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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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断魂-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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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道:“后院那笼喜鹊可还活着?”
    “呃。”我简直犹如吞下颗整鸡蛋似的,呼吸困难,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却老神在在的说:“听说叮当离家出走了。”
    我脑袋一时不察,重重的磕在马车柱子上。
    入秋时,我住的园子后面枯树上,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鸟窝,我瞅了好几天也没见有鸟来喂食,几只小家伙饿得没日没夜的乱叫。于是我就背着阿玛和大哥偷偷爬上枯树,把鸟窝给端了。如今几个小家伙被我养在笼子里,好得不得了。当然,我也受到应有的惩罚,阿玛罚我抄了一个月书,大哥把枯树给砍了,后院所有的树同人等高的位置,全是光秃秃的树皮。叮当是我最近养的猫,长毛猫,天天在屋子里给我免费拖地擦鞋。我闲来无事,替它辫了一身小辫子,后来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大哥说叮当不想我继续虐待它,所以离家出走了。
    可是这事,四爷怎么会知道?
    他倒是很快帮我解惑了,说:“你大哥告诉我的。”
    我只道:毁了,天要绝我啊。
    低声问他:“我大哥怎么什么都乱说,其实……”
    他打断我的话说:“不重要。图个乐子而已。”说完就自顾自的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在打盹。
    我瞧着他,愈发觉得上天多么不公平,按照历史记载,如今他应该也是四十多岁了。可怎么瞧着也不过三十而已,跟我们家哇爷又得一拼,逆时光生长的主。可惜我们家哇爷秉性纯良,而面前这位却是个活生生的梦魇。
    我一直尽量把身子朝门帘边挪动,不时有微风掀起帘角,阵阵寒气灌进来,吹凉了半边身子,可我依旧死守坚持着。
    心想,如果面前这个男人搁在现代,或许值得放手争一争,就算最后结果不尽人意,可好歹能对得起自己的努力。可眼下,或者将来,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寿命更长些。同他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太消耗体力了。
    不过,也许将来我们可以煮酒品茶,聊聊未来的世界。
    历史上记载,雍正皇帝因为同亲生母亲德妃一直关系不虞,所以总是选择凌晨三四点去请安,这样就可以避免两人见面,最后不欢而散。估摸这时间,应该离早朝还有些时间吧。我们马车一路上除了遇见一些大内侍卫,再无他人。皇宫内静悄悄的,仿佛也在沉睡中,尚未清醒。
    快到内廷时,马车是不能进内的,我们下了马车,前面有掌灯的公公领路,宫灯昏暗暗的只能照亮脚下方寸路径,四周雾霭沉沉,静寂无声。不知何时飘起的雪花,大朵大朵的落在斗篷上,不一会儿功夫,他的黑色斗篷已经覆盖住薄薄的一层,我忍了好几次想要动手帮他拍掉的念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他的背影消瘦伶仃,却在漫天的雪景中,有着病态的凄美之感,仿佛这四周的孤寂不过是为了他而存在,为了映衬他,孤寂越发孤寂,冷清越发冷清,缘只是由着他一人。
    想着数年之后,他终将一个人独自踏上这片内廷,陪伴他的会不会只是个老太监而已。他得到了天下,身边人却相继离去。那遮天蔽日的寂寥,他应该不会陌生吧。
    我心里想着,脚步也慢了下来。他偶尔会驻足等我些时候,我每每快步撵上,他又再疾步往前走,总与我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脚下的鞋子早已浸透,双足也渐渐失去知觉,不过只是一步接一步的跟着他而已。
    我终于忍不住喊住了他:“四爷。”
    他回头刚好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急急稳住身子,低声说:“嗯?”
    我以前看韩剧时,总是好奇,为什么独独这个字,从男女主人公嘴角说出来时,会那么的风情万种,让人不由得怦然心动。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不经意间的挑眉动作,全都集中在抬起眼角的一瞬间而已。
    他只是淡淡的丢出一个字,却让我在冰天雪地里看到一出异样的风情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虽没有艳冠群芳之态,却有风华绝代之神。
    他示意让领路的公公先走,自己缓步朝我走来,停在我身边说道:“这里离永和宫还早。”语气微凉,甚至透着淡淡的不耐,拒人千里。
    我忙掩饰自己的慌乱说:“四爷若是有事,让公公领我过去便好。”
    他却说:“你姐姐差不多也该到了,我再陪你等等。”说完,便伸手牵住我的手腕,朝一旁的避风亭走去。他的气力很大,几乎是拖着我往前走。手指消瘦、骨骼突出,硌得皮肤都疼。
    避风亭在树群的后面,位置隐秘,却能隐约看见那条小道。我们等在此处,姐姐发觉不到,我却能看到姐姐。进了亭子,他便松开我,背手站在一旁,仿佛专注的盯着雪景出神。
    我走到他背后说:“四爷,我想问您件事,可以吗?”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说。”
    我道:“四爷,如果一些事情,我不想记得,却又忘不掉,该怎么办?”
    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古代人,情愿盲婚哑嫁指腹为婚,也不愿意通晓未来,处处提防来得好。
    他目光疑惑的望着我说:“等。”
    “等?”
    他又微露笑容的说:“既然不想,又怎么会念念不忘。” 。        。        。 。

 
                  
 第十回
 。 第十回。 转眼之间,今日已是我到永和宫第三十天。德妃依旧没有要我走的意思。大概这个春节怕是回不去了。我还整日念叨着要同翠珠去灯市里再疯一回呢。
    德妃娘娘似乎很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这个苏尔佳…蕙宁。我本以为第一次见面,处处小心谨慎,可她却走下贵妃榻,拉着我的手,满脸欢喜的盯着我瞧,嘴里直说:“像,真是像极了。”或许她之前认识我额娘吧。
    娘娘待我很好,安排我住在偏殿的小院子里。听说以前这里住着的是位女官,到了出宫的年龄被放出去了。
    屋内摆设都是极其雅致,可以想象出前任主人的心性。院子里种满了海棠花,虽是寒冬却枝繁叶茂,绿意盎然。院子由一道窄窄的月牙拱门直通德妃娘娘的寝居。这园子地处热闹却难得静谧。
    我入宫的第二日,德妃娘娘又宣我觐见。让永和宫里的领头女官考问我书法及女红,当然书法压倒性的完胜。接着下午又试了试烹饪和琴棋,勉强算是过关。
    德妃看着我交上去的东西,笑道:“你阿玛说得没错,果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这女红……”
    她从托盘里挑了半天,才拣起那块被我糟蹋过的白布条,叹了口气对贴身宫女夕玥道:“记住了,以后可千万别让这丫头碰针线。仔细你们的脑袋都被她一针轧掉了。“她虽是说笑,可我还是一阵恶寒。
    又过了两日,我被分派到云墨阁,替德妃抄礼佛经,要赶在皇太后回京前抄完。德妃说了,抄我就可以让我阿玛接我回去。就冲着这句话,熬夜我也要赶紧的。
    白日里是要去娘娘跟前伺候。我如今在永和宫里的身份颇为尴尬,非主非仆的。每日无非就是让伺候我的宫女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德妃醒来时陪她说说话。眼见着我几乎把前世所会的笑话说个遍,再下去就要露底了,可德妃娘娘依旧笑容满面的说,再来一个吧。
    德妃同我阿玛一样,口口声声喊我:宁丫头。
    抄经书这样的事,只能挪到晚上,再不然就是德妃娘娘午休时,我日复一日的朝着难懂的经句,却没有丝毫的开阔,只觉得腰酸背痛。如今我的字迹虽比不上家里从前的那个自己的,可放野京城,也未必能有几个比我好的。我这叫先天优势再加后天补拙,活脱脱把自己弄成个天才。最拿手的正是这种娟秀的小楷,所以更是得心应手。眼见着炒得差不多,熬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停笔时才发现天快亮了,急忙忙爬回床上眯一小会。
    后来德妃见我白天精神不济,便不再准我熬夜。我只得晚上睡早些,早上起早点,抄抄经书。有时抄完一卷,宫女都还未醒,到处静悄悄的。
    这天,我琢磨着抄得差不多了,便起得早些,打算一并抄完回家。出门打水洗漱时,见外面星斗满天,三百年前的夜空清澈无比,让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再停笔时,天已大亮,伸了个懒腰,推门站到檐下,没有困倦,只觉得神清气爽。
    早上寒露极重,到处白霜点点,雾气连天。
    想起以前上大学时,校内网什么的那时还没有。每个周五晚上,同室友钻进网吧内,一熬就是整个通晓。也才不过五六个时辰而已,却因为是深夜愈显得极长了。早上出网吧时总觉得头晕目沉,却还是兴致勃勃同室友嬉闹着。雾气充斥鼻间,呼吸里都透着干净的灰尘味。有时买几个包子,边走边吃。等到了宿舍,洗漱睡下,再睁眼一天就过去了。
    那时候,总觉得来日方长,时间不过为了大把大把的浪费。
    天未荒,地未老,还有肆意挥霍青春的可能。
    后来呢,全无印象。
    记忆好像被谁偷偷去了灯,只余下一块块暗黑的斑点。
    我伸展着腰身,被冷气反灌了几口,打了个喷嚏。微曦的清晨,特别的响亮,我连忙捂住嘴,低声偷笑。
    “这么早起来。”
    突然传来人说话声,那声音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是四阿哥。却不见其人,我走到院子里,见他立身在拱门下,一身藏青色的长袍,罩着黑色的斗篷,身形欣长,透着尊贵的气势。连忙上前给他请安。
    他挥手让我起来,朝院子里走了几步,又说:“这么早起来?”
    我点点头,回说:“抄书差了些,刚好补上了。”
    他一抬手道:“拿来我看。”
    我心里疑惑,可也不敢反驳他,回了屋子,收拾出几张较好的,却见他也跟着走进来,自顾自的从桌上捡起一张,低声念道:“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身,一切我今皆忏悔。”复又取了张,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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