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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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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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却也是受尽煎熬,许多人在流放途中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死去,到了关外之后,更是有数千老弱耐不住严寒而冻死在这白山黑水之中。比起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赵强算是幸运得多,不过同被发配关外的犯官罪民与他们这些活下来的吴军旧部比起来,则更要幸运的多。因为他们只要不生事,一旦遇上皇帝大赫,就能回到关内,重新过以前的生活,有些更可以被起复重新为官。而这些活下来的吴军旧部和滇民却是永生永世再也不能入关内一步,因为康熙圣谕很明确:吴逆旧部,从贼日久,恶习不改,如遇大赫,亦不可赫。
此时是康熙二十一年,距离三藩之乱结束已有一年多时间。在这一年多里,赵强和大多数吴军旧部一样,已经心如死灰,对于各种欺凌早已变得麻木,只知像牛马一样活着,日夜做着各种重活苦活,任凭那些披甲人主子和旗丁们打骂,饱一顿饥一顿的过着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的日子。因康熙东巡要拜谒永陵,赵强便与数千吴军青壮被抽调过来修缮永陵,不想上月在永陵搭建殿架时却出了点意外,一根大木不偏不倚的正好砸晕了赵强,等他醒来之后却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赵强。
当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了的时候,赵强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等到他发现周围的人和物都是真实的之后,他才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有想过逃跑,可是人生地不熟,清军守卫又严,根本没法跑。想学那些小说中穿越者一样,拉大旗造反,可是身边这数千吴军旧部却大多已经是心如死灰,只知苟延以喘,活一天是一天,兵败的阴影就如噩梦一般在他们心头上挥之不去,根本不可能有胆量再起来造反。逃又逃不了,反也反不了,赵强只能继续乖乖的与这些吴军旧部一起充当苦力,暗中寻找一个能脱身的合适机会。
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赵强便表现得和以前的赵强一样老实,说话从来不大声,干活从来不嫌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于清军和监工的打骂也是从来不吭一声,更不像刚才那吴四一样胆大妄为,故而方才那老头才对吴四有那么一说。
江面上的船队就是康熙东巡的船队,赵强对清史很熟悉,知道康熙一生一共有过三次东巡,这次是他的第二次,如果历史车轮没有改变,那么十六年后他还会第三次东巡。这一次东巡是因为平定“三藩之乱”后,康熙内心欢喜,决定到祖陵也就是努尔哈赤及其父祖的永陵行告祭礼。因第一次东巡时,未到永陵致奠,所以他事先谕告奉天将军安珠瑚,要亲去永陵谒拜。东巡队伍经过三河、蓟州、玉田等地,于二月十七日到达孝陵;二十三日出山海关,并在沿途中打猎;经宁远州、锦县,大凌河等地,最后于三月初二日抵达辽河西。三月初四,康熙到福陵、昭陵祭祀,共计五天。三月二十五日,康熙到达吉林,率文武百官和皇子在松花江岸边向东南方向的“龙兴之地”长白山进行祭拜;三月二十七日,也就是今日,康熙带着二百余艘船队泛舟松花江上,还有感而发,写了一首《松花江放船歌》,对于这首康熙在松花江上的即兴之作,赵强可不敢恭维,他只知道因为康熙决定拜谒永陵,致使前来修缮的六千七百名吴军青壮在三个月时间内死伤两千一百六十人。但是没有人关心他们这些所谓吴逆旧部的死伤,永陵的总管衙门不过问,八旗旗署不过问,宁古塔和尚阳堡的官员也不过问,高高在上的康熙更是不会过问,总之没有任何人过问他们的死活。好像他们这些人活着的目的就在于如何尽快的将永陵修缮好,然后回到尚阳堡和宁古塔继续为奴,除此以外,并无任何用处。
对此,赵强除了在心底愤慨一下,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切,每日里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出来干活,然后直到天黑再回到几十人窝在一起的木屋里蒙头大睡,天不亮再出来,如此日复一日的过着日子。在这段时间内,他从来没有想过其他事情,因为繁重的体力活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他唯一知道且必须做的事就是干活、睡觉,睡醒再干。康熙后天就要来永陵祭拜了,所以一大早赵强便和这些青壮们被清军驱赶到距离永陵十几里外的松花江畔,砍伐最后一批树木运至永陵,没想到却碰上了正在松花江上游舟的康熙。压抑住心头对这个满清皇帝的痛恨,赵强决定一如以往继续扮演他的老实赵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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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犯官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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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和张良行剌秦王的事迹虽然威风,也为后人所津津乐道,但赵强可不想逞这个匹夫之勇,因为事实告诉他,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这个满清皇帝。到目前为止,他所接触的最高官员仅仅是永陵总管衙门的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前来指派任务的一个笔贴式而已,而他和这个笔贴式总共就说了一句话——小的知道了。更何况就算他能接触到康熙,也没有办法将他杀了,再者就算杀了康熙又有什么用?如果康熙真的被他杀了,毫无疑问满清很快就会另立一个皇帝出来。天下想当奴隶的人不多,可是想当皇帝的人却是数不胜数。因此赵强才不会做这等送死与没有任何意义的蠢事,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因为他相信上天既然让他穿越到这个时代来,就绝对不是让他来当奴隶又或者是清朝一日游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赵强一直将这句话作为自己的意志铭,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冲动,所以在对康熙的龙船投去仇恨的一瞥之后,他很快就恢复平静,垂下头后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异样。
直至最后一艘船只消失在江面上之后,领队的清军副将塔世克才下令吴军青壮们将砍伐好的大木装车,准备运往永陵。后天康熙正式祭拜永陵,祭拜之后便要返回关内,这也意味着永陵修缮到此结束,赵强和余下的四千人可以返回宁古塔和尚阳堡了。
在江边伐木的这些汉子和在永陵内负责石块搬运的青壮都是从关外各个发配地抽调过来的吴军青壮,虽然同为吴军旧部,可是很多人彼此之间并不相识,因为他们以前也是归属于吴军各个营头。现在吴军的将领大多已经战死或者被清军俘虏送到北京砍了头,余下的多是些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自然没有一个核心人物可以领导他们,而且清军为了防止这些昔日叛军相互勾结,在他们满人的龙兴之地惹起什么事端,便将各地来的青壮打散重新分队,以百人为一队分营而居,配以一正一副两个监工,正监为旗丁或者阿哈担任,副监则是汉人。赵强所在这个队的正监是一个叫额哈的旗丁,副监却是尚阳堡的犯官子弟陈昭。
赵强对额哈不感冒,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旗人,好喝酒,性格暴戾,对待他们这些汉人无非就是打和骂,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说道。而这个陈昭却让赵强有些兴趣,不过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在清初文坛上有一定影响的陈梦雷。
赵强对清史很熟悉,知道陈梦雷是进士出身,回家探亲的时候正好碰上靖南王耿精忠在福州举兵反清。因为耿精忠到处搜寻士人,给予他们官职,逼迫这些士人与自己一同造反,而陈梦雷是进士出身,又是京官,自然就被耿精忠看中。不得已之下,陈梦雷为了避祸只好逃到和尚庙,想躲过耿精忠的搜寻。结果耿精忠找不到他,便抓了他的父亲,这样一来,陈梦雷就不得不随耿精忠一起造反,任耿精忠的“学士”。后来三藩失败,陈梦雷便成了逆党,虽然他百般上为自己鸣冤,说与李光地有过密议,自己在福州实为朝廷内应,属于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李光地根本不承认这件事情,此事也就成了公案。尽管朝中的确有人为陈梦雷抱不平,但是直到陈梦雷病死在尚阳堡,他这逆党的帽子始终没能摘下。
因为陈梦雷是进士出身,尚阳堡和宁古塔这两个关内犯人集中发配的地方又极度缺乏识字的文人,所以他来到此地后,便得到了尚阳堡官员的礼遇。当然这种礼遇并不是奉为上宾那种,只是给其减少活计,让其吃饱饭而已。有时一些官员也会请陈梦雷教授自家子弟一些八股文,在赵强看来,他顶多就是一教先生。陈昭倒好,以为自己父亲真的得到了官员礼遇,特别是听说朝中有人在为陈梦雷上后,便处处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好像这等发配生活根本不是他这种人过的。于是平日里便与那些一同发配此地的犯事官员子弟混在一起,经常欺压那些寻常犯人,尤其是欺压吴军旧部,因为他们只要表现出一丝不满,就会被旗人施以重刑,所以他们根本不必担心吴军旧部会反抗他们的欺压。
对陈昭和那些犯官子弟的所为,那些旗人官员也不当回事,再者也想利用这些犯官子弟去监视吴军旧部,所以根本不去约束他们的行为,如此一来,更加让陈昭有恃无恐。得知永陵总管衙门要抽调关外吴军青壮去修缮永陵,陈昭便请其父陈梦雷到佐领阿思哈那里为其请了一个监工的差事,一来想在旗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二来也是想趁机见见世面,毕竟尚阳堡就那么大点地方,除了兵就是囚犯,实在是不怎么有趣。
到了永陵后,因为阿思哈事先关照过,陈昭果然如愿以常的成为赵强这一队人的副监,平时负责配合正监额哈管理这一百名吴军青壮,并分配伙食和工量,算是小有特权。赵强对陈梦雷有兴趣,那是因为他的学问的确不错,发配关外这等苦寒之地也能创个学派出来,流芳千古。可是对他这个纨绔儿子,却是百般看不上,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他一无逃跑机会,二无煽动造反的可能,只能和以前的赵强一样老老实实当他的苦力,对于额哈和陈昭的命令从来不敢违背,算起来算是这一队人中最听话的一个。所以额哈和陈昭并不太找他的麻烦,赵强对此也挺满足,因为他可不想成为一个天天被人毒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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