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一怔，一时间没有听清：“啊，师父说什么？”
花楹看不见皎月的脸，看不见他微微一闪的眼眸：“你怕我吗？”
这算是听清了，花楹果断答道：“没有，我不怕师父。”
“你真的不怕？”皎月不甘心地又问。
“不怕，师父待我很好。”连花楹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真心话。
“那你可愿意永远做我的徒儿，跟着我？”
“……”
“你怎么不回答？”皎月时常会想，是不是一个人活得太久，孤独得太久，很久没有人陪他说过知心话，所以才会寂寞得问这些无聊的话题。
皎月是个孤独的人，遗世独立，花楹跟着他身边这段日子，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什么都没有。
他有的，只是享受掌控一些人生死的感觉而已。
实话有时候真的很伤人，谎言反而能给人带去希望，花楹为皎月梳发，感受到师父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两下。
“师父，从今以后，花楹就跟着您，您到哪儿，花楹就到那儿，好不好？”
“好！”皎月爽朗地笑了几声。
他的笑容都是这么美，不管是阴笑、柔笑、嘲笑，还是真心地笑，可花楹感觉得到他听了她的话，是开心的。
他是她的师父，无论他出自何目的，毕竟对她有恩，也许她能为他做的，就是让他真正多开心几回吧。
“师父笑的时候特别好看，比花楹还要美呢。”
“咳咳。”皎月的表情很凝重，显然是装出来的。
皎月的语气忽然变严肃了，他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花楹忽然很想问一句话，话到嘴边，犹豫了很久，又咽了回去。
☆、第41章 遥不可及3
“有什么话就说。”皎月语气变得缓和，“今夜只有我们师徒二人，不必拘束。”
师徒二人 ？＇…＇
听到这个四个字，花楹的心一颤，从来没有想到师父会说“师徒”二字，他与她的距离从千里之外拉到近在咫尺。
“师父，花楹今后如果做错了事，师父会不会原谅我？”花楹不可能一辈子做皎月的徒弟，总有一天会离开黑暗之域。
“不会，做错了事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皎月沉声道。
“噢，师父这么凶，就不能对花楹格外开恩一点点么？”花楹也不知哪儿的勇气，忍不住撒了个娇。
“不行！”皎月果断答道，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谁也不能触犯他的底线。
屋子里陷入了沉寂，皎月没有说话，花楹也没有开口。皎月又拿起一块桂花糕，咬嚼细细品尝：“这是什么？”
皎月的话打破了沉寂，花楹答道：“桂花糕。”
“嗯，很好吃。”皎月之前都没有这么夸过。
“师父没有吃过桂花糕吗？”花楹心底有一丝丝乐滋滋的。
“没有。”皎月淡淡答道。
如果哪一天，她不在他身边，他就吃不到了。
花楹不害怕死亡，但是却怕孤独，正是她坚信一定能找到特工组其她姐妹，才支撑着她无畏向前。
可是好累，一个人接下来的路真的要走好远，好辛苦。
“如果我觉得梦想离我越来越遥远，远到遥不可及，怎么办？”花楹喃喃问。
“人，只有在绝境中，才会变得最强大。”皎月的眼中发出可怕的光芒，绝境，他再熟悉不过。
皎月的身上忽然散发出的杀气，令花楹心生寒意，她的手一抖，没有拿稳木梳，梳子落在地上，扯断了皎月一根红发。
“我……”花楹担心皎月责怪，慌忙捡起木梳，上面还缠着一根鲜红色的头发。
皎月没有生气，花楹注意到皎月的红发，问道：“为什么师父的头发是红色的？”
“是血染红的，你信不信？”皎月的语气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花楹一怔，杀人魔头，她不是没见过，可是哪有变态的杀人狂拿血染红自己的头发，还能不掉颜色。
“不信。”花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有些东西看似真实，是假的；而有的东西明明是真的，却让人信不得真。哈哈哈，这个世上就是这样，分清虚虚实实，你才能处于不败之地。”皎月的笑声同样是那么妖孽动人，“花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决心与毅力，但你知道自己缺少的是什么吗？”
花楹摇了摇头，皎月这话没错，她是缺少一些自己不知的东西。
“你太过年轻，没有一颗包容万象的心，看事看人不够透彻，主观意识太强。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是与非，只有生与死。”皎月的声音从调侃变得浑厚。
☆、第42章 遥不可及4
没有对与错，只有生与死，这是弱肉强食世界的准则。
君王将相，哪个不是踩着无数尸骨往上走，踩得越多，地位越高。
花楹生于21世纪相对和平的年代，一个还讲求法律道德的年代，自然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师父，每个人有自己的生存法则，花楹亦是。”花楹无法改变皎月的心意，但她坚持自己的道路。
“呵呵，我说过了，你还太年轻。”皎月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站起了身，挥了挥衣袖，“屋里有点闷，我们去外面走走。”
花楹点头，随皎月走出屋内。
皎月与花楹并立站在屋檐下，皎月惆怅的眸子望着遥远的星空：“月皎则明。”
花楹同样看向夜空中挂着的那一轮满月，才想起今个儿十五，月亮特别圆，师父的名字叫皎月，是个好听的名字，皎洁的月亮。
花楹侧头细细看着皎月的侧脸，白皙如雪的肌肤，完美脸庞的轮廓，在月光的映衬，妖孽至极。
师父的眼眸与月亮一样清澈晶莹，却带着阴冷，他一定有很特别的过去，有很深的秘密……过去的噩梦缠绕着他，所以他才会过得这么辛苦，这么不快乐。
“师父在回忆以前吗？”
“过去的事情随风而逝，再无价值，我沉思的是以后。”
“……”
“如果师父以后变成丑陋不堪的恶魔，你还会认我这个师父吗？”皎月眸光微闪。
变得丑陋不堪？师父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容貌，悉心保养，怎么可能变丑，在花楹心中，他是不老不丑的神话。
“不会。”花楹从来不看重一个人的相貌，她在乎的是一颗真心。
凡真心待她者，无论善恶，皆真心回之。
凡假意对她者，不管正邪，亦势不两立。
他阴冷的目光慢慢变得温柔，几片叶儿被风吹落，飘零到他们的脚下，仿佛都带着悲凉。
凝望着他此时的侧脸，刺眼的一身血红，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凄美极了。
“师父，我才发现原来你在黑暗势力的人气很高啊。”花楹嘴角一扬，她还是更喜欢看见皎月笑的样子。
这份温柔反而显得太沉重、太寂寞，寒气逼人，连站在皎月身旁的花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什么意思？”皎月收回悠远的目光，转过头来盯着花楹。
“就是，那个……其实暗恋你的女女能排两大条街啊。”花楹就想逗乐他，“咦，师父你笑了，一定心里暗爽吧。”
“臭丫头，我什么时候笑了？”皎月的嘴角微微抽动。
“师父，你的头发究竟是染成了红色，还是天生就是红色的啊，我研究了好两天，还是没有弄懂。”花楹不知趣地继续问。
“你应该去练剑了！”皎月的脸色已经黑透了。
☆、第43章 千年铜晶石1
“师父，你的头发究竟是染成了红色，还是天生就是红色的啊，我研究了好两天，还是没有弄懂。”花楹不知趣地继续问。
“你应该去练剑了！”皎月的脸色已经黑透了。
“嘿，今天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花楹仰着头答道，这么晚了，谁还练剑啊。
“滚！不要再来烦我！”皎月果然生气了，一阵风似地消失，房门一闭，他回屋了。
花楹挠了挠头发，师父走了？随便开两句玩笑而已，师父的笑点也未免太高了吧。
皎月回到房间，眉宇间愠色散去，目光落到梳妆台上的那盘糕点上，他嘴角荡起动人的弧线，走过去继续品尝。
貌似忘记了正事，花楹这才想起今夜分明是来请求师父，在参选金芒大陆幻师大赛一事上为她出面，花楹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
唉，皎月的性情多变，气质孤傲，对右尊法玉琉璃更是避而远之，即便是花楹说出口，皎月也不见得会帮她。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花楹自信凭能力也可以做到的。
花楹正欲离开，背后的房门又开了，她转过身去，见皎月右手中拿着一块白布包裹的东西走来。
“师父，方才花楹无礼了。”花楹傻傻地笑了，看师父的样子是没有再生气。
“为师送你一件礼物。”皎月将白布包裹的东西递给花楹。
花楹面带疑惑，双手接过皎月手中的东西，好大一块，沉沉的，像是石头。
皎月递了一个眼色，让花楹打开看看，花楹揭开白布，这大块石头在月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亮。
“这是千年铜晶石。”皎月沉声道。
花楹眼前一亮，千年铜晶石，这个可是炼器的绝佳材料，十分难得，打造神兵利器最重要的就是材料。
“多谢师父。”花楹欣喜不已，她拿着这块千年铜晶石，再配合百年乌金、合金，就能打造一柄绝佳好剑。
见花楹笑得合不拢嘴，皎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去吧。”皎月一挥衣袖，转身回屋，房门再次闭上。
花楹如获珍宝一般狂喜，没想到师父手中竟然有千年铜晶石，还这么慷慨赠她。这一刻花楹的鼻子酸酸的，以前总觉得师父对凡事漠不关心，冷漠无情，至少方才她感觉到，师父也是关心她的。
花楹捧着千年铜晶石回到房间，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却是皎月那双冰冷的眼瞳。她将铜晶石收好，这才如水，这一夜好不容易睡了过去，花楹梦见天上的弯月像一只眼睛，月光明亮而犀利。
翌日，花楹如平常一般早早起床，带着千年铜晶石，以及一些书去了炼器室。
黑暗之域的炼器室，是巨大山洞石室，铸器师就在这里打造兵器利刃。
巨石室内常年高温，环境恶劣。
花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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