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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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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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肃缓了缓脸色,轻叹了一口气。
  我方正了正色:“我能说些什么话,不过是寒喧几句,倒是你,你为什么这般紧张?”
  他看了看我,恢复了往日的颜色:“父皇人还没回朝,圣旨却先到了,说是解缙趁圣上亲征在外,私自拜见太子,欲图谋不轨,正要抻入天牢!”
  此话一听,我不禁有些发愣,果然,历史也确实是这样写的,什么都改变不了。抬头
  看着眼前这个眉如墨画,面若温玉的斯文男子,不是一普通男子,他是当今皇上的四皇子,是最可怕,争权夺势的二王爷的党翼,我到底不能把他看作当日与我作伴,一路同行的朋友吗?!
  我整整衣摆,反而不怕了,端坐着朝他笑道:“四皇子,你这是生什么气,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皇上人还未到,却什么都知道了,不正是你们苦心安排这一切要皇上知道吗?解缙曾是太子党的左膀右翼,你们不是早想除之而后快吗,何况这次牵联出太子,皇上经过此事对太子也会心存芥蒂。这不都是你们想要的吗,你这会跑来向我兴师问罪是唱得哪出戏?”
  奕肃,不,是朱高奕听完后定定地看着我,好一会才说:“对于我来说,这是好事。我此次来,是提醒你,寺玉,有些话不要多说。解缙去见太子时想必已经说起过你了,你当日说的话话里有话,而且仿佛一切都被你说中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寺玉,你不是喜(…提供下载)欢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吗,千万不要牵扯到这争储的是非中!”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却不知道怎么说,看着他真真切切是关心的眼神,我是有些感动,却又害怕这关切之下又有何算计。我如今见过这样的勾心斗角,可怜解缙许是去找太子希望将来太子登基后对他有所照应之类的,却因此要长押监牢,日后还被赐毒酒,死在雪地里,心下怎么不恐慌心寒。
  我顿感疲惫,只看着奕肃话也说不出。他也看了我许久,起身道:“我要先走了,寺玉你也不要多想了,此事就这样罢了。从今以后,你便是这如是阁的老板,是个普通的经商人便好!”
  我已懒得起身,随他离开,木预才站起来随他出去了会,留我一人独自坐着。
  接着好几日,我更是郁郁寡欢。干什么都提不起性子,朱高奕那日的一席话是硬生生地把我拉入现实中。原本打算做个小人物,世事不闻不问,不纠缠于事非中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何苦要多嘴说些不该说的话,既然我根本不能改变什么,为何不大门一关,两眼一闭管他们争得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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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这日接连唉了十几次气后,终于陪我坐着的木预也受不了了,开始想着法子和我说话。
  “寺玉,你上次要订做的衣裳拿给布庄了没有?”
  “没”惜字如金!
  “今天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去布庄走一趟!”他凑到我跟前,居然一副“讨好”的表情。
  看他这么卖力地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都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也好,正好我真想换些衣裳!”
  于是便和木预一起出门。
  当年蒙古贵族对江南丝织品甚是喜爱,元代在秦淮河畔设了东、西织布庄织组织大量生产。
  这应天最有名的布庄便是“锦绣”布庄,这家布庄的生意遍整个江南,布庄的丝绸绣缎是极其有名的,设计的衣裳也是引领着京城里贵妇人或小姐们的潮流。
  今日一见,我虽是外行人,也觉得落入眼中是琳琅满目的绸呀缎的,轻轻拂过,手感丝滑柔软,色泽亮丽自然。
  与铺里的裁剪师付仔细比划了半日,他略略明白了我所要的样式,但眼里流露出诧意的神色。明初女子的衣裳多是僧领,里面是中衣,外面是高腰裙衫,围在裙外还有长长的蔽膝。腰间围一玉带,或是镶玉的宫绦,总之甚是繁琐。我只要外形看着像现代的衣裳便好了。我忙笑着说:“这是我家乡的衣裳,竖领,底子选米绸色,袖口为墨蓝色,下面的这件做成烟白色便好,花纹之类的便不需要了!”见他似乎明白了,我才舒了口气。尔后选了些淡蓝色的软料,又挑了件红色缎布做一条下摆大些的长裙,裙摆绣些连藤的大朵大朵的花。
  买东西的过程果然会让人心情变好,回去的路上我已渐渐开怀,只苦了木预随我在绸缎锦衣间穿梭,那铺里的老板更是盯着他看了许久,多半是心想这般姿色的人若穿上他的衣裳真是“活广告”,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窃笑。
  酒楼里的生意一直不错,也不用我打理,木预也并不是日日跟在我左右,渐渐发现他并不常在酒楼,有时出去也会一宿不归,我向来性子淡漠,不是我的事便不管。便像这次木预出去好些天了,我也不闻不问,自个闲来无事开始躲在厢房里翻翻诗词,看看闲书。今年的春天天气回暖得很快,得了几日暖和日子,我向来贪图凉快,便急急地卸下衣裳,穿得愈发单薄,不料天气真是变幻莫测,忽然又冷了下来,一冷一热间我便染上些风寒,躲在屋里呆了几日,虽然看了大夫,吃了些中药却不见好,更是懒懒地大半日的时间躺在床上,先前还躺着看会书,渐渐觉得严重了,裹着被子还觉得冷。
  这日傍晚,药也喝完了。便唤了店里的小二邦忙去拣些药,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床顶的镂空雕花发呆。生病的人最脆弱,此话不假。生病的时候开始想家,想自己何时能回去,想着自己先前活着的这些时日,往日感慨时光不能倒流,年华不再,如今居然让我时光倒流了,而且还落在时光的洪流之外,还是有些啼笑喈非,不知哪个年代的日子是我的年华忽然想到李商隐的那句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心下更是感慨之时,不觉喃喃自语:“我还不知是否有五十弦呢!”
  “与其在这唉声叹气,还不好好地看大夫去!”
  一听便是木预,也不睬他,只懒懒地转了个身,背朝着他。
  “听陈伯说,前几日大夫来诊了说是略感风寒吗?怎么现在这么严重!”他坐在床县边,用手背碰了碰我的额头。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对着他:“我已让小二去抓药,再喝些药便会好。我以前也常伤风感冒的,不碍事!”
  “我已叫了大夫,还是再看看!”正说着,大夫已随着老陈走了进来,虽不是先前的那位,也依旧是把把脉,听听诊的。
  “夫人本来只是风寒,身子有些孱弱,却没有好好歇息,而且还有些思忧症,平日里所思所忧过甚,导致气血中结。我开些药,夫人只管照着药方喝些药,好好歇息,三五日内便可康复!”
  木预便让老陈跟着去拣些药来,自个坐在我床边。
  “你晚上失眠了?”
  “嗯,我怕冷,晚上觉得冷很难睡着!”我点点头。
  “睡不着是怕冷吗?还是你想太多事了,大夫都说你是思忧症!”
  我勉强笑了笑:“哪有,就是怕冷,一个人睡不暖!”
  木预瞧着我几许,忽然笑道:“你听大夫刚才称呼你什么了吗?”
  我一愣,想了会,方记起好像称我为“夫人”,我嗔怒地瞪着他,哼了一声。
  他却凑上前,脸庞不过离我一指间的距离,贼贼地笑道:“夫人,不若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我本就有些透不过气,此刻他离得如此之近,我更是有些缓不过气来!撇开脸:“别靠我这么近,我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木预更是笑着伸出手,我顺势闭了眼,他却挽过我的肩,横着抱起我来。睁开眼,便是他如画MEI目,这般细致注视下,才发现他果然是秋波流转于眼角,异样风情全在眉梢。怪不得乍看之下觉得他长得太过俊俏。他发现我在观察他后,还浅笑盈盈:“娘子,不,还是称夫人好,夫人看够了?”
  我不知有些发烧还是被他戏弄得羞赧起来,脸上已有些泛红,可身上没有力气,便随他说去,索性打个哈欠,一边说着有些困了一边闭了眼装睡。
  木预便这样抱着我,他怀里果然很暖和,而且有股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觉我便真得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时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怀中。他早已醒来,正迎上我惺忪的目光。
  “醒了,睡得好吗?”
  我简直是木讷地点点头,偷偷地看看他的衣裳,果然昨夜是和衣而睡的,心下方安心。不料这点小眼色便被他发觉了,打趣道:“夫人,不是第一次与我同床共枕,不用这么害羞吧!”
  我恨恨瞪他一眼:“还说,上次我不该好心让你睡地板,你就该睡到马槽里去!”
  “你以前是否会半夜梦游?”木预正色问我
  “梦游?”我眉头都要打个结了:“没有没有,我从没有这样的症状!”
  “是吗?”他听后才讦笑道:“那你便是想要躺在我怀里睡喽?”
  “什么!”我就差没跳起来了
  “那日在常洲的客栈,我正睡得好好的,你却忽然下床走到我身边躺下,一边说冷一边靠着我,我怕你着凉,才抱着你躺在床上睡去!”
  我心下真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绝对没有梦游的症状的。可是也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
  我正讷闷着,忽然门被推开,老陈走了进来,他一眼看见木预坐在我的床上,脸上一阵尴尬。
  唉,此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便忙问道:“怎么了?”
  陈伯却颇有深意地笑着应道:“寺玉姑娘,上次那位公子来看望你!”
  是奕肃!我便一边对嘱咐老陈:“陈伯,我梳洗一下便出去,你先帮我招呼着!”一边正要起身。
  却被木预一手挡下:“你身体还不好,还是不要起来了,让我领他进来看你好吗?”我身上正没力气,也确实懒得起来,便点点随他去了。
  一会功夫,他们一起进来时,我早已洗漱完毕,身上半盖着被子,背靠着床头而坐。
  “病可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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