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神- 第4部分

第二章　墙上的鬼脸　第四节

　吃饭的时候，只有我和朱自鸣两个人在。

“就我们两个人吃吗？”我端起碗，眼带疑惑的看着朱自鸣问。

“恩，老板平时都在他自己的楼上吃。王师傅和胡婆刚才已经吃过了。菜都是我刚做的，喝酒不？”

“不用，”我盛了点饭，埋头苦干。

菜虽然不多，却也丰富。一盘炒青菜，一盘回锅肉，一叠带鱼还有份酸辣汤，两个人吃绝对是富裕了。朱自鸣很热情，一个劲的劝我吃肉。只是今天看到的鬼脸实在让我对肉类产生了极度的排斥，仿佛一看到那一块块的肉便想到鲜血，胃里也一阵阵的紧缩翻腾。所以只是随便夹了几口青菜，胡乱吃了个半饱。

朱自鸣说今天饭店没什么客人，天气不好，而且这个季节，生意都淡，跑长途的人不多，就更没什么客人了。

“没别的其他客人来吗？”

“这荒山野岭的，要不是跑长途路过的，谁会没事跑这里吃饭阿。”

“那住宿的不是更没人了，”我也奇怪，怎么在这个地方开饭店，还有那么多的客房。

“边上有个旅游风景区，所有偶尔会有人过来住宿！只是这个季节太多雨，所以现在出来玩的人还不多！”朱自鸣一口喝净瓶底的啤酒，打了个饱嗝，漫不经心的说。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以前到还不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旅游景点。不过，好歹也算是个可以玩的地方，若是工作清闲时候，有个可以消遣的地方也好。至少，不用天天待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至少，才刚来第一天，我就已经有点呆不住了！

“今天你就早点休息吧，睡觉记得关好门窗，山里乱七八糟的动物多，万一跑到房间来，就算未必会伤害人，不过吓吓人还是足够了。”朱自鸣看我吃完，半开玩笑的叮嘱我。不过他说的也未必会错，荒山野岭的，还是小心点好。

吃完晚饭到房间，天已经大暗。风雨还未停息，不过基本已经听不到风声，窗外灰蒙蒙的雨色象一块醮饱了墨水的海绵，多看一眼就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我索性关紧了门窗，铺好被褥坐在床上。

房间里的灯比起楼道里的要稳定的多，只是时不时还会有些明亮变化，就像我们乡下电压不稳时候的样子。当然，作为一个已成年的大男人，我当然不能被这点小状况吓倒！只是之前墙上莫名出现的那张鬼脸还是让我不能坦然。眼角又不自觉的频频扫过那块挂着油画的墙壁。

然而墙壁还是墙壁，油画也还是油画。没有任何其他的怪异，至于鬼脸，也再也没有出现。我开始怀疑之前看到的也许真的只是幻觉，也许是我走了太多路，眼花了，也或许是突然的天气变化，造成了光线的错觉。总之，我开始找各种理由给自己释放压力。然而眼睛却久久不敢闭合。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害怕看到某些东西，却还要死睁着眼睛去寻索，仿佛生怕那本该恐怖至极的画面从眼前溜走。有时候明明很想看到的东西，却还要强忍着闭紧双眼，当做看不见，不知道。

所幸来的时候，带了几本书，本来是准备路上打发无聊旅程而备。只是一路颠簸，下午进山的时候更是步行而来，所以书也没看，乘现在打发打发时间，倒也是个消遣。

书是小静给我找的。我家里经济状况差，平时家里给的钱，勉强够我生活温饱。看书多是靠学校的图书馆借阅。小静是我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虽然两人都互有钦慕之意，却不知道是太过熟悉还是怕尴尬，两人都未曾开口点破这层关系。不过不管是同学师生眼里还是我们彼此心中，也都把对方当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小静是书香门第出生，父母乃至几个叔婶和爷爷都是本地学校里受人尊敬的老师，所以家里藏书极多。平时我想看什么书，如果在学校图书室找不到便去问他，基本上都能找到。当然，我的阅历有限，除了古今内外的名著外便只看些推理侦探小说，所以谁家里要是有这些藏书，也不算十分奇怪的事。

最近迷恋上了推理悬疑小说，对倪匡先生所著的卫斯理和原振侠系列更是痴迷。学校图书馆只有零散几本，难飨我脾胃，所以我去找了小静。果不出一日，小静便给我送来了崭新的全套卫斯理系列的小说！我一眼便知是她刚从外面的书店买的，内里不禁暖流涌动，却也不知该如何表示谢意。

“我爸也很喜欢看倪匡先生的书！我刚好买来送给他做生日礼物，他书架上还有很多书，反正他一时半会也没时间看这些！你就先拿去看吧，看完我再放回去就行了！”小静冲我坦然一笑，打消我的疑虑。

“那我先拿两本，看完了再换点回去看，一时半会也看不了那么多！”

“行！”

小静自小家教淑良，让她拥有了一般女孩子这个年纪难得的善解人意。虽然我和她家境相差甚大，但相处的时候，她却从来不会让我有任何的压力和不适，总是温文尔雅，大方得体的给足我这个‘哥哥’的面子和自尊。尽管高中因为成绩和家庭条件等原因，她去了本地最好的重点高中，而我只找了一所偏僻简陋到全校只有一个校长两个副校长和三个任课老师的职业高中就读，但是隔三差五的书信，一笔一划里的安慰和鼓励，一字一句里的关心和叮嘱，总是让我这个七尺男儿在异乡孤独的无数个夜晚每每难以入眠！而有一次她在书信里给我寄过来的几张照片，更是让我整个职校剩下的三个多学期里，无辜被同学们送了个“癞蛤蟆”的绰号！呵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没有跟他们去生气，因为在我心里，小静是无愧于“天鹅”这个称号的，而我，不是‘癞蛤蟆’的话，又能是什么呢？

抽出包里的书，一共三本。两本是卫斯理的，另外一本是小静上午送我来饭店，我临上车时他特意拿给我，叫我带上的，并且叮嘱我说，如果一个人无聊了就拿出来看。

“喂！”我刚跨上车门，小静又喊住了我。

“怎么了，舍不得我走阿”我跟她打趣。

“你出去了，以后要想着我！不能把我忘记了！”她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

“哥这出去发财呢，发了财要记的东西可多了，我可保不准能不能把你记住！”我故意和她开玩笑。

“去，你个没良心的！”小静嘴一嘟囔，我就知道，她可真生气了！

“好好，哥不会把你忘记的，等哥出去发了财，给你买两串糖葫芦，一份山楂的，一份草莓的！”小静每每跟我出去，倘若是我执意要请她吃什么东西，她就只要糖葫芦，一串一块钱，便宜，但是总能吃的很开心！

“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就吃糖葫芦阿？！”虽然语气里还是不满意，但是她脸上已经恢复了笑意。

“那这样，等发了财，哥给你找两个嫂子，一个伺候哥，一个伺候你！哈~”

“你！！！”不知道是玩笑开的过火了，她扭头不再离我了，我只好赶紧下车赔不是。

“抱我一下吧！”小静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用极认真的语气对我说道。

“。。。”

虽然两人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小时候一起玩过过家家，一起抓过泥巴一起偷过村里别人种的桃李。虽然也曾经背过被别人家旺财吓的一路嚎啕大哭的她走过村里那条泥泞的机耕路，也曾经在上下学的路上，她坐在我单车后座上轻轻搂过我尚未成熟的腰背。但是，那些都是儿时不经事的时候才有的，更多的时候是出于兄妹般的感情。正儿八经的拥抱，却从来没有过。

还是出于兄妹之间的感情吗？还是，还是情侣间的拥抱？

我呆在车前，半响不知所措！

“怎么了，不愿意阿，不愿意算了，我回去了！”她见我半响不动，低头转身。

“哎！”我见她转身离去，仿佛瞬间脑袋开了窍，不自主的伸出了手，抓过她瘦弱的胳膊，往我怀里一送，她柔若无骨的身体便轻盈的贴进了我的怀抱。同时两只手紧紧的栓住了我的腰背，只觉一阵清清淡淡的香气萦绕鼻息，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有感觉到过呢？！或许，是我没真正的这么注意过吧！

“你说对了，我是舍不得你走！”她靠在我的肩头，幽幽的说。

“高中的时候我们不就经常好几个星期见不到面吗，我又不是去很远的地方，而且，最多一两个月，我不是还会回来看你嘛！”我轻轻的拍拍她的肩，宽慰她。

“这次不一样，以前就算你不在我身边，至少还在这个城市，阳光照在你身上的时候，也会照在我的身上，雨水打湿你的窗台的时候，也会飘进我的手心！我总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可是这次你是要去别的地方，追寻其他的梦想了，我真怕再也感觉不到你在这个城市里的存在，真怕你会让工作忙的失去了想我的时间，也许满满的，你就真把我忘记了！”小静在我耳边静静的说道，一席话让我心里不觉也生出了莫名的忧伤来。

日子刚步入四月，此时不远处河岸边的杨柳已经发芽，有些枝条已经显出青绿的色彩随风轻轻摇曳。不禁让我想起了北宋词人晏几道的那首名词《清平乐》中词句“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我忙借着词里的句子安慰小静“没事，哥再怎么样哪能把你给忘了！哥到了地方安顿下来马上给你写信报告情况，等发了工资马上回来看你！好不！”

“真的？”小静抬起头，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我问。眼角两道浅浅的泪痕看的我心里一阵悸动。

“当然！”我也郑重的回答她，这也许可以算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郑重其事的给一个女孩子做的承诺！

“等我赚够了钱，就回来娶你！”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脑子发昏，我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吗？”她似乎没准备好我会说出这句话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去，才不要嫁给你呢，少妄想了！不理你了！”她挣开我的怀抱，将我推上车门，脸颊却飞起两片绯红，破涕为笑了。

不等我站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