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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酒店的玻璃窗是安全玻璃，否则他已经被割得鲜血淋漓了。
右手太痛，慕银眉几乎无法借助右侧的风势，象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斜斜的飘落。
轰！
十四楼的房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整个大厦仿佛都摇了摇。慕银眉的肌肉一僵，这样的爆炸，三叔他……
本来他的右手就已经无法调整细微的姿势，肌肉一旦僵硬，臂下的薄膜毕竟不是翅膀，整个人下坠的速度猛然加快，还好已经快落到了地面，整个人砰的一声，摔在了一辆警车上，昏了过去。
等慕银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这是个单独的病房，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房间内的人。
这是个亚洲人，30多岁，一脸的和气。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依然像商人多过像学者。
“小慕，你醒了。”中年男人温和地道。
“你？”慕银眉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怎么会用团里人的方式称呼自己？
“我是三叔的朋友。”中年男人语气不紧不慢。
“啊？三叔人呢？”慕银眉这才去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想坐起来，才一动，右手已经阵阵做痛。眼睛向下一看，手上已经打好了石膏，还插着吊针。
“三叔的事情回头说，等一会儿警察问你，你只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这里不安全，转院手续我已经办好，警察问过话，咱们立刻就走。”中年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神态还是没有什么改变，似乎在和慕银眉拉家常一样。
慕银眉想起那个手上提着人头的家伙，打了个寒战。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中年男人。
别看慕银眉只有十六岁，应变能力和判断力是很强的。罗喉冲进他的房间时，他就知道这个恐怖的男人不是普通人类。房间的门上那个洞绝对是道法才能造成的，单靠肉体根本做不到。团里的人都有很深的功夫，而且大多是家传的绝学，但是自己不过是去了领队房间一趟的时间，就被他杀死了那么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而且，恐怕想跑也跑不了。
所以他拼命，所以他示弱，为的就是给三叔找个机会。等罗喉踢出了那一脚，他立刻想到了逃走。被踢出窗外和自己跳出窗外是两个概念，如果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能力，那么一定会以为自己摔死了，不会到下面来看自己的尸体。
罗喉的力量虽然和他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可心思却被慕银眉抓住了，所以他逃了出来。
眼前的人尽管不知道可不可以信任，至少不是来杀自己的。因为杀人的那个家伙他太清楚了，根本是无所顾忌，想要自己的命，不用等自己醒过来。
慕银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好，内脏没受什么大的伤害，从小到大的打坐引气虽然没让他成为什么高手，身体素质还是相当的好。
“你们这次的演出，是我联系的，现在我暂时是你的监护人，我去叫警察进来，记得我说的话了没有？”中年男人问慕银眉，慕银眉再次点点头。
警察问的话例行公事，慕银眉一问三不知，可能上面的意思也是不想把这事情扩大，免得影响两国刚刚进入蜜月期的关系。既然中国方面没有提出什么抗议，美国方面自然不想惹上更多麻烦。匆匆的问话，就把这次的事情定义为一个意外的恐怖活动，中国人只是无辜受到了牵连，美国人愿意付出金钱的补偿，这并不包括杂技团买的保险。
警察一离开，中年男人立刻叫来了护士，把慕银眉抬上担架。医院外早就准备好了汽车，这是一辆全封闭式的中型面包车，上了车，中年男人对慕银眉道：“你能坐起来了吧？”
“可以。”慕银眉忍住心中疑问，在中年男人的扶持下坐了起来，中年男人将他放在一个特制的椅子上，帮他扣好了安全带。然后他敲了敲驾驶室的隔板，说：“开车。”
汽车快速启动，没多久就消失在了赌城的夜色之中。
“三叔死了。”中年男人平静地叙述道。慕银眉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虽然他有这样的预感，可他还是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团里的人都死了，除了你。”中年男人继续陈述。
“你是谁？”慕银眉的眼泪流的更加凶猛，却不去擦。他不想看中年男人那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叫胡天，隶属国家发展局。”见慕银眉不明白，胡天解释道：“就是电影里说的特工，三叔是我同事。”
“三叔他是……”慕银眉有震惊的感觉，即使说三叔是神仙，他也不会这么惊讶。
“三叔死前，有没有什么东西交给你？”胡天还是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慕银眉答得飞快，胡天笑了笑，道：“不管有没有，咱们还是先活着回国再说。”
这是什么意思？慕银眉听不懂。胡天道：“三叔这次出来，是为了找一样东西，对国家很重要的东西。可他发现之后，没通过我，就直接行动了，惹了很大的麻烦。那些人没追回失去的东西前，是不会放过咱们的。你是唯一的幸存者，警察结案的同时，我估计那些人也就会知道了，所以要立刻带你离开。”
“那人是疯子！”慕银眉想起罗喉杀人毫无顾忌，那种生命的危机感又回到了身体里。
“也可以这么说，所以，咱们不能通过正常途径回国，只能偷渡。这样，也许能避免被他们找到。”胡天说偷渡的时候，感觉是家常便饭，慕银眉只从报纸上看过这样的事情，哪里会想到有一天，自己身上也发生这么离奇的故事。
“你是老手了，我听你的。”慕银眉苦笑，这种表情在他稚气的脸上显得十分的怪异。警察已经证实了，这个胡天的确是给杂技团联系演出的中间人，所以不可能是那个魔鬼的同伙。可信度——60。
“只听我的还不行，对方太强，想留下这条命，咱们还是先逃亡吧。”胡天的语气一直平稳，仿佛在说别人的生死。慕银眉略微有些佩服，可一想到他对三叔的死如此默然，心中不免怨恨起来。胡天看懂了慕银眉的眼神，笑笑，道：“三叔是个好军人，可不是个好特工。他这次擅自行动，我是不会说的，否则连个烈士都算不上。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等我长大了？如果跑不了，也就没那天了吧！慕银眉无力地把身体埋在椅子里，麻药的效力似乎过去了，手上的疼痛逐渐清晰起来。
第二章：海市蜃楼（上）
汽车无声地行驶着，慕银眉不说话，胡天取出个掌上电脑，查看地图。良久，倦意袭来，即使手上的疼痛也阻止不了，慕银眉沉沉睡去。胡天这才去仔细看他。
这个蹙着眉头的十六岁少年，身材在同龄人中已经很高了，而且结实匀称。由于职业的关系，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他的眉毛有点弯，但是很浓，看上去诚实亲切。嘴唇丰满，唇线清晰，鼻梁坚挺，聪慧内藏。
真是个好苗子，可惜年纪还小，不会隐藏心事，胡天这么想着。他问慕银眉三叔有什么东西交给他时，慕银眉回答得太快，几乎没有思考。胡天可是职业问话的人，自然知道慕银眉没说实话。不过东西在他身上就好，只要把人带回国去，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只是可惜了三叔，白白牺牲了性命。如果不是独自行动，至少对方会查到另外准备好的线索上去，等找到正主儿，一团的人早就回国了。
胡天并非没有感情，只是痛哭流涕于事无补，现在还在危机之中，一切多余的感慨都是累赘。想要悼念，也得留下命来再说。只有离开美国，才算是龙归大海。
慕银眉猛然惊醒，他做了噩梦，他梦见大傻的未婚妻捧着大傻的头颅在哭，大傻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自己，什么都不说，充满不甘和绝望。那双眼睛又忽然变了，变成了灰色，那是罗喉的眼睛，藐视苍生，然后他的身体又在虚无中坠落，感受不到空气的力量，速度越来越快，陷入了黑暗。黑暗中，那双灰色的眼睛还在追逐着自己……
惊醒后的第一眼，慕银眉就看到了胡天在瞧着自己。因为噩梦的缘故，他的心脏又猛烈的跳了一阵，才逐渐平息下来。
“没什么，谁第一次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会睡不好的。”胡天这时候的眼神很亲切，温暖。这让慕银眉对他的看法有些改变。
“我记得那人的样子，他的眼睛是灰色的。你知道他是谁吗？”慕银眉紧咬嘴唇，要是不说出来，以后日日都会做这样的噩梦吧。
“我知道，这人有些疯狂，不足畏惧，他身后的人才可怕。”
“我不怕！”慕银眉心中想着，我不能怕，我要是害怕，要是害怕……他还不明白退缩的结果，但是隐约知道，如果退缩了，以后他的人生就完了。
“不怕就好，你要是愿意，以后可以跟我，咱们总有翻本的一天。”胡天有些欣慰，慕银眉很坚强，至少还没有退缩。
“不！”慕银眉断然拒绝，胡天是国家特工，自己如果也入了这行，就根本没有机会报仇。别的他不清楚，但国家利益四个字他还明白，总不能为自己一个人，就去借用国家的力量。“早晚有一天，我会回来这个地方。”慕银眉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眼泪，反而有些干涩。
“哦？”胡天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没想到慕银眉在重大的挫折之下，犹有反击之心。国家的力量的确不能为个人服务，但是三叔这件事情，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且暗部的人杀了这么多中国公民，事情不会就这么给点赔偿算了。可这些东西不能跟慕银眉说，现在的慕银眉还说不上是坚定，只是一种倔强。只要回国慢慢教育，他很快就会想明白的。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慕银眉有点后悔这么快就拒绝了胡天，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母亲早亡，父亲失踪，杂技团里的兄弟姐妹可以说都是自己的亲人，现在他们都死了，单靠自己的力量，如何能报这样的仇恨？他的懊悔却没有显现在脸上，他这时候看到胡天打开了放在手边的一个长条的箱子，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