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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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如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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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眉被打击到了:“谁说不好看,你姑姑梳什么发式都好看。”
  画挺海一下子急了,抱住画眉的腿:“不要姑姑梳这个头发,姑姑快梳回原来那个。”
  画眉哭笑不得:“好好,你先放开姑姑,姑姑这就回去换。”
  “不行,姑姑现在就换。”
  “你不放开我怎么换?”
  “姑姑换了我就放开!”
  画眉气晕了:“你再不放开,我就把你扔到湖里去。”
  画挺海撇了撇嘴,“哇”地哭了。
  画眉无奈,正要哄他,画母闻声来了,于是画眉被母亲逮了个正着。
  她觉得自己近来流年十分不利,眼下只能低头站在窗边,一声不吭地听母亲训斥。
  杨柳看来是真有些生气了:“往日你胡闹我也就由着你,却不料你如此拎不清事情轻重。诚王要在府里呆多久,我同你爹爹尚不得而知,你要能忍住一直穿着这身丫环装在他跟前端茶送水也就罢了,如若觉得自己吃不了这份苦,就赶紧去请罪,看看你爹的一张老脸能不能帮你抵了这欺上之罪。”
  画眉嗫嚅道:“那……那我就一直扮演下去好了……”
  “你!”杨柳气极,“这一直就是一辈子,你若想好了,我现在就去收了流苏做女儿。”
  “这么严重?”画眉被杨柳瞪得后退一步:“那我去请罪好了……”
  杨柳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免叹气,放软了些声音:“以后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娘――”画眉拖长了调子撒娇。
  杨柳气笑了:“那就叫流苏帮你收拾收拾,你爹备了一桌宴,到时在桌上正式领你拜见王爷,往后切不可如此胡闹了。”
  画眉心里其实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拜见那个诚王,所谓天赐美男也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可眼下她绝对不敢忤逆母亲,只好怏怏地应了。
  *
  马车在画府门前停下,一直候在门口的画谦忙上前迎了初云下来:“王爷。”
  初云边往里走,边向画谦淡淡颔首:“画校尉。”
  画谦笑道:“王爷,家父略备了一席薄酒,正等王爷回府呢。”
  初云道:“不是说了不必另费周章么?”
  画谦解释道:“并没有费什么周章,不过是些家常酒菜罢了,父亲也是要领家母、顽妹正式拜见王爷的意思。”
  初云点了点头,不是很在意的语气:“好,本王稍候便过去。”
  及至初云进来,画府一家四口便齐身上前请安,初云微笑着请他们免礼,入了席,目光从画眉脸上划过时也并没有什么诧异神色。
  画眉倒是一直惴惴不安,时不时偷瞄初云一眼,见他一派自然神情,也就渐渐放了心。
  初云今日心情似乎十分放松,画家父子每每向他敬酒时,他若能抿上一口便是天大的面子了,不料初云竟杯杯全干,让画在彬、画谦很是受宠若惊,一时席上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酒至微醺,画在彬再端起一杯酒:“不敢欺瞒王爷,画家如今产业不薄,但凡明国能叫得上名的府县,几乎都设有碧玉茶庄分号,王爷要统查全部帐目实在辛苦,微臣虽不知惹了什么祸端,却牵连王爷辛劳,先向王爷赔罪了。”
  初云摇了摇头:“不忙此事,也有它事,终归不得闲时,画尚书不必心有不安。”他自然明白画在彬方才那番话的意思,不过也是在暗示他,画家富裕至此,还需要贪脏枉法做什么……思及此,初云微笑着叹了口气:“其实本王心里都有数。”
  初云这句话一出,画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听起来实在很像一种变相的承诺,就是不知道他在承诺些什么。她忍不住转头去看初云,见他脸上泛起轻匀红晕,微眯的双目中缀着点点笑意,灯火在其中反射出璀灿流光,让人一不留神便欲沉溺其中……
  画眉盯着他看了半晌,再联想起秦暮楚醉酒时的神情,暗道,这初云王爷莫不是醉了?
  然而秦暮楚醉时总爱说话,初云此时却不大言语,只认真倾听着画家父子说话,时不时点一点头,只是笑,一直笑。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陈墨陪初云先行离了席,画在彬夫妇与画谦也都各自回房休息。画眉看着这曲终人散的萧条场面,不由叹了口气,独自往府里的小花园去了。
  画眉在园内池边的小亭内坐下,一阵一阵的凉风激得她不住轻颤。她拿出贴身荷包内装着的小玉佛,夹在指尖轻轻摩挲。
  好像是十二岁那年,秦暮楚不知从哪儿得了一佛一观音的一对玉佩儿,开心地拿了这尊小玉佛给她:“眉眉,俗言说男戴观音女佩佛,咱们俩一人一个,正好一对儿……”
  画眉微笑,正好一对儿,呵呵。都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一切却如此没法放开。
  不是不难过的。
  一阵呕吐声惊断了画眉的思绪,她猛然回神,转头望去,只见湖边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人,一人坐在长椅上,一人弯着腰站在他身边,柔声说着什么。

  初云心事

  画眉屏息静听,不免诧异,那两人竟是初云和他的随从。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清静的夜里,湖边的声音虽低,传至她耳中却是十分清晰。
  陈墨轻拍着初云的背,递给他一杯水、一块巾帕:“王爷,漱漱口。”
  初云听话地漱了口,又接过巾帕拭了拭嘴,递还给陈墨:“陈墨,周荣祖此人,你有未听过?”
  “周荣祖,好像是去年新晋的正奉大夫。”
  初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陈墨摇摇头:“别的我也不清楚。”
  初云点头,醉后的声音更显低沉悦耳:“嗯。你让陈青去查一下这人的来历、品性之类。”
  “王爷――”
  初云往后靠上椅背,手交叠着枕在脑后,长长舒了口气,笑道:“陈墨,今天,这世上唯一一件我想要留住的东西,不是别人强加给我的,也不是我不得不要去争取的,是唯一我自己想要留住的东西――也被我弄丢了。”
  其实今日初云与穆一净的对话,陈墨都听见了,然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满怀心酸地看着眼前这张俊朗的笑脸。陈墨从小与初云一起长大,他分得清初云脸上什么样的笑容是喜,什么样的是悲。
  初云好笑地看着一脸苦色的陈墨,一把拽了他的手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不要这样看着我,陈墨,你应该替我感到高兴。从今往后,你的王爷我,再无甚可挂虑的了。也不会有人,再能抓住我的弱点,我觉得很是轻松……呕……”初云脸色一变,偏过头又想吐的样子。
  陈墨急得跳起来:“王爷,这里风凉,咱们先回屋吧。”
  “不不,这里很舒服,我再坐一会儿。”
  “那王爷在这里等着,我去拿件披衣过来,再给王爷端碗醒酒汤。”
  初云笑,冲他挥挥手:“婆婆妈妈的可真烦人,去吧去吧。”
  画眉遥遥盯着初云看,方才在席上还一副笑意盈盈很有风度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敬酒不拒看来也并非爹爹面子大,这小子……看起来竟像是在借酒销愁?唯一一件想要留住的东西,那是什么?
  画眉脑中迷雾重重。正自思量着,初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画眉惊觉他可能会掉进湖里,也顾不得其它,赶紧冲了出去,扶住他的手臂,大叫一声:“王爷!”
  初云本来站得稳稳的,被画眉这么一叫,吓得一个踉跄,身子直往后仰倒而去。画眉大惊失色,死死扣住他的手臂,身子一侧就要去抱他。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水面炸起一朵大花,两人连在一起“扑通”掉进了湖里。
  一片薄云遮住了明月……
  匆匆赶回来的陈墨看着浑身湿透的初云抱着一个人急步而来,惊得目瞪口呆:“王爷,这……这这……”
  初云紧抿着唇,大步往前走:“去厨房取碗姜汤,送到我房里来。”
  陈墨臂上搭着披衣,手里端着醒酒汤,慌慌张张地又转身走了,心里还在不住疑惑,怎么他一会儿不在,王爷就成了个落汤鸡,怀中竟还抱了个女人,真是神奇的很……
  初云踹开房门,一路冲进卧房,将湿淋淋的画眉平放在床上,手毫不顾忌地按住她的胸。画眉咳得面红耳赤,吐出几口水来,却仍闭目不动。
  陈辛端着姜汤回来,看清楚床上躺着的正是画家大小姐,不免惊讶:“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初云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回事,掉水里了。”又向陈墨使了个眼色。
  陈墨上前,手指搭上画眉的腕脉,“画小姐,你若醒了就应一声,先喝了这碗姜汤。”
  画眉仍然不动。
  陈墨疑惑:“应该没有大碍才对。”又捏住她的眼皮往上一翻,翻出一只白眼,不免微惊:“脉相平和,却怎么不醒?”
  初云冷不丁道:“约摸是冻住了,先换下这身湿衣再说……”
  初云话未说完,画眉睫毛颤了一颤,悠悠转醒,茫然四顾:“这是哪里?”
  初云对她的醒来毫不意外,好整以暇地抱了臂退开一步,道:“在你自己的府里,画小姐。”
  画眉似乎一惊,坐起身来打量一圈屋内摆设,赶紧下床:“王爷?我怎么会在这里?”捂嘴瞪他,“呀,王爷您怎么浑身是水?”
  初云冷眼看着她装模作样,没耐心跟她周旋:“不是翻墙便是落水,画小姐真是回回给人惊喜。”
  嘎?
  画眉懵了。她看着初云似笑非笑的模样,弄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训她。更要命的是,搞了半天,原来这王爷从头到尾就知道她是谁。画眉羞得满脸通红,亏得她早上扮成丫环在他面前晃荡,真是像只傻瓜一样。
  画眉又气又恼,眼珠一转,低头看了看自己,惊呼道:“我怎么也一身湿透,真是太失礼了,王爷恕罪,我这就告退了。”说着福了一福便往门口奔去。
  初云也不答话,任画眉像只耗子一般“哧溜”蹿了出去。
  画眉出到院中,被冻得喷嚏不止。她不住腹诽,这个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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