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鬼水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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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鬼水怪谈-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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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挂相”是方言土语,形容一个人正走背字儿,运气不好,看脸色能看出来,不好的气色全都在脸上了,挂相就是挂在面相上,印堂发暗,或者说成“挂脸儿”。
张半仙遇上郭师傅和丁卯,三个人进屋吃面条,说了好一阵子话,他专会看相,眼力非同一般,刚见面时他看郭师傅的脸,虽然只能说是凑合,但和以前没有两样,正想告辞离开的时候,一抬眼发现郭师傅脸上气色不对,印堂灰暗,印堂是算命看相里第一紧要的“命宫”,位置在额前两眉当中,人逢好运,印堂必定光泽如镜,运气不好,印堂上便会显得晦暗无光,可从没见过人的气色变得如此突然,转眼间印堂发黑,事先全无征兆,活像让倒霉鬼撞上身,将死之人的脸色什么样,郭师傅的脸色就是什么样。
张半仙大骇,说道:“郭爷,这么一会儿不到,你气色怎会变得如此低落?”
丁卯看看郭师傅的脸,他不会看,什么都没看出来:“半仙你别吓唬人成不成,我师哥这不好端端的,他又哪里气色不对了?”
张半仙恍如不闻,自言自语地说道:“太邪行了,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印堂发黑,一脸的晦气……”
丁卯说:“半仙你既然会看时运,怎么没看出自己混到蹬板儿车拉大纸的地步?”
张半仙说:“丁爷,你有所不知,我们算命的,没人敢给自己看相,你想想,倘若我事先知道自己解放后蹬了板儿车,你说我还活得到如今吗?”
郭师傅以为张半仙想找解放前的感觉,在跟他们说笑,没把这番话当真,说时候不早,咱也该回家歇着了。
张半仙正色道:“郭爷,我可不是跟你逗,你都倒霉挂相了,还有心思睡觉?”
郭师傅说:“半仙你别吓唬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半仙说:“我看有人要对付你,你得留大神了,明天一早你等我,我不到你别出屋。”他说完之后,不等郭师傅答话,匆匆忙忙地蹬上板儿车走了。
郭师傅见了张半仙的举动,心里也不免犯嘀咕,又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是这一条命,愿意怎么样怎么样吧。
郭师傅当晚回到家,告诉媳妇,张半仙明天早上准是空着肚子上门,多预备一份早点,他白天累了一天,倒头就睡,转天一早他还没睁眼,张半仙已经到了。
郭师傅说:“半仙你起得够早,吃了吗?”
张半仙说:“没吃,嫂子做什么早点?”
郭师傅媳妇给做的手擀面,还有烧饼油条,端到桌上摆好,然后挎上篮子赶早买菜去了。
郭师傅穿上衣服洗把脸,请张半仙一同吃早饭。
张半仙一闻面条可真香,比丁卯那个光棍煮的好多了,油条炸的也好,一根是一跟,这顿早点吃下去,起码能顶一天,如若再有六必居的酱果仁儿搭配,那就无话可说了。
郭师傅说:“这不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你来,没顾得上预备,等下次备齐了再请你。”
张半仙三口两口吃完了手擀面,说道:“郭爷,你先别想吃的了,你跟我说,你到底惹上了谁?”
郭师傅琢磨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仇人。
张半仙说:“你再好好想想,有谁要置你死地?秦桧有朋友,岳飞有冤家,人活一辈子,谁还能没有仨俩对头?”
郭师傅想起刨锛打劫的凶徒,他把昨天回家遇上的事,怎么来怎么去,全对张半仙说了一遍。
张半仙说:“定是这个刨锛的听到外边传言,外边可都传你要拿他,昨天半夜人家给你下道儿了,这叫光棍打光棍,一顿还一顿,你不把他拿住,你得倒一辈子的霉。”
郭师傅不太信:“气运有起有落,人不可能总在高处,也不至于总在低处,世上有什么法子,能让人一直倒霉?”
张半仙说:“别人不好说,让你倒霉可容易,咱这么说吧,你信我不信?”
郭师傅不明白:“信怎么讲?不信又怎么说?”
张半仙说:“你不信我,你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之前的话只当我没说,你要是信我的话,你听我接着往下说,但是说完你可别怕,你有血光之灾。”

郭师傅说:“你这不是勾我腮帮子吗,有话不妨直说,到底怎么了?”
张半仙道:“容某直言,你河神郭得友的名号不好,太过了,什么人受得起这个?不过让大伙口头上说说,你至多少些福份,昨天我看你气色一下变了,定是人家供起你的牌位,拿个小木牌,刻上河神郭得友之位,放在家里打板儿烧香,一天几次的磕头拜你,你是活人,你受得住吗?你不倒霉谁倒霉?”
郭师傅听完张半仙的话,脑门子上冷汗直冒,以前的人都信这些,吃五谷杂粮的凡人,有个“河神”的绰号已是非份,更何况进生祠上牌位,这得削掉多少福折去多少寿,不走背字儿才怪,如何是好?
张半仙说:“郭爷,咱们是朋友道儿,别的忙我帮不上,话是有多少跟你说多少,此刻看你气色更为低落,只怕过不去今天,不过……”
郭师傅说:“你别说话大喘气行不行,不过什么?”
张半仙说:“我也是刚看出来,虽然你身上气运衰落,但你家宅中的风水不错。”
郭师傅知道张半仙会看阴阳宅,是他有望气的眼力,便问:“我这破屋还有风水?在哪呢?”
有能耐的人好卖弄,不愿意把话说明了,张半仙也是如此,他拿手一指郭师傅家的灶台。
郭师傅好生纳闷:“怎么个意思?再来碗面汤?”
郭师家住在斗姥庙胡同一处老平房,里外两间,那时候的民宅,全是十平米左右,两间即是二十平米,前头加盖一个小房,用来做饭及堆放杂物,里屋住人,外屋墙角有个旧灶,还是早年间的土灶,多年不用,灶台已然开裂,天热的时候,裂缝中时常会有“穷蝉”爬出来,这玩意儿在老房子墙缝或砖下实属常见,外形有几分接近蟑螂,又像黄皮的蝉,后腿儿特别长,蹦得很高,因在穷人家年久失修潮气重的破房子里多见,故此得了“穷蝉”这样一个称呼,有些商周时出土的青铜器,上头铸有蝉纹,其实不是真正的蝉,而是穷蝉,可见从古以来,穷蝉多在灶下出没,郭师傅家的破灶台,有时候蹦出一两只穷蝉,哪里成什么风水形势,他以为张半仙还想喝面汤。
张半仙说:“想到哪去了,你看看你们家灶台后墙。”
郭师傅家灶台后头,有一幅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年画,那还是解放前糊上去的,灶王爷是家神,又称灶君,画中灶公灶母红衣红袄红帽翅儿,胖墩墩的慈眉善目,俗传每年腊月二十三吃糖瓜,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这一天,上至王公下至百姓,都要祭灶,肯请灶王爷上天在玉皇大帝面前,多说人间的好话,当天最忌讳在灶君面前发牢骚说怨言,因此祭灶时不准女人上前,否则灶王爷听了妇道人家的口舌,上天在玉皇大帝面前一说这家怎么怎么不好,一个禀帖儿打上去,便会折人阳寿,重者去一纪,轻者少一算,一纪三百天,一算一百天,旧时忌讳颇多,所以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腊月二十三祭完灶王爷,还要把灶台上的画像揭下来烧掉,年三十儿再重新糊上一幅,但自民国以来,逐渐没有那么多讲究了,郭师傅家的灶王爷画像,打他搬来也没换过,居家过日子,灶台上有灶王爷灶的画像,再是平常不过,你挨家挨户推门进去看,十家里怕有八九家如此,如何出了风水形势?
张半仙说:“隔行如隔山,你不会看,当然看不出门道,我告诉你说,简而言之,你们家灶台连同灶王爷的画像,自成一个形势,是镇宅八仙灶,能够消灾免祸,你千万记住了,别拆别改,倒还不至于出事,一旦有了变动,你可要倒大霉。”

灶王爷和灶王奶奶在民间传说中的身份,各地不尽相同,黄河以北,认为张奎夫妇为灶神,这两口子是封神传里的人物,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郭师傅家的灶君年画挂了很多年,墙下灶台也是长期不用,张半仙告诉他,此乃八仙灶,能保气运平安,但是哪天变了样,郭师傅的大限就到了,除非尽快拿住刨锛打劫的凶犯,此外别无他法。
张半仙还要蹬板儿车拉大纸,别的忙他也帮不上了,说罢匆匆忙忙地去了。
郭师傅一个人坐在家里寻思,过了会儿媳妇买菜会来,一看郭师傅坐着不动,问道:“老郭,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郭师傅回过神来,声称“浑身脑袋疼,满脑袋牙疼”,总之是哪都不舒服,告几天假在家歇一歇,又找个借口,送媳妇先回娘家住上十天半个月,当天找来李大愣和丁卯,还有几个以前同在巡河队的人,跟大伙说明了原由,他虽然跟刨锛打劫的恶贼照过面,也只看出此人三十来岁,中等身高,左耳有块青色胎记,天津卫太大了,人口又多,找这样一个人,可没处打听去,好在可以缩小范围,此人使用刨锛打劫,必然做过木匠,也可能后来改行不干了,但肯定跟木匠沾边,城里城外会做木工活儿的人有数,解放前天津的木匠们老家多在山东,大部分是出来挣钱,过春节还回山东老家,也有一小部分人定居下来,因为木匠祖师爷鲁班是山东人,那边有这个传统,尤其讲究师徒传承,再一个不是单帮,有时来个活儿,一两个木匠做不完,要找别的木匠帮忙,经常凑在一处,来往较多,所以相互间都认识,也许一辈子没见过面,但提起来能知道说的是谁,从这些木匠师傅学徒的口中打听,没准能问出这个人来。
郭师傅他们一连几天,四处找木匠打听,包括以前做过木匠,后来改行不做的,其中有没有一个长年住在天津,三四十岁左耳有块胎记的人,腿儿都跑细了,可问到谁谁摇头,全说没这么个人。
转眼过去七八天,一点线索也没找到,这天下午,有个小伙子陷在西门里大水沟,郭师傅亲自下去把人摸出来,再看已经没气了,每年一过五月节,河沟水坑里淹死的人就见多,越往后越忙。
老梁得知郭师傅前几天请了病假,却有人看到他送媳妇回娘家,这让老梁十分恼火,认为这些从旧社会过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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