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虐者的温柔- 第9部分

☆、第二十二章　分界线

　　那天之后，唐禹哲会刻意避免和炎亚纶独处的机会。
　　
　　也许那只是炎亚纶一时兴起的恶作剧，他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所以。还是尽量不要独处。
　　
　　而那个人。
　　
　　只希望和他保持距离。
　　
　　每次眼睛忍不住跟着那个人转动的时候，女生的话就会适时地响起来。
　　
　　然后，自我告诫。这是不对的。这是不正常的。他应该留意可爱的女生。他应该多跟女生说话。他应该……无数的应该。
　　
　　所幸的是，那个人似乎在忙着什么，变得很少和炎亚纶他们聚在一起。而只有炎亚纶的时候，那个人根本就不会出现。
　　
　　郑元畅曾经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也不知道。
　　
　　只是，那一天就像一条分界线。把什么隔开了。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发生着变化。
　　
　　“喂……你到底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唐禹哲抬起头，发现炎亚纶正用充满怨气的眼神看着自己。
　　
　　唉。一个不留神竟然被他逮到了。躲也躲不过。
　　
　　“少爷你多心了。”唐禹哲重新低下头，整理着花圃中的盆栽。
　　
　　“你不要糊弄我！你明明就在躲着我。”咬着下唇，炎亚纶稍稍抬高音调。
　　
　　唐禹哲只是沉默着。
　　
　　少年漠然的态度，使炎亚纶不安起来。
　　
　　那个总是一脸兴奋跑向他的人，那个总是服从自己命令的人，那个说愿意为了他死的人。
　　
　　他好像就要弄丢了。
　　
　　“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那只是……开玩笑的。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对你做那样的事了。我保证……”炎亚纶放软语气，向少年作出最大的妥协。
　　
　　少年终于从植物中抬起头来，看着炎亚纶不安的神情。
　　
　　这样的表情还真的不适合他啊。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唐禹哲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一个喊着他名字的声音响了起来。
　　
　　“唐禹哲——班导要你现在去办公室……”班长从二楼的走廊上探出身来。
　　
　　“好的，谢谢。”唐禹哲应了一声，然后回过头对炎亚纶说。“我去去再回来。”
　　
　　炎亚纶只好不甘愿地说，“好吧。你要快点回来。”
　　
　　看着少年不堪灵敏的走姿，一种怪异的情愫在心里发生了化学反应。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少年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实现了他的承诺。
　　
　　###
　　
　　“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班导脸上露出同情的神情，却是犹豫着，最终还是开口了。“禹哲，你家里好像出事了，你回去看看……”
　　
　　班导隐忍着的表情，让唐禹哲生出不好的预感。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当唐禹哲回到炎宅时，炎家的管家面上带着和老师同样的表情，把他叫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都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哲，你听我说……你爸爸自杀了……”
　　
　　闻言，少年单薄的躯体摇晃了一下。
　　
　　一瞬间就像沉到了水底。
　　
　　管家接下来的话，其他的响声，都不复存在。
　　
　　这是在开玩笑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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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　生还者

　　看着少年空洞的眼神，管家心疼地拍拍了少年单薄的肩膀。
　　
　　即使有一个不争气的父亲，这个少年也一直在努力地生活着啊。现在连唯一的亲人也……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少年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支撑住就要倒下的身体，精致的脸血色尽褪，带着死忘的气息。
　　
　　微微颤抖着的手指收缩了一下，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过了良久才发出破碎的声音。“……李管家……我要见我爸……”
　　
　　到警察局认领遗体的过程中，少年一直沉默着。就像死了一般。
　　
　　就算看到那个从高空跳下来而变得面目全非的父亲时，少年也只是摇晃了一下。脸上毫无表情。
　　
　　管家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
　　
　　也许。大声哭出来还好一点吧。异常的平静却让人觉得可怕。
　　
　　少年安静地看着那具令人作呕的尸体。
　　
　　最近每个周未他回到炎家总是看不到他。是从那时开始就不对径的吗？
　　
　　他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自杀。
　　
　　在妈妈离开的时候，喝醉的他也曾经想要带着幼小的他跳下去的。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自此之后，他酗酒，噬赌，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却再也没有想过要死的啊。不是吗？
　　
　　为什么？
　　
　　为什么不带着他一起去死？
　　
　　这样他就不用一个人了。
　　
　　从此以后，他就真的是一个人了。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爱他。再也不会有谁施舍哪怕一点点的温暖给他。
　　
　　从警察局回到炎家，在大门处，警卫一脸慌张地跑过来。
　　
　　“小哲，你还是躲躲，刚刚有人来找你，说是你爸欠了他们钱，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警卫的话被从车里走出来的人打断了，“躲？！老子欠了我们钱，当然得让儿子还——”
　　
　　从静默中抬起头，少年黑白分明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那些人。
　　
　　“那你要我怎么样？”
　　
　　被少年异常平静的表情震慑住，看似凶恶的男人摸了摸鼻子，“呃……你要跟我们走。”
　　
　　“小哲！”警卫想要阻止，少年却毫不犹豫地坐上停在路边的车里。
　　
　　少年沉默着。苍白的脸上是死寂一般安静。
　　
　　为了打破车里凝结一般的空气，头头模样的男人再次开口。“你爸欠我们的赌债，本来只要把你卖了就没事了嘛，结果……还连累我们的兄弟被处理了……他一定很疼你吧？”
　　
　　“……骗人。”少年沙哑的声音就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
　　
　　骗人。
　　
　　他根本就没有这么伟大，他只是在找借口而已。从妈妈离开之后，他就想自杀了。就算为了还债，把他卖到其他地方做苦力，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然而现在，有了这样的借口，就可以明正言顺地丢下他了吧。
　　
　　少年被贝齿紧紧咬住的下唇，汩汩地流出了鲜红着的血液。却似乎毫无所觉。
　　
　　车停了下来。
　　
　　少年被推着进入一个高级会所模样的和式建筑。经过层层的迂回，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外。
　　
　　男人低下头恭敬地向房间里的人喊了一声，“少爷。”
　　
　　门里的人应了一声，“进来。”
　　
　　屏风“啪”地一声被推开。
　　
　　唐禹哲微微抬起头。
　　
　　然后。那个人就那样站在那里。神祉一般。不可侵犯。
　　
　　惜日的回忆像电影胶片回流着。然而。一切都无法时光倒流。
　　
　　他和他只能在这里对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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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恨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艰涩的声音从少年苍白的唇里撕扯出来。
　　
　　那个人向着他伸出手臂，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你……”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抹杀掉我最后的希望？！”少年原本平静得诡异的神情突然变得神经质，疯了一般冲向汪东城。
　　
　　少年疯狂地把拳头砸在汪东城的身上，看似纤瘦的身体，此刻却爆发出绝望的力量，引来遍体的疼痛。
　　
　　其他人看见了，立刻想要上前拉住失控的少年。
　　
　　“退下！”汪东城喝住上前的人，任凭少年在身上落下重重的拳头。
　　
　　光影变错间，似乎看见了鲜红的颜色，汪东城紧紧地锁住眉头。自己白色的制服上染上了血液特有的颜色。
　　
　　抬头，是从那个人的拳头渗透出来的。
　　
　　“……够了。”
　　
　　明明已经受伤。然而那个人依然疯狂地抡动着并不坚硬的拳头。
　　
　　“够了！”汪东城伸出修长的手臂，把那个人禁锢在怀里。
　　
　　被那样异样的体温包裹着，少年却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放开我……”同样带着颤抖的声音。
　　
　　“你听我说……”连汪东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带着深深哀求的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杀人凶手！！！”少年疯狂地挣扎起来。
　　
　　被少年话里的仇恨震慑住，汪东城围绕着少年的手松懈了。
　　
　　“……我恨你！”那是少年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还有一个带着深沉恨意的眼神。
　　
　　“少爷，需要我们去追……”男人胆颤心惊地开口，却无法得到回应。
　　
　　汪东城像是石像一般屹立在原地，眼睛因为那个蹒跚的身影的离开而失去了焦距。
　　
　　你听我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
　　
　　然而。无论他在心底怎么地呐喊。那个人都听不到。
　　
　　感觉到脸上流淌着奇异的液体。汪东城伸出手，抚上那片冰凉的区域。
　　
　　那不是属于他的眼泪。他从很小就不哭了。
　　
　　是那个人的。是那个人哭了。那个总是倔强地咬着下唇的人哭了。
　　
　　他说他恨他。
　　
　　他从来都知道的。
　　
　　然而。一切只是因为。他只是要那些人想办法把他带到他的身边而已啊。他只是要把他抢过来而已啊。他只是要他成为他的东西而已啊。他只是要他只对他笑而已啊。
　　
　　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