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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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在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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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你哪里人啊?是不是不小心迷路了啊?不如我派我徒弟送你回去啊?”花琼殷勤地说着,又想去拉柳下白做挡箭牌,却见他不知何时跑到床边,正死死地抱着床柱不肯松手。

    “孽徒啊!”花琼痛心地跺脚,“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关键时候掉链子……”

    “给老子闭嘴!”忍隐后暴发出的声音有着别样的震撼力。

    花琼听得心头飘火:“死小白!有胆再说一遍,你是谁的老子?!”

    柳下白抱着床柱委屈地道:“师父,刚才的话不是我说的。”

    花琼大怒:“狡辩!不是你说的还会是……呃,嘿嘿,我闭嘴,英雄请讲……”

    “……”面具人一身宽大的黑袍,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看来尤其神秘。他脸上的表情被面具遮挡,只露出的一双细长的眼睛里,但那双眼睛里却是凶光闪烁。“有胆再喊老子一声英雄,老子让你变烈士!”他的声音阴测测的,仿佛来自最穷凶极恶的地狱。

正文 人妖

    这是……什么状况?花琼脑子里纠结成一团,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莫非英雄这个词其实是骂人的?花琼深受打击,刘叔说得没错,江湖险恶啊,人心果然深不可测!

    “师父,这就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柳下白有点儿幸灾乐祸,谁让她刚才不搞清楚状况就吼他来着,徒弟也是有自尊心的!

    “好吧,你就直说你有何贵干吧。”花琼心灰意冷,拉了条板凳一屁股坐下,“要钱没有,要命的话……我们再商量商量?”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不过想路过看一下就走,你个死人妖唧唧哇哇耽搁了老子半天时间……#¥&*#@……”那面具人才不理会花琼的心情沉不沉痛,一口顺溜的脏话宛如滔滔江水般喷薄而出。

    他脸上是青面獠牙的面具,不说话的时候,满身充斥着森冷与神秘,令人在惧怕的同时不知不觉地产生敬畏之心;可他一开口,满口粗暴又连绵不绝的脏话,直叫人风中凌乱。

    过了许久,面具人似乎是终于骂爽了,把手往花琼面前一伸,道:“白天把本教不成器的废物弟子洗劫一空的人就是你吧。技不如人是他没用,那些银两和值钱的东西你拿去,不过本教的令牌你还我吧,那玩意儿不值钱。”

    花琼虽被他带来的巨大落差冲击得有些呆愣,但还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机械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小铜牌放在他手中。

    面具人接过铜牌看了一眼,半是欣慰半是抱怨地哼了一声:“还算识趣,早这样多好!”说完,青色的身影便如同水中倒影,风起后漾出丝丝涟漪,待平静时再看,已然消失无踪。

    良久,花琼还在呆愣中。

    柳下白放开床柱,重新坐回桌边自斟自饮。

    酒过三巡,忽见花琼被针扎了屁股似地,猛地跳了起来,朝面具人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的!你刚才骂谁人妖?!”

    ……

    面具人的那句“人妖”,似乎恰恰碰触到了花琼心底最不能碰触的地方,这一晚,注定不能平静。

    “站着说话不腰疼!被逼做了十七年的纯爷们!忽然叫你做回女人!连糊弄你的理由都不给你一个!换你你能认命到我这种程度吗!”花琼抱着酒坛猛灌一通,之后又哭又笑地在房里摔东西,摔完碟子摔桌子,摔完桌子摔板凳,好好的一个房间差点被她摔得遍地残肢。

    已是深夜时分,客栈里的客人纷纷被这吓人的声音吵醒,不多时便寻到了声音的源头,挤在门口指指点点的围观。

    柳下白端着一碗酒站在角落,尽量不让发着酒疯的花琼看到自己,否则还真料不准她会不会把他也当东西给摔了。

    客栈掌柜闻讯,一路哭着跑过来求爷爷告奶奶地让花琼别摔了,可花琼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此刻被酒精一催,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糊成一团,心底积压的对花老爹的怨恨,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放眼望去,看到的全是花老爹十几年如一日的冷淡嘴脸。

    “你去死吧。”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骨肉之情,养育之恩,末了,她一再克制却仍是这以句话收尾,哀大,莫过于此。

    ***

    花琼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身下的丝滑的绸缎,头顶是华美的幔帐,床外不远放着一座绣着仕女图的屏风……她记得明明她住的那家客栈又旧又简陋,怎么一夜之间就大变样了?

    她拍拍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忽地记起什么似地往床头摸去,顿时彻底惊醒:“我的万金哪去了?!”

    “在这里呢,师父!”柳下白拎着个包袱,似笑非笑地绕过屏风走进来,只见他破天荒的穿了身青衣,那青衣上织着暗花,虽不如之前用金丝织花的白衣华丽,但从那面料和剪裁上看,也绝对便宜不了。

    花琼确认自己“下半辈子的依靠”没有丢失,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柳下白衣着上的变化:“咦,你不是一直只穿白色吗?”

    柳下白臭屁地道:“以前穿白色是觉得它能衬出我潇洒俊朗的气质,现在嘛……”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花琼听得一头雾水,正要问这是哪里,又见一人走了进来。

    来者一身白衣简朴至极,穿在他身上却平白多出几缕道骨仙风的味道,衬着他脸上淡淡晕开的笑容,宛如扑面而来的一股清风。

    “慕容简?!”花琼这下明白柳下白为什么不穿白衣服了,原来是被人比下去了。不过说来也怪,花琼总共见过慕容简三次,不论他穿什么衣裳,给她的感觉都带了几分脱尘出俗,淡而虚幻,最惹人注意,也最易被淡忘。

    “花琼姑娘感觉好些了么?”慕容简径直走到花琼身前,弯腰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探向她的额头,声音轻柔。

    花琼还不曾从惊讶中缓过神,就见一张美丽无瑕的俊脸贴近,额头上温柔的触感,让她的胸口猛然跳了一下,连他在说什么也忘了听,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这感觉和她昨晚乍一见到那张凶恶面具时一样,又似乎不太一样。

    “不许轻薄我师父!”还好柳下白及时跳出来,一把将慕容简隔开,指责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是不懂还是装傻?!”

    说完,不理会一脸尴尬的慕容简,又转过身去教训花琼:“师父你也是,女子被轻薄了就该第一时间扇他一巴掌才对,你怎么能坐着不动,让他摸了又摸!”

    “呃……”花琼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呐呐地辩解,“也没有摸了又摸,只摸了一次。再说,也只是额头而已……”

    其实,男女大防在花琼还以男人的身份示人时,就听得不少,只不过她交的那些狐狗朋友里,真正循规蹈矩的几乎没有,何况她所接触和了解到的女人,大多来自青楼妓院那些男女之风极度开化的地方。

    “师父,你竟然还为这种禽兽开脱!”柳下白不满地大呼小叫,“你要记住你是女人,他这样的禽兽简直就是女人的公敌,男人中的败类,你应该见一次揍一次!”

    “……”慕容简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公报私仇。

    他还在家时就听闻花琼收了一名弟子,年纪竟然比她还大。当时因为抢亲事件,他觉得自己无颜见她,便没有多管。之后,他们在驿站相遇,他无意中看见柳下白在驿站外,与一名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在一起似乎密谋着什么。

    他直觉柳下白接近花琼的目的绝不简单,又不知以什么立场去提醒花琼小心,所以才请温子轩故意气走赵隽,为的就是有更多的时间查清柳下白的底细。

    昨天他得知到花琼的住址,便夜探宝来客栈,不料恰好撞见花琼醉酒之后猛摔东西,谁也不敢靠近。他无奈之下准备现身,却见柳下白从地上捡起一截断木,悄悄绕到她身后,抬手就往她后颈上砸去。他怕柳下白下重手,一着急,便上前踹了柳下白一脚。

    柳下白吃了他一脚,怀恨在心,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此刻更是睁眼说瞎话地在他和花琼之间大肆挑拨。

    “情急之下,唐突了姑娘,还请恕罪。”慕容简不理会正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的柳下白,只认真地看着花琼,面色微红。

    方才他一时之间忘了在花琼眼里,自己只是个初相识的朋友,而把她当成了未过门的妻子,因而才在言行举止间,不自觉地带了些亲昵。

    “恩,下次别这样就行了。”花琼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岔开话题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慕容简笑道:“是另一家客栈。”

    花琼一惊:“客栈?这么好的客栈是不是很贵?!”

    慕容简一怔:“这个……我这就去找掌柜问问。”

    花琼:“……不用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对不会便宜,以她口袋里剩下的那点银子,能在这里奢侈几天?过日子是要钱的,总不能过把瘾就死吧!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等慕容简一走,就搬回原来的客栈。

    柳下白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地,撇嘴道:“搬回去更贵。那掌柜的发话了,没有五十两银子在他那里押着,你别想再进他家客栈大门一步!”

正文 心跳

    花琼最后还是留在了慕容简所在的这间客栈,只不过把豪华套房换成了普通的房间,虽然慕容简说房钱他会付,但花琼还是咬着牙拒绝了。

    她觉得两人初相识,还是不要涉及到钱财的好,她是真心想交慕容简这个朋友,所以不愿给他留下一个因为钱财才与他相交的坏印象。

    可惜慕容简却不明白她的用心,见她拒绝自己的好意,还以为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心下不免惴惴。

    “慕容公子好早啊。”一大清早,花琼精神奕奕地从楼上走下来,便看见慕容简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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