯诺,我强压着出现在脑海的答案。
前方:火光漫天,黑烟直上。
韩龙啸什么也没说,拉着我的手向前跑去。
火红的破庙端端正正的出现在我们眼前,没有一丝的遮掩。
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我,紧紧的锢住,像一个牢笼。
“只许哭,不许动。”他贴紧我的脸,字字如铁的说到。他知道,我再也挺不住了。缓缓把右手放在我面前,我狠狠的咬上去,但泪水比牙齿快多了。我越来越重的咬着,仿佛再使些力,那些去了的人就都能回来。
渐渐,有了血腥的味道,他却一动不动。
我转过身,一把抱住他。
“是我,全是因为我。当初就应该把小德交给他的,我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要赢他,为了让他正眼看看我,我……害死那么多人!我还用那么重的话说他,从不听他的解释。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相信他?他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我,保护我,我却只会伤他更深。小德那么信任我,我却害死了她。我怎么还不死啊?天哪!我怎么还不死啊!啊……”
他把脸颊紧紧贴住我的,可这泪水又是谁的呢?
“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和他赌气,只是想证明:我不会害他,我是和他一起的。可……我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彻底输了。”
我们站在破庙前,看着它渐渐地倒塌,看着这渐雄的大火。那是一滩血,滴滴渗进我心里。此刻,我的头脑里什么人也没有,是啊,我只会害死你们,还是离了我好啊。
我们在一个农户家借宿,没了小德,我们竟如此大胆了,真是狼心狗肺。
“你睡吧,你现在的身体……睡吧。”
“为什么说他像王维啊?”我不敢睡,怕一觉醒来,我身边最后一个人也没有了。
“你数不清他的红豆,不,是你不愿去数。”
我无奈的笑了。
“但他却懂你。”这一点,现在,我信,可代价太大了。
“他难能可贵之处就在于能像王维一般,看透了,却不说出来。”
“他们为什么不说?”
“怕后悔。”
“可不说又怎么知道……”
“我不喜http://。345wx。欢王维的诗。”
说着就躺下睡了,背对着我。
看透了,却不说。
是啊,我早就被他看透了。所以我所在乎的“尊严”,他似乎比我还在乎,我要证明我是对的,他就赌着性命陪我证明。为了他的“不说”,我怪他,怨他,恨他。可终是要到无可挽回才让我知道,是为了爱我,才“不说”。
胤祥,你不苦吗?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伤害你,我,没有了自己。
韩龙啸,谢谢你。
紫檀居,藏春阁,广源客栈,马车,城门,破庙,我都不会忘记。“窝囊废”的你,智谋的你,英武的你,我也不会忘记。但你,忘了我吧,接近我,只会害了你。
天快亮了,我敲响了主人的房门。
“大叔,我的兄弟还没醒,我有事要先走了,等他醒来,麻烦您帮我把这张字条交给他。这个,您收下。”我身上最后的五两银子。
韩龙啸,我是个不祥的人,我身边的人都会被我害了的,我不想再害了你。胤祥,是就算万劫不复也要同我在一起的人。你能吗?还是离了我的好啊。
纵然有千言万语,字条上也只能写着:“我爱的人是你说的‘王维’。”
人总爱把自己想的很高贵,所以他们一般不低头,一旦低了,就代表事态基本无可挽回。似乎只有“无可挽回”再去回头才不会失了面子,可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当局者自己心里清楚了。即便如此,你也绝对不能走上前去说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因为虚荣心这东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口气越来越像鲁迅先生了,是啊,看的多了,听的多了,受的,也多了。
虽说我最远也没走到京城以外的任何一个城市,但从城郊走回皇子府也绝不容易,特别是对一个将近两天没吃饭身上也没有钱的人。唯一让我觉得不算惨到无可救药的就是我还有一身雅致的“贵公子”打扮。
很庆幸,我对“路”天生敏感,刻意的绕过了藏春阁和广源客栈,这座我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眼前的十三皇子府还是再次向我显现了它的高高在上,真是光鲜依旧啊,不论里头发生了多大的变迁。此刻。我哪有它主人的骄傲,甚至没有观光客买票进来拍照的勇气,原来胆怯不是没有的。
“去去去,站远点儿,这儿可是皇子府,也是你能随便往里看的。”
老天还挺照顾我,刚说胆怯,就来了个帮我“加火儿”“打气儿”的。好,就拿你开刀。
我,兆佳若娴,你们的“二当家”,回来了。
“哎哎哎,说你呢!聋了?嘿?怎么茬儿啊?硬闯是把?弟兄们,给我拦住他!这儿也是你撒野的地方?刚走进我,突然愣住了,“福……福晋?”
这到省事了,我还真怕这侍卫不认识我。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等等,今儿回来的突然,又着男装,怪不得你,可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
“奴才有眼无珠,奴才该死。”
“起来吧,老实在这儿呆着,别多事,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抬脚就迈了进去,这座富丽堂皇的“围城”。
几个丫头端着果盘儿往后院儿走,我跟了过去。
“福晋?”哈哈拉拉跪了一地。
“给爷送的?”
“回福晋,是。”
“前面带路。”鸦雀无声。
“愣着干什么?等着我给你端呢?”
“奴婢不敢。”
“那就成了,该往哪儿送就往哪儿送,起来。”一个个委屈着脸,继续往前走。
我根本没有发脾气的理由,甚至立场也没那么稳,只是想尽快的见到他,尽早的知道他的态度。其实我只盼着他一个眼神,气我也好,不原谅我也罢,只要让我知道。怀揣着太多的不安与恐惧,这颗忐忑的心只有见到他才能平复,无论结果如何,在此之前,我不想被人耽误时间。
还是那条路,还是那个小池塘,只是开了化。
就是这个背影,这个我怕失去虽只见了一眼就要紧紧抱住的背影,现在是那么飘渺,我能过去吗?
他站在池塘边,向下望着,身旁那么多人伺候着,为何还是如此孤独?我应该过去吗?
转过来吧,不论是恨还是原谅,快告诉我你的答案,我的心丢了太久,太久。
“爷,吃水果。”一个站在他身边最近的女人,我没听过的声音。
温柔心温柔依旧 互宽心水深火热
这个女人是谁,我现在真的不是很像知道,只是担心背影后的脸会是张怎样的表情。
“你自己吃吧。”
“我自己吃有什么趣儿?爷不吃,我也不吃了。”俏皮,还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你是谁啊?”她转身看见了我。
他却没有转身,我一步一步的最近。
“你到底是谁啊?”她好奇的声音变得有点埋怨。“爷,他……”
我停在他身后,一个听不见他呼吸的地方,只有自己的心跳,我不敢再靠近了,只求一个答案,不再幻想。
他转了过来,我看到了,终于看到了,那张脸。梦中梦了几度?心里念了几回?我,还能再见到。原来,没有不安,没有恐惧,只有期盼。
他微皱着眉,凝望着我。我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只知道命令自己,不许眨眼,万一眼睛再睁开时看不到了怎么办?
眼睛好累,看着看着,光不再那么亮了。他,愁眉依旧,但却扬起了嘴角。
他笑了,看到我回来,他,笑了。他希望我回来。
我要真正的走近他,刚迈了一步,眼前的光就又变的暗了,腿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步就软了下去。他一个箭步走上前,抱住了我。我的眼里完完全全充满了他的脸,全是他的脸。
“娴儿!”我听到了,他在叫我。
我被抱了起来。
“爷,爷?”那个声音有点着急。
“我劝你最好还是别跟着去。”好像是铃珑。
看到了,也听到了,眼睛耳朵都可以休息了。他冲我笑了,我也可以休息了。
真想快点醒来,眼前全是他刚才的笑容,耳边全是他叫我的声音。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两天没吃饭,又没睡过一个好觉。人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被提醒,自己是个“人”。
身体终于放行了。
“姐姐?”那个声音。
我撑着眼皮,看着她。比沁薇大不了几岁,没有潇潇的美,但是那种很招人爱怜的小圆脸。这么叫我,我想我知道了她在这里的身份。
哎……不太希望头脑这么http://。。快恢复正常。
“我进府时,正赶着福晋进宫陪德妃娘娘,就没见着。”进宫陪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