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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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倩影-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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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常常迷茫的很,搞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功名于我如浮云,钱财我视之如粪土。但是心中有一中莫可名状的孤寂,午夜梦回,觉宇宙浩淼,不知何处藏有我所要的欢乐。”风容与视野里的物事变得萧条起来,似乎朝阳都成了落日。“世间的一切,太多的无聊。如战争、仇杀让人觉得疲倦与荒谬可笑。我总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而最为可恨的是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生为世俗的人,想要摆脱世俗真是难于上青天,那需要何其大的勇气啊。我常常想依了自己的所欲,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可是我又怕父母伤心。父母生我育爱我宠我,这份恩德我还没有报答啊。还有,惜芳,我离不开你。”说到最后一句,虽然还没完全摆脱凄伤,却也是情深款款了。

杨惜芳能体会得到他的心境,儿时到如今,他们共同经历着彼此的苦与乐。

眼泪缓缓流过她清瘦的面颊 ,春风吹着她娇弱的身体,她轻笑道:“容与,虽然我一直知道你心中有我,但听你亲口说出来真好。我长大后,常常犯些奇怪的病。我总是想,如果没有容与,我没有在童年夭没,也早在病中死去了。”

他道:“你还没有长大呢,总说些孩子话。些微小病算得了什么,我总会有办法将它们消灭的。”

她心中喜慰,靠在他的肩上,暗想:“容与在我犯病之初为了我的病就开始勉强自己摸索医道,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们的身体虽然年轻着,我们的心却似乎无限衰老了。”

他握住她的手,二人临海站着。

轰!

潮来。

轰!

潮退。

浪花在潮涨与落之间昙花一现,沐浴朝阳,映照红霞。

波涛中,几艘小船驶向大海深处,那是捕鱼为生的渔人。

日近中天,他们依然木然地站着。

一群小孩来到海边捡拾贝壳,勾起了他们对童年的无限回忆。他们的童年不是在无忧无虑的纯真快乐中度过的。他们虽然有着父母的宠爱,却还受着伙伴的排挤,受着一些有意无意的嘲笑。当然,也不乏海滩拾贝的旖旎时光。

日薄西山,夕阳像个守财奴似的,正藏起它最后的金子。

他们的身影投到了海面上,在波光粼粼中被摇碎了。

“容与,那老人家不会来了吧?”杨惜芳积弱之躯,饥渴交困,头有些晕。

“惜芳,你先回去吧。”他心中歉疚,温柔地说。

“可是容与……”

风容与打断她的话道:“那老人家不会来的了。”

“高粱美酒,是谁始酿?”一个声音凭空在二人耳畔响起。

风容与不假思索地道:“夏禹之时,仪狄作酒,禹饮而甘之。仪狄所作,即为高粱美酒,是最古的人造酒。”

“不赖!不赖!呵呵,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居。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范某去矣。”梓州范九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一闪即逝。

风容与高声道:“小子虽然不知老人家是何用意,但授艺之德,小子永远铭感五内。”

“哈哈!皮相!皮相!”

一阵苍劲豪迈游戏风尘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应和着阵阵涛声。

二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没觉着有多大的喜悦。杨惜芳不解的问道:“他怎么走了?”

风容与若有所思道:“他老人家并非真要和我打架,或许只是迫我学他的功夫。可…,唉,真令人费解。”

杨惜芳关切地问道:“那你学了他的功夫了吗,容与?”

“略微学了些皮毛。”风容与此时已知蒙面人即是范老头本人,深知其武技学识都达到了自己无法想像的高度,只是仍不明白范老头授艺的用心。范九何尝有什么用心,只是得知他不好喝酒,一时兴起,略作游戏耳。

“容与,你今天都在想些什么?”杨惜芳闭上眼问道。

风容与平静地说:“惜芳,我在想如果我先你而死去,你一定要珍重,好好的活下去。”

杨惜芳想起自己一直怪病缠身,叹了口气道:“容与,天涯何处无芳草,如果是我先死,你一定要忘了我。”

风容与强笑道:“我们都还年轻,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哦,对了,惜芳,我发觉那老人家酒经里的内容与药理颇有暗合之处。以前我对好多问题茫然不解,学了酒经后都豁然贯通了,或许我有法子治愈你的病了。”

杨惜芳只模模糊糊的听到风容与的说话,她觉得眼前渐渐变的漆黑,一时间失去了知觉。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还不能死


一片芳心千万绪,
人间没个安排处。

——南唐·李煜《蝶恋花》

风容与看着怀中晕厥过去的玉人,神情有些呆滞。

一个浪头打在峭壁上,化作点点浪花,幻成纷纷雪花。

现实与记忆的距离何其的遥远,又何其的接近!

雪花的叹息,叹到天明。

我为自己编织过惊世骇俗的成人童话,童话里只有你和我。

冬天里,梅花一定要开的,但雪花儿可以失约。

我找不到形容那感觉的词语,为何我的骨都化做了水?

再长的梦总有惊醒的时刻,她的话还有千千万万,她的心终于清醒过来。也是第三天,她决定离开山洞了。

就要离开,她突然觉得对这个山洞十分的不舍,仿佛前世今生的一切都发生在了这里。她任马向前走着,却一直痴痴地望着山洞,直到视线被可恶的树木给挡住。

是生离耶?

是死别耶?

不舍的情绪为何如斯的强烈?

柳泪秋疯时有无,雪笼幻梦路乌呼。清灯苦海月茫照,五味如潮乱去复。

白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眷恋的情怀,走三步停两步,踟蹰不前。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断肠。

要见无因见,拚了终难拚。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无由地,鼻子一酸,眼泪珍珠断线般掉了下来。她贝齿一咬,一紧缰绳,纵马驰去。

白马啸北风,珠泪飞雪中。

三生三世缘,到头一场空?

“容与——”

她撕心裂肺地呼喊。声音里蕴含着郁结在心的万千苦痛,直达上古洪荒。

可是——

天也不言。

地也不语。

马蹄嗒嗒孤音在,

北风吹雁雪纷纷。

她再扯缰绳,掉转马头,向山洞奔去。

新蹄痕压旧蹄痕,

洞前雪——,是旧时“坟”!

她跳下马,一手握住缰绳,静立在雪堆——人小“坟”前。

人小,我来向你道别了。

她说。

人小似乎听到了她的言语,雪堆动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眼花。

雪堆又动了一下,自中心裂开一道缝隙。

她呆掉了,思维停止了转动。

裂缝渐渐扩大,她的双眼也越睁越大。

不久,一个人影子裂缝中坐了起来。

不是人小是谁?

他发觉杨惜芳就站在自己身边。

他,也呆掉了,如微波般绵延方圆万里的思绪闪电般如蜗牛触角似的缩回脑海。

为什么,所有的用心都徒劳无功?

命运的嘲弄竟如此的容不得商量?

“人小,你还没有死?”她痴痴地问。

“小人答应过主人的事没有完成,还不能死。”他的心揪痛起来。

语言是多余的,幻想是空虚的,是谁相信着眼泪?

曾经是潦草的,将来是飘渺的,但现在令人无助。

尽管人有着自诩的理智,却免不了一厢情愿!

全是理智的心,恰是一柄尽是锋刃的刀,叫使用它的人手上流血。

她凝望着他,好像在关注自己的容与。

人小似乎感觉到她一往情深的目光,心中莫名地涌起慌乱与不安。他道:“主人饿了吧?小人这就去做饭。”他挪动身体背对着她,才站起来走进洞去。

她牵马跟了进去,把马置之圈内,走到床边安然睡去。她醒来时已是夜幕降临了。

八仙桌上一支蜡烛闪着幽光,几碟小菜冒着丝丝热气。她心中涌起温馨的感觉,仿佛时光一下子倒退到从前。父亲外出时,她和容与常常呆在一起直到天擦黑才回家。那时母亲总是在昏黄的灯光下等她回家一起吃饭,她回到家时,桌上的饭菜也像这样冒着热气。但她知道母亲不知把菜热了多少回了。那是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啊,可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她穿好鞋,脚步轻盈的走到温泉边理了理云鬓,回到桌边,举箸欲食,却突然叫道:“人小!”

人小伴着轻微缓慢的脚步出现在她面前二十余步处,站定了听她吩咐,她却不言语。

久之,人小车身走人。才走出几步,一股香风迎面扑来,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躯体撞在他怀里。他刻意后退两步,眉头微皱。同时,撞在他怀里的人发出“啊”一声惊叫,尖细娇柔的却是个韶龄女子的声音。那女子站稳身子;似乎未曾料到此处别有洞天;一时呆住。值此际,洞口又冲进来一人,见洞内景象,愣一下却没理睬,对先进来的女子道:“师妹,不要再使性子了,跟我回去吧。”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女子已大抵把洞中物事看清,认出杨惜芳和人小,一面羞窘,一面惊喜,一双妙目盯着人小,再舍不得移开,对男子的说话竟是充耳不闻。

杨惜芳对适才发生的一切仿如未睹,埋头吃自己的饭。

人小一瞬间已然知晓两个不速之客是宗少名幼女宗毓秀及其师兄“玉面判官”汪言,不愿理睬与自己无关的事,迈步向洞外走去。

汪言走上前来,抓住宗毓秀的手腕道:“师妹,回到江南我禀明了师父,我们便即成婚。”

宗毓秀摔脱汪言的手,看着人小的背影幽然道:“汪师兄,我已经对你说过多次,虽然爹爹许过你,但我是不会嫁你的。”

汪言怒极,却不便在外人面前发自己师妹的脾气,沉住气道:“师妹,嫁与不嫁大可以慢慢商量。只是这次来北疆已有月余,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心想:“师妹这次与我闹别扭也太过分了,居然要毁从前的婚约。回去后好好的哄哄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实在不行,只好用师父来压她,她最听师父的话了。”他以为眼前的还是从前那个眼中口中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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