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其谁- 第262部分

暮雨泽的步伐无比高妙，乘风而行，他不仅是用肉体在走，更是用心再走，心随意转，他的意志到达哪里，他就能到达哪里。

大逍遥，大自在，不外如是！

前方层层叠叠，好像一个重合在一起的迷宫，复杂无比，迂回往复，恐怕就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机关大师都无法建造出如此建筑。

呼！

一阵阴风吹来，无比冷冽的寒气从领口灌了进来，暮雨泽动作情不自禁的一僵，几乎是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暮雨泽的动作不自觉的一缓，停在石柱后面默默的打量眼前的一切。

眼前的一切都是正常无比，光芒璀璨，风度自成，但是暮雨泽还是看出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在这些层层叠叠的光影间，有一些略显暗角落，笔直的银烛台上烛光摇曳，鬼影幢幢，在暮雨泽面前的是一个长长的走廊，黑色的阴影横亘在面前，让人的心头不自觉升起丝丝凉意。

一些古老的壁画让人目不暇接，端正的装订在走廊之中，这是一副副古朴的油画，那一层细密的灰尘见证了岁月流逝的痕迹，在这里有一层薄薄的白雾，方老的眼睛慢慢凝实，嘎声道：“暮小子，这里太不凡了，我基本可以确定这里没有任何法阵的存在，但是他却充斥着和古星禁区一样神秘的气机，这里，非比寻常啊。”

暮雨泽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这里肯定是一个龙潭虎穴，种种变故不可意料，但是他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圣灵液他说什么都要拿到手！

“嗯！？”

暮雨泽忽然间神色一凝，冷冷的向着长廊边缘的一副紫红色油画望去，油画四方，并不是世俗中的三七分，整幅画面被弄弄的紫红色掩盖，笔墨随意，暮雨泽也见过许多名家作品，像是毕加索和梵高，他们被誉为史上凤毛麟角的大画家，但是暮雨泽以前却对他们的作品颇有些嗤之以鼻。

而现在，这幅画的风格却颇为类似，就像是调好的神色随意的涂抹，但却有一种浓重的感觉扑面而来，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有一种让人深陷其中的压抑感。

“这……是一个骷髅头吧。”观察了方久，暮雨泽凝重的说道，他的青衫在这风中已经停止了飘动，阴森诡异，暮雨泽和方老早已意识到这一点，方老早已睁开了仙道天眼，那璀璨的圣痕已经封结成视觉法阵，暮雨泽每次遇到棘手的事情都会让方老先行探查，毕竟仙道天眼是修道之中屈指可数的几种可以望穿虚实，直接停留到物质的最原始阶段，也就是微末例子的绝强天眼，但这一次，方老却没能给出任何回答，他只能感受到一股缭绕在身体上的诡异气息，这味道淡淡的，但却充满了阴森的气息，虽然气息很淡，但却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听到暮雨泽的话语，方老沉重的点了点头，慨然道：“一个红色的骷髅头，紫色的背景，这是什么，他又有何深意呢？”

嗤！

忽然，暮雨泽的头上掉落下来了一缕断发，黑色的头发从空中飘落，暮雨泽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看向那缕飘落而下的乌黑发丝，他的眼中闪烁着让人看不透的光芒，那种光芒就像是深邃的无垠宇宙，让人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发丝渐渐的融入到地面深处，忽然消失不见。

“这是！？”方老全身的灵魂力量已经凝聚成一道道阳雷，灼热的像是可以烧穿天宇，点燃整个世界，“发丝是人体的一部分，他在一定程度上连接了一个人的命理，贯穿了人世间若有若无的气运和天道，从他诞生之时，就和修行者的一生连接在一起，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断裂，而这……”

“你想得不错，这确实是骷髅，一个连接了绝望和深邃地狱的骷髅。”忽然，一个轻柔无比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知何时，那副描绘着血色窟窿的油画面前有了一位凝望者，那是一位端庄到极致，典雅到骨髓的古典女子，一身宽大的浴袍附在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暮雨泽看向了他的右手，一只如玉藕般晶莹剔透、如羊脂白玉般温润附在油画之上的右手。

被软禁的红，神圣的白，空洞的紫，生机的绿，绿色的长袍下，无暇的可人，却对着一副象征着死亡的空洞油画。

一时间，暮雨泽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人，就会有情感。

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他的心中没有被发现而带来的种种恐慌，没有奋起搏杀一往直前的悸动，而是一种无法说清的难言的痛！

“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它吗？”女子点了一下油画，一丝晶莹的液体竟然在虚空中缓缓浮现，旋即渐渐的在那双仿佛被上帝雕琢的玉手中融化，就像是一种不可脱离的烙印，一股气息，来自过去，来自遥远的太初时代，如同不可逆转的时光大势，缓缓而来。

“圣灵液。”暮雨泽抿了抿嘴唇，他看向女子手中那个鲜红如血的印记，眼中闪动了深深的异色，他知道那是一缕圣灵液的精华，来自神灵的血液精粹，虽然只是一滴，但却融入了远超圣人的无上精华，它是一把打开圣道大门的钥匙，有了它，暮雨泽就可以冲破王关，登临君位，去追逐他的执念。

现在，那枚珍贵无比的钥匙却是触手可及，那个青色衣衫女子的手中就是他来此的目的。

只要击败她，就可以拿到目标，全身而退！

这个声音在暮雨泽的脑海中不停的激荡着，暮雨泽从未感觉到这个世界上能如此安静，周围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他的眼前回溯，不知为何，暮雨泽下意识的看向那副血色的骷髅，狰狞的裂缝，血色的图案，还有那深邃的紫，交织在一起，在她的手中，暮雨泽却看到有什么流逝在那只手的指缝间。

“我的目标，就是它！”暮雨泽冷然道，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陷入这个女子营造的世界中，就好像他的灵魂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流逝到别人的天地中，这一刻，他血战无数，在生死间夺取光芒的绝世意志终于苏醒，一下子，他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火焰，那缕光芒虽然并不璀璨，但足以照亮一方！

“果然是这样吗？”女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突然做了一个连暮雨泽也想不到的动作，她的手轻轻一挥，那缕鲜红印记就没入暮雨泽的眉心之中……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两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暮雨泽在心头质问，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眉心深处一次次度来的精纯力量，刚才那个女子将印记击打过来的时候，暮雨泽虽然有所感应，但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动作很轻缓，就连凡人的动作兴许比她还要快上一些，但暮雨泽却反应不过来，这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

方老也很是奇怪，那个女子朝着他这里看了一眼，方老知道此人早已察觉了自己的存在，从刚看到这个青衣女子之时，方老心头就有种强烈的感受，刚才从踏入这里开始自己和暮雨泽的动作都被这个如瀚海般深邃的女子完全看穿，在这种鬼神莫测的存在面前暮雨泽没有反抗能力也是正常，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将这圣灵液拱手让人，这让方老百思不得其解。

“姑娘，这是为何？”暮雨泽眯起了眼睛，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恐怕有种种自己根本无法揣测的手段，而且他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刚才斩断他发丝的也是这种手段，他现在疑惑的只有三点，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她为何将这无上圣液送给自己？还有就是最后一点，这些画，究竟是什么？

那个女子好像看懂暮雨泽眼眸深处隐藏的疑惑，不温不火的说道：“我名为‘心’，至于为何将它赠与你，只是因为它注定属于你。”

“命中注定！？”方老一脸的古怪，他走过数千年的岁月，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宝贝是命中注定属于一个人的，这说的确实太过冠冕堂皇，让方老也生出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不过‘心’这个名字还是引起le方老的注意。

“‘心’，这怎么听都不像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为何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修炼者的气息，这究竟是为何？难道……”方老的眼中忽然光芒大涨，这时，名为‘心’的女子遥遥望来，方老忽然在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双苍老眼眸中闪烁的光芒迟迟不灭。

暮雨泽却没有看到这一幕，他的脑海中无数念头就像翻江倒海般潮起潮落，种种思绪涌上心头，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似乎是串联在了一起，却少了穿针引线，无法度过苦海寻找到真谛。

“‘心’姑娘，请问有什么安排，或者说有什么我必须承担的吗？”暮雨泽嘎声道。

心看了暮雨泽一眼，这时候暮雨泽才看清了她的眼睛，和那些风华绝代沉鱼落雁的女子不同，心的眼睛并不是像秋波般清澈，而是一种沉郁，沉积了过往，沉积了悲伤，一瞬间，好像有什么在脑海中炸开了。

“你是！”暮雨泽大吼一声，把方老吓了一跳，他们现在可是处于龙潭虎穴之中，处处危机，生死存亡之间，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知道暮雨泽肯定知道这一点，而且暮雨泽的心性是方老有生以来见过之最，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自叹弗如，能让他如此吃惊的，绝对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很有可能牵扯到古往今来最为神秘的谜团，就连方老也暂时抛却了安危问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好奇。

“不，不可能的，你绝不会是她！”暮雨泽立马自我否决，他的想法太过荒谬了，简直是无稽之谈，此刻他竟然想到了那个离他而去的少女，那个他十六年颓废青春中唯一的一缕阳光，那个让他从暮雨泽变成‘桶爷’这个滑稽称号的阳光，一个让他内心深处坚冰悄然融化，直到现在还在温暖着他的阳光！

‘心’没有说什么，那就是那样望着暮雨泽，那双不符合年龄的沧桑眸子中慢慢升起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透，望不穿，暮雨泽一直在看着她的眼睛，他想要从里面找到这毫无理由升起的一次侥幸。

“呵呵，终究是我神经质了吗？我早已知道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