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拓跋洪咎由自取。”李玉暖毫无同情地说道。
冯怜儿听她口气冷冽,趁热打铁道:“我可以帮助李仙子穿针引线,与鲜卑诸位贵族见面,共商大计。”
李玉暖笑了,她终于明白冯怜儿此番的真正来意。
“夫人,希望我与你一道前往长安,助独孤皇后和太子谋取皇位,直说就可以,何必这样绕来绕去?”
冯怜儿尴尬一笑,道:“李仙子果然冰雪聪明。”
李玉暖道:“哪比得上老祖手段高明。如此一来他便可假装自顾不暇,就算拓跋洪侥幸胜出,也不敢怪他不救自己!”
冯怜儿挤出了冷笑,这女修比她的预期更加聪明,也难怪英儿阅尽万般风情,却栽在了她手上。
可惜再聪明的女人,尝到男女间的好处后也是一样愚蠢!
……
……
回到住处,李玉暖还没有坐下,李夜吟已经走了过来。
“今日见面,觉得冯怜儿这个女人如何?”
李玉暖道:“我看来看去,愣是没看出她脸上哪里写着可以相信四个字。”
李夜吟闻言,笑道:“冯怜儿若是听见你的评价,怕是要气死了!”
李玉暖道:“我觉得她应该一早就已经气得牙齿痒痒了。生得风骚入骨又如何,横戈安排了女修和她见面对谈,那么多的风情注定都白卖弄了。”
李夜吟听她说得坦率,越发笑容可掬:“真想知道她听到你的这些评价,会是什么面孔。”
李玉暖道:“她现在是什么面孔,我才不在乎。大夏门这一次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借我们的力量对付枯泽,自己什么都不用付出,却捞足了好处!”
“确实,他们的算盘打得有些太夸张了!”李夜吟不快地附和道。
李玉暖道:“但我决定答应他们。”
“为什么?”李夜吟好奇问道。
李玉暖径直道:“因为你。”
“我?”
李夜吟愕然。
李玉暖叹了口气,道:“陈国公主的事情,我始终觉得过意不去。”
李夜吟的面色有了少许僵硬:“我确实是对不起她,但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李玉暖的面上滚过少许不自然,扭过脸大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你欠她!”
“但是——”
李夜吟的心中一阵激动,他期待她给出那个答案,但又觉得她如此迟钝,若是自己不主动戳穿,她怕是永远也不会说出那个字。
“我欠了她很多,我会想办法还,但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为我还债。”
他循循善诱地说着,眼中满是期待。
李玉暖看着他,突然觉得心潮一阵起伏,手指小心地伸出,眼看就要触到他的手指。
“……我……你……我……”
喉口处如压了千斤巨石般,有一个字已经在心尖最怕痒的地方爬了千万遍,可就是说不出口。
始终不知道如何把那个字说出口。
李玉暖咬了下嘴唇。
“……我……”
刹那间,电流滑过全身,白皙的脸庞变得比火山口喷出的熔岩更加滚烫!
李夜吟看出她的窘迫,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小心地落在她的下巴处,而后微微弯腰——
唰!
猝不及防间,四片嘴唇轻轻碰触。
因为这个“意外”,李玉暖的眼睛瞪得滚圆。
为什么只是嘴唇碰了一下,就会让自己紧张得全身血液加速,心跳急得控制不住?
凄绝血池边被月神君的化身咬住脖子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紧张啊!
她抬起头,在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许多熟悉而陌生的甜蜜,他正看着她,而她也映在了他眼瞳里。
“……”
喉口再一次滚动,她只是不小心推了他一下,他居然移开了。
“对不起,我……”
他有些遗憾地说着,转身走出房间。
看着失落的背影,李玉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空落落,一种奇妙的冲动涌出,促使她快步追上,攥住了李夜吟的手。
第287章 嘴唇相触(下)
作为协约的一部分,和谈达成当天,李玉暖与凤清德便随冯怜儿御剑前往长安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参与政变的阵容异常豪华,接头地点是太子府不说,负责迎宾的人也同样的星光熠熠。
以太子、太子太傅为首,独孤家的几位长老、三位私下返京的藩王、二十多个名门世家当家人及其代表……
满眼的华衣锦服声名显赫,连对北齐朝廷并不多么熟悉的李玉暖,听他们一一自我介绍,也是由衷地叹一句:“久仰久仰”。
如果皇帝的鹰犬突然闯入,只怕第二日的朝会,将有一半以上的人无法参加。
由此也可见拓跋皇族内部的矛盾激烈到何等程度!
冯怜儿没有留下出席晚宴。
轩辕老祖此次打定了作壁上观的主意,自政变开始酝酿时,他便借口要闭关清修为江山祈福,一切外事都不问不问不参加,连长安街道随处可见的穿着大夏门火红色道袍四处招摇的轩辕子孙们,也都突然间冬眠一般,没了踪迹。
大街小巷只剩下披着僧黄色袈裟,敲着木鱼的一元宗僧人。而皇后也一反多年坚持的废佛姿态,集合后宫诸妃,捐出百万脂粉钱,要在月牙泉附近开洞窟修大佛。
金仙突如其来的“闭关”,和国师恰到好处的“出关”,让长安城的暗流更加汹涌澎湃了。
事前就做过功课的李玉暖,眼观鼻鼻观心地听完各路秃鹫们的自我介绍后,随便说了几句敷衍的场面话,就和凤清德一起,在太子的再三殷勤下,登上首上座了。
李夜吟这一次倒是没有同来。
长安城内见过他的人太多太多。虽说政客都没节操,只要足够的利益,和杀父仇人都能同床共枕,但为免节外生枝,他还是决定不来长安。
可惜借口说得再好,李玉暖也知道,他不来长安的真正原因是暂时不想面对自己。
我……伤了他……
端坐上首,假装品评清香欣赏歌舞的李玉暖,心乱如麻地想着。
思绪回到两天前。
那一日,在突如其来的冲动下,她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她很紧张,他也同样的惊讶,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她在他的眼里第一次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惊喜以及浓烈的期待。
然而,她却没有说出他真心期待的那几个字。
话都已经咽到喉咙口了,张开嘴,说出的却是:“……刚才,对不起……我……长安那边……你……”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眼睛已经迅速黯淡,像即将熄灭的火球一般,闪烁着垂死的光芒。
她看到他的悲伤,虽然藏在不见底的黑暗处。
浓郁得化不开。
最终,他轻轻掰开她的手,结束了这场没有任何意义和结果的尴尬。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关系都异常尴尬,她不知道该怎样和他见面说话,直到前往长安前夜,她都刻意和他避开,甚至连经过花苑也要掐算好时间,非要他离开了她才进入。
我可真是矫情,闻着馥郁温暖的檀香,李玉暖自暴自弃地想着。
“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不是李夜吟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正是心思旁骛时,凤清德的神识轻飘飘传来。
经他提醒,李玉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情绪外露到连凤清德都看得清清楚楚!
连忙端起香碗,一边假意品香,一边故作平静道:“只是觉得这些人都说话虚伪过头,交给夜吟哥哥处理或许更好。”
凤清德闻言,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而此时席间闲聊也已导入正题。
“两位大能屈尊参加香会,小王深感荣幸。大夏门的这些妖道,依仗父皇的宠爱,胡作非为,欺男霸女不说,更妄想以皇姐为礼物,联姻墨清修,借此拉拢国师!”
“陈国公主何等金枝玉叶,就算是一等一的豪门大户尚且不敢高攀,那三姓家奴怎么就敢上表请婚!”
慷慨陈词的乃是独孤家的一位,虽然鲜卑贵族们也大多不喜欢李夜吟,但无论容貌、才学、人望,李夜吟都胜过墨清修这三姓家奴何止千万倍。
李玉暖闻言,敷衍地笑了笑,以神识对太子道:“墨清修此人怙恶不悛,被我的一位道友在黄河岸边狠狠惩罚过,已经不能人道。请婚之事,陈国公主只管放心便可。”
第一次接受神识交谈,太子面色明显有些惊愕,不过他毕竟身份尊贵,又见多识广,侧眼偷窥,看李玉暖嘴唇没有动弹,立刻收起惊讶,面色如常道:“天道轮回,自有报应,墨清修是注定不会娶我皇姐的。”
“公主尊贵,怎么可能嫁给那奴仆!”诸位贵族附和地说道。
李玉暖也举杯道:“轩辕老祖与我其实早有嫌隙,他依仗自己是大能,曾几次三番纠缠我的姐妹,欲将我等收为内宠,幸好我修为不差,又有凤凰神君庇护,这才逃出他的魔爪!这一次的事情,即使没有诸位许我的那些好处,我也会上门找轩辕老祖的晦气的。”
鲜卑贵族们对修道半懂不懂,只知道可以延年益寿和采阴补阳。他们见李玉暖面罩薄纱,花容月貌如雾里看花般恍若仙子,身旁的凤凰神君也是容貌辉煌一看就不是凡人,顿时对她的话信了大半截。更有几个献殷勤的,捧杯道:“仙子乃美人国色,也难怪那老鬼贪心!”
李玉暖怎么看不出他们的意思,不过这种场合也只能受着,端起一杯香茗,道:“适逢盛会,我以茶代酒,感谢诸位!”
“仙子客气了。”骨头都酥了半边的众人嬉笑着喝下酒。
倒不是他们好色,大凡男人对美丽的女人总会有几分特别呵护注意,何况坐在这里的又是个美得不惹尘埃的仙子?
不敢对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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