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落水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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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落水自流-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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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跟袋鼠相对一笑继续看杂志,与此同时,我看见坐在我俩对面的企鹅连续打了三个哈欠,她索然无味地咽着唾沫,扑通一声仰在床上,不动了。
  等到我们宿舍另外几个丫头回来的时候,那塑料袋里的水果已被粉碎得精光,剩下最后一个苹果,竟然没有桔子大,好在她们兴致高涨并没追究,她们一窝蜂地拥抱我向我道贺,宋宋还向我献了俩飞吻,等我想飞她的时候,人早匆匆不见了踪影,估计都是欢蹦乱跳哪儿热闹哪儿去了。
  当我再次捧起杂志,我听见下面一个小民工叫我的名字,就像看见了长脖子怪兽的那种声音,惊讶且喜悦!此时,这个小民工站在袋鼠床边,她说,哎呀,要不是你们寝室回来人,要不是听见你的声音,还不知道你在屋呢!说着,她开始介绍自己,并为迟晚地发现躺在上铺的我感到遗憾,她语焉不详,特别激动。
  这个小民工正是美丽领来的朋友之一,这从一进门就一门心思地只顾着吃了,别说看不见我了,就是真有个怪兽,也不一定看得见!我听她口音不是当地人,嗑嗑巴巴,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呀,好像在哪儿见过,长得也挺面熟,然后袋鼠一笑,我就想起来了。那次,就是上个月,叶雨买了一些东西过来看我,由于当天不是指定的探亲时间,于是门岗的老大爷废话会比较多,那天不就是这个人慌慌张张地跑到食堂里,气吁吁地通知我说,那个,岗门(肛门)有人找你,开了辆自行(hang)车,结果搞得我们一桌子小尼姑同时喷饭的女的吗?!
  是她,叫门岗不叫门岗,叫岗门,就是她!
  我认出她,想笑又不好意思,这时候美丽和另外两个小民工也都转移过来,她们跟我面对面地坐在企鹅的下铺。美丽先是掏出一盒没开封的520,扔给我,我没要,然后她把爱喜烟拿出来,自己点了一根,又一根一根地分给她的姐妹,吃完水果来根烟,真是会享受哈!我看着那些细长的烟夹在她们涂满指甲油的指尖上,她们的嘴在促使烟丝快速燃烧,当那些轻淡的烟草迅速地弥漫了整间寝室,我明白了原来抽烟对于她们来说只不过是为了表露姿态,为了给别人看的。
  尹美丽不是第一回在我们寝室抽烟了,她跟柳仲说她家玉溪中华熊猫什么的,有的是,成山!管够儿抽!前两天就拿了一盒烟给柳仲,说是挺贵的!柳仲也不会抽烟,看烟盒上有只熊猫,以为是熊猫烟了,还当回事儿似的跟我说,换了旁人她不给,给我都挺心疼的。结果我一看,是盼盼烟,两块钱!我也没放声,后来让朱楠康健她们填垃圾桶了。
  尹美丽名副其实“人美丽”,她美丽地坐在对面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张嘴跟烟筒子似的,也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把我床上的吉他拿了下来,美丽把它横怀里,露出颇有研究的笑容。她说,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玩这个,到了初中我就拆着玩儿,我往柜台一站,哪把琴值钱一眼就看出来了,真的!甭存侥幸想蒙我!那些卖琴的见了我就跟见了瘟神一样,后来都不卖我了!
  尹美丽一边声情并茂地说着一边扭着琴头上面的弦钮,跟扭麻花似的,特上瘾!那仨民工也跟着摸摸索索,都嘿嘿乐。我心里不愿意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就那么看着吉他在她们手里被胡乱折腾,又心疼!又恨柳仲!这个时候,那个“自行(hang)车”讲话了,她问美丽说,姐姐,这把琴是不是坏了呀?怎么都不出声儿?美丽眼珠子骨碌骨碌,她尝试拨了拨弦,跟拨铁丝子一样,果然声音像蚊子叫似的,几近无声。我冲吉他的电源线指了指,我刚想告诉她这是一把电吉他,结果还没来得及说,那个美丽就把吉他撂床上了,她说,我没动,不是我弄的,谁动的?你们谁给弄坏了?这么一说,三个小民工的脸立马全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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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抚摸灰尘(42)
柳仲本来热忱得很,这会儿她也蒙,她挺惊奇地看了看坐在袋鼠上铺的我,跟美丽她们说,没事儿,小阳会玩儿就会修,没事儿,让我看看,是不是弦儿太紧啦?柳仲拿起撂在床上的吉他,端量了端量,终于发现了那根电线,她扯着电线恍然大悟,跟美丽说,妹妹你看,这是小阳的那把电吉他,咱们没给它通电,这铁货儿用电才能出声儿,不用怕,没坏!
  听柳仲这么说,美丽上手又把吉他夺了回去,她丢掉手里的烟头,脸色马上就多云转晴了。她说,难怪玩不明白,原来这是把电吉他呀,电吉他安全性能不好,我一般都不玩这种的,听我香港的朋友说,他们那边老鼻子搞音乐的就是给这玩意过死的,真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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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企鹅那丫头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爬起来,她趴在上铺的护栏边上毫不留情地跟美丽说,哎,你那香港朋友写小说吧?专门瞎编乱造那些鬼故事什么的吧?他是不是还跟你说迪克牛仔那一头卷儿全是给电过的,不容易,让你多买他几个专辑,多听他的“你这个我不爱的人”,是吧?
  企鹅这一通话说得所有人都笑,柳仲那丫头跟往常一样有点什么乐子就笑得最欢,没心没肺。我看见美丽面红耳赤地坐在床沿上,她明显不好意思了,她挺恼火地横着“自行(hang)车”,说,咱们不说迪克牛仔那小子,咱们今个儿来又不是为了他,看看你们乐得跟自个儿是西施似的,有什么乐的,没正经!
  尹美丽边说边矜持地看我,完后又看看柳仲,眼神多少有心照不宣的成分,柳仲迎上美丽的眼神似乎想到什么,她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跟我说,小阳呀,美丽她们今晚来就是想好好认识认识你,平时你也不在屋里头,美丽都不知道你这个人,美丽说你唱歌太厉害了,真想认识一下,还来问我,问我你是哪个班哪个寝的。你说咱姊妹俩,我能讲,你能唱的,能不在一块儿吗?柳仲把最后一个苹果剥去卫生膜丢给我,继续说道,美丽她们脸皮儿薄,开始还不好意思来,我说没事儿,小阳那是我亲妹妹,我是白素贞,她就是小青,你们又不是法海,有什么不好意思啊!
  说完冲我一呶嘴,把两只前蹄鼓得咣咣响,硬要我给美丽她们说几句获奖感言,她那个模样就跟问我讨狗粮似的,这不禁让我想起她们家有一条名字叫“三儿”的小狗。那是一条狐狸狗,长得还没猫大,动不动就围在主人身边撒娇撒痴。柳仲第一次带它出来溜街的时候,我就猜到它是“小夏利”送的那只狗崽子。因为柳仲对它总是格外爱护,她抱着它又摸又亲,却把更幼小的狗用铁链子牵着,柳仲还给它买强生牌的沐浴露洗澡,给它吃好的穿暖的,晚上搂着它睡觉,就连名字都是按辈分取的。这不,她姐老大,丫老二,畜生叫三儿。咳!爱屋及乌的心理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柳仲既然开了口,我满心不乐意也不好冷冷清清给她丢了面子,我咬了一口苹果,一边吃一边客气表示跟美丽她们熟络。我说,美丽你常来,柳仲也经常跟我提起你,柳仲说你们这帮朋友在一块儿处得要多铁有多铁,感情特瓷实,咱们都是朋友,不分家,你不用不好意思,以后有空就过来坐坐,我们有空也过去坐。
  我这么说的时候看见柳仲笑得那叫一个引以为荣,或多或少还有点贼,估计她之前还跟心里担忧我会没有好脸色看,怕会热脸蛋贴了冷屁股,听我这么一说踏实了。尹美丽也挺欢喜,就不像之前那样跟我面前装矜持。她跟柳仲说,哎哟姐姐,小阳可真豪爽,就不像有些女的唧唧歪歪的,怎么踹都没个屁!
  柳仲特崭样,那嘴乐得都合不拢了,连连说,那是,那是,我妹嘛!
  我本来以为熟络的话说了,也认识了,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结果我这么一配合,尹美丽还来劲了,迎头问我一大堆问题,先是问我多大的时候开始玩琴,喜欢什么风格的音乐,还算贴谱,我也就笑呵呵地回答了。但后来她问我家住在哪儿,家里几口人,爹是干什么的,妈是干什么的,抹什么化妆品,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处没处过对象……那些面北眉南的问题特白痴,弄得像人犯了什么案子似的。我突然想起之前柳仲也这样问过小晏,当初小晏面对柳仲的疾速提问回答得宠辱不惊,我就觉得她真是好脾气,真是佩服!
  尹美丽把我问烦了,到后来袋鼠也不大高兴,她使劲拿眼横柳仲,把脸一阴说,你那苹果洗了没就给小阳吃,苹果上面有农药,你们脏不脏呀?
  柳仲听袋鼠这么说翻了翻白眼,还真就费心去想的样子,她在某些时候的迟钝反应绝对跟她的生肖脱不了干系——猪!
  袋鼠扭头又跟我说,别吃了,到水房洗洗去!
  我赶快从上铺爬下来,穿了鞋,然后我手拿半个苹果偷偷向袋鼠抛媚眼,以示谢意。关门之前,我听见尹美丽跟柳仲说,姐姐,你们屋真讲究卫生!
  
第二章 抚摸灰尘(43)
〈21〉
  走廊里跟马戏团一样热闹,人人都在兴头上。我一出门,就听见隔壁寝室热火朝天地在唱《相亲相爱》,唱她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福就该同享,有难必然同当什么来着。我隔着一块玻璃看到小晏,她跟文文俩站在她们屋的那张破书桌上光着脚丫,文文怀里抱把吉他使劲甩头,屋里一帮女生一水挥舞着大手爪子,特兴奋的样子,康健她们也在里面。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小晏的叫喊声,她拿只吃饭用的勺子说看不见谁谁谁的手,就是大嗓门挺粗鲁的那种声音,挺不像她的。
  晾衣房里没有灯,以前我和柳仲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猫着说话。柳仲人贱,她把潮湿的衣服东拿到西,西拿到东,等到第二天主人来取的时候就得费点劲,她就是太闷了,闲不住。我点燃一根烟,我现在也闷,明天要放假了,天一亮整个校园里就会慢慢地冷清下来,因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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