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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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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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检监察和政工部门要做的调查其实再也简单不过,他们跑到城西派出所一问,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一清二楚。并据此写了个情况说明,又让派出所在上面盖了章。拿着情况说明再去找董志良汇报,董志良说:“向我汇报什么?向党组汇报嘛。”当即召开党组会,听了情况汇报。党组于是责成纪检室,对吴卫东和刁大义双双做出了行政记大过的处理决定。同时撤销了吴卫东的办公室主任职务,责成刁大义交出奥迪车的钥匙。
  一件在机关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公案就此了结。
  单位主要领导都有这个体会,回到家里,看不到老婆,发呆;赶到单位,看不到办公室主任,发愁。因此发现吴卫东撤职后,办公室工作不能没有主任,董志良立即召开党组会,顺理成章将曾德平扶了正。
  曾德平心想事成,自然不会忘记杨登科,赶紧拿过刁大义从裤腰上摘下来的奥迪车的钥匙,要交给杨登科。杨登科缩着手,说:“奥迪车今非昔比,局里人都说是嫖客车,我还是开我的面包车吧。”曾德平也就不勉强杨登科,将奥迪车锁进了车库,让杨登科开了刁大义以前开过的已搁置了好一阵的豪华型桑塔拿。
  局里又渐渐恢复了平静,除吴卫东和刁大义被晾了起来,曾德平做了办公室主任,杨登科换了台小车开,别的一如从前,局长还是局长,科长还是科长,干部还是干部,工人还是工人,司机还是司机。
  这天曾德平要出去办事,叫了杨登科的豪华型桑塔拿。上车后,曾德平说:“现在吴卫东和刁大义靠了边,小环境好多了。等我把办公室的事理顺了,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吧。”杨登科知道他所谓的办法是指什么,说:“无所谓,桑塔拿比那台破面包强多了。”曾德平说:“杨科你这是批评我了,我既然到了这个位置上,能不管你吗?”杨登科说:“董局长多坐了两回奥迪,奥迪就成了嫖客车,现在他更加不敢配专车了。”曾德平说:“如果奥迪没成为嫖客车呢?董局长岂不是让奥迪做了自己的专车?”
  杨登科觉得曾德平的分析有几分在理,说:“你的意思是,董局长并不是真的不想配专车,他是还没选好自己中意的司机?”曾德平笑道:“杨科真是聪明人。人说妻好半年粮,领导选司机,就跟咱男人讨老婆是一个道理。”杨登科说:“把领导找司机跟男人讨老婆扯在一起,不是有些牵强附会么?”曾德平说:“一点也不牵强附会。男人讨错老婆,一辈子都会走背运,领导选错了司机,肯定是会出事的。官场上已经司空见惯,司机穿帮,然后牵出背后的领导的例子比比皆是,有人总结说是司机现象。”杨登科附和道:“董局长在专车司机问题上这么小心谨慎,久拖不断,看来最怕的就是这个。”
  晚上回到家里,杨登科在聂小菊前面提到曾德平关于领导选司机的比喻,说:“我讨老婆时,如果也像董局长选司机这么小心翼翼,恐怕现在还是人一个卵一条。”聂小菊圆睁了杏眼,骂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什么时候都喜欢作贱我们女人。”杨登科说:“还没严重到这一步吧?”聂小菊说:“我就知道你们男人的心思,潜意识里巴不得老婆像司机一样,换了一个又一个。”杨登科说:“不过你放心,如果我做了领导,一辈子肯定只用一个司机。”
  笑骂了一阵,言归正传,聂小菊说:“不过曾德平说的也确实是那么回事,谁见过哪个单位的一把手没配专车司机?别说堂堂正正的农业局,一些副处甚至科级单位一把手都配了高档专车,上下班都由专车接送,那派头比中央首长还要足。我们九中就有一位老师的丈夫在市里一个什么拆迁办做主任,仅仅一个小科级,也配了专车,而且是本田的,想想堂堂正处级农业局局长都没专车,还不如一个科级拆迁办主任,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说出去恐怕谁都不相信。”
  聂小菊的话使杨登科信心更足了。他也知道董志良至今没配专车司机,是对局里的几个司机没底。刁大义差不多都快成为他的专车司机了,只怪他经不住考验,出了这件公案。这也说明董志良拖着没定刁大义做自己专车司机,既是谨慎,也是有眼光的。现在刁大义这个对手已不再是对手,胡国干将红旗开进田里的壮举尽人皆知,小钱则稍稍嫩了点,如果董志良没完全打消配专车司机的念头,首选自然是他杨登科了。而且曾德平做了办公室主任,在吴卫东和刁大义的公案上,他可是最大的赢家和受益者,他又是绝顶聪明的人,估计他也是会促成这件事,而不会过了河就把桥给拆掉的。
  见杨登科闷着不吱声,聂小菊忍耐不住,说:“怎么不放屁了?”杨登科就把刚才的想法说了说。聂小菊说:“看你都想到前面去了。我也替你分析过,董局长肯定从迈进农业局那天起,就开始注意你们几个司机了。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可能看上了刁大义,想不到那家伙自取灭亡,倒给你留下了千载难逢的良机。”
  接着两人着手研究如何才能抓住这个机会,接近董志良。开始认为应该到董志良家里去拜访一次,探一探他的深浅。只是上人家的门总得找一个由头,准备些见面礼什么的。聂小菊故意逗杨登科道:“准备什么?准备个大红包?”
  一听红包二字,杨登科就头皮发麻。给吴卫东和康局长送红包都送怕了,杨登科至今心有余悸。何况跟董志良打交道太少,摸不准他的脾气爱好,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杨登科于是苦着脸说:“你别出馊主意,这辈子我再不会给人去送红包了。”聂小菊乐了,说:“你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送红包送出了后遗症。”
  杨登科无心开玩笑,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办什么事,比用钱开路更有效的手段确实还不是太多。”聂小菊也收住脸上的笑,说:“我看是不是先做些外围工作,比如了解一下董志良的社交圈,看看哪些人跟他交情深,然后通过这些人慢慢向董志良靠拢。这叫投石问路,步步为营,胜算会大些。”
  杨登科也觉得目前大概只能这样了。目光盯着聂小菊俊俏的脸蛋,心想别看这个女人天天呆在学校里,考虑起问题来,还挺来事的。直盯得聂小菊都不好意思了,嗔道:“不认得我了?”杨登科有些情不自禁,搂过女人,在她脸上猛啄起来。
  两人开始暗中全方位打探董志良,看看有什么人跟他沾亲带故或瓜牵葛连。通过内查外调,发现董志良出身寒微,是自己苦读考上大学离开农村的。大学毕业后进了市委大院,在政策研究室写了多年毫无实际意义的理论文章,只长白头发不长行政级别。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做了市委分管党群的郑副书记的秘书,才解决了副科,继而又享受到了正科待遇。给领导做秘书,自然不会吃亏,郑副书记退下去前将董志良下派到了区里,先是组织部长,接着是党群副书记,三年前又做了区长。据说本来是要做区委书记的,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市国土局局长捷足先登,把区委书记的位置挪到了屁股底下,因为国土局局长曾做过现任市委张书记的秘书。做了区委书记,一般都会进市委市政府班子,而到了市里的部办委局,进步起来就困难些了。不过郑副书记在贵都市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张书记为了平衡关系,给郑副书记许过诺,董志良先到农业局过渡一下,市里换届时再作安排。
  董志良这种身世的人,城里大概不会有什么亲戚,杨登科把着眼点放在了董志良工作过的单位。到区里问了问几个自己比较熟悉的司机同行,没有谁弄得清楚董志良做区长时到底跟谁的私交深。还找了曾给董志良开过车的司机,他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透露半点线索。杨登科只得回头去了市委政策研究室,却发现董志良在那里工作时的同事不是调离就是外放走了,有几个离退休干部,有的进了公墓,有的躺在了医院里,毫无可用价值。后来杨登科想起董志良做郑副书记秘书时,人事关系归属于市委办,自己跟里面一位姓马的科长倒是打过几回交道。可兴冲冲跑到市委办,找到马科长聊了聊,他好像跟董志良的关系也不怎么铁。
  没想到找一个跟董志良有些交情的人这么困难,杨登科不免有些泄气,差点对这事不再抱什么希望了。
  十八
  这天胡国干和小钱他们出车去了,就杨登科呆在司机班里,曾德平走了进来,说:“据说最近杨科常在市委那边走动,有什么收获没有?”
  杨登科心想,曾德平的鼻子也真长,自己去了两趟市委,他就嗅到了,却矢口否认道:“谁说我去市委走动了?我不是天天待在你眼皮子底下么?”曾德平说:“你急什么急?去市委走动又不是什么丑事,有啥可隐瞒的?如今这社会,惟有哪些只知道天天呆在家里守老
  婆的人,人家才瞧不起,认为你没本事没出息。你不见大家见了面,相互问候的时候,不是说刚到市委向领导汇报工作出来,就是说在政府院子里跟领导打了一晚上的牌,好像不把市委政府和领导挂在嘴边就没面子似的?“
  杨登科挠挠脑袋,还真如曾德平说的,现在的人就喜欢抬出领导来炫耀,仿佛只要嘴里时刻挂着领导,就说明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似的。杨登科也就开玩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去市委走动了,给你当主任的脸上添了光彩,你要奖励我一番?”曾德平说:“你走动得还很欠缺,还够不上奖励的资格。”
  杨登科在曾德平话里听出了些意思,忙过去关了门,还打了倒锁,回头悄声道:“领导发指示吧。”曾德平莞尔一笑,不紧不慢道:“有一个人虽然不是大领导,不过你还是不妨去找找他。”杨登科立即睁大了眼睛,说:“谁?”曾德平说:“你想知道是谁吗?”杨登科说:“当然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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