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重生之苓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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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重生之苓娘传-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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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苓不耐烦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冷声道:“罢了,将她带到竹园去。”
    ……
    押着平嬷嬷回到竹园,华苓也不及与辛嬷嬷等人说话,先将平嬷嬷扔进黑洞洞的柴房里,屏退闲杂人等,只剩金瓶,才冷冷说:“说罢。我告诉你,话说出口之前,你必须字斟句酌。若是你胆敢随意胡编乱造,败坏我爹爹、兄姐等人名誉,不要怪我心狠。”
    金瓶在华苓身旁捧着一盏烛台,一支蜡烛微弱的光映得柴房中黑影憧憧。
    平嬷嬷被反绑了双手,抖抖索索地跪在柴房脏乱的泥地上,一听华苓的话她就慌了。但想到九娘子虽然与牟氏已经是仇怨不断,但九娘子与七娘子的关系一直是极好的,只要她掌住了这一点,九娘子一定会保她,才安心了些,当下小心翼翼地说:“九娘子,太太她作下了一件天大的坏事——她怀不住丞公的孩儿,为了养自己的孩儿,她竟去借了种,才生了三郎和七娘!”
    “你说什么?”华苓瞳孔骤缩,语气冷得结冰:“老虔婆,谁给你的胆子,竟来污蔑我七姐和三哥!”她立即扭头朝金瓶道:“出去看着,确认附近十丈内,不能有人,若有在附近的,全数控制起来。”
    金瓶很清楚这种消息的严重程度,即使这是假的,传开了对丞公、对七娘子等的声誉都是严重的打击,若这是真的,竹园中有多少人知道就会死多少!金瓶点头,将烛台交给华苓,匆匆出去了。
    幸好方才就驱散了竹园诸婢,柴房此处原就是人少的角落。华苓握紧了铜烛台冰冷的底座,盯着眼前这个老东西。“说清楚。你有什么证据,说出这种话来?你可知道,胆敢说这种话,你也离死不远了!”
    “九娘子明鉴,老奴如何敢欺瞒于你。老奴说的句句实话,句句是肺腑之言。老奴原本也不知晓此事,”平嬷嬷膝行往前挪了挪,满脸哀伤、还有着几分得意邀功颜色地说道:“只是太太她自个儿夜里梦话说漏了嘴,叫老奴听着了。太太夜里最爱叫老奴陪床。有一夜里,老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了太太嘴里说,谁敢笑我生不出儿子,无用的是谢熙和的种。唉,老奴冒犯了,老奴不该直呼丞公姓名,还请九娘子大人有大量,勿怪罪。”
    平嬷嬷说得口沫四溅:“太太说的这话,可不就是说,她生的不是丞公的种吗,九娘子,你也知道,这人哪,在梦里,不知不觉的时候说的话是最假不了的!老奴原本就觉得奇怪了,若三郎君和七娘子真真是丞公的种,太太为甚这些年里都不叫三郎君和七娘子多亲近丞公老爷呢,还不是太太做贼心虚!她心里害怕着呢,若是有一日东窗事发,她定然活不了!”
    平嬷嬷又往地面上狠狠地呸了一口浓痰,唾弃道:“老奴竟是有眼无珠,追随了太太数十年,也不曾看出太太是这样丧心病狂的贱人,作出这样的事,将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是该的。”
    华苓面上覆霜,平嬷嬷一句一句说着,她一时间,竟是震惊得有些出神了。
    以她的阅历和观察力,她竟觉得,平嬷嬷并没有说假话。
    三哥和七娘,竟不是丞公爹爹的孩子?!
    一时间,她竟不知现下应当作何反应。如果让爹爹知道了这件事,爹爹定是雷霆震怒,不要说致远堂中诸人,就是知情的她,也定然要受极大的责罚,而三郎和七娘这两个孩子,爹爹如何会让他们活着,还在自己跟前碍眼戳心?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头上戴这样大的一顶绿帽?
    这件事,不能让爹爹知道!
    华苓无法自抑地微微颤抖了起来,面色苍白,她忽然觉得很冷。
    牟氏怎么敢这样做?她怎么敢?!
    平嬷嬷偷眼觑着华苓的神色,见她面色虽冷,但并没有发作的兆头,心道九娘子果真是与太太是死仇的,知道了这样的消息,那还有不将太太往死里踩?这样的话,她还是有用的,九娘子一定会留着她去向丞公作证,来扳倒太太。她若是能好好讨好九娘子,让九娘子开心了,只要九娘子护着她,她一定能摆脱被处死的命运,说不定还能从此成为九娘子跟前的大功臣。
    九娘子其实就是个脾性软和的,毕竟还是年纪小,平日里对竹园的奴婢管束不严不说,而且四时八节还时时有厚厚的赏赐,生怕薄待了谁人一分。竹园里那个辛嬷嬷,不过是个包子,什么都守不住立不住的,一点用都没有。
    太太被处置了以后,她只要哄好九娘子,以后还不是照样吃香喝辣?若是她成了竹园的大嬷嬷,日后她定然可以将九娘子的园子管得更好,保管只叫人能说一个好字。
    平嬷嬷如此想着,这府中骤变给她带来的惊慌倒是减去不少,连面上的皱纹都似明亮了几分。她如今的假想敌已经成了竹园的辛嬷嬷了。
    华苓呆站了好几分钟,才深吸一口气,沉下了心,冷声问:“致远堂中有多少人知道这回事?”
    平嬷嬷琢磨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据老奴平日里所见,太太对致远堂里的奴婢管得极严,平日里谁也不许多听多看,太太又是个口风紧的,怕是只有老奴知晓。”平嬷嬷想了想,又赶紧补充道:“除了老奴,平日里太太也甚为看重大寒,大寒也是时常为太太陪夜的,也不知是否曾听过此话。只是这小蹄子平日里锯嘴葫芦似的,老奴也看不出来,九娘子将这小蹄子提来拷打一番罢了,她定然知道太太许多秘辛。”到末了也不忘给自己厌恶的人上眼药。
    华苓垂眸盯着平嬷嬷看了半晌,眸中神色渐渐冰冷。
    已经是四更天了。
    她转身出了柴房,叫来那两名族兵,将平嬷嬷五花大绑,拿软木牢牢塞住了她的嘴,这才严严实实地关在竹园的柴房之中。随后华苓又派人去致远堂,让看守的族兵将致远堂所有的仆役都绑了,塞了口舌不许出声,全都关了起来。她不能不这样做,她绝对不能让丞公、七娘和三郎的名誉有一分一毫受损。
    处置完了这一切,华苓才在竹园仆婢们的服侍下略略洗漱,换去了带着脏污的衣物。她知道自己已经疲倦之极,眼皮都几乎睁不开了,浑身肌肉使用过度,已经开始了无力和酸痛,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但即使躺在了熟悉的床塌上,她的神经依然紧绷,根本无法入睡。
    七娘,卫羿,爹爹,金瓯,牟氏,……一个又一个的人,一件又一件的事在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转,它们一点一滴地堆成了一座巨大的、黑咕隆冬的山峰,带来了庞大而沉重的压力,让她渐渐觉得喘不过气。
    辛嬷嬷为华苓守夜。华苓看着这位陪伴了她好些年的老妇人吹熄了蜡烛,在黑暗里倦声道:“嬷嬷,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娘子快快睡,嬷嬷看着漏刻,不会误了的。”辛嬷嬷心疼地应了,却不敢多说话,轻手轻脚出去了。
    在黑暗里,华苓慢慢睁开眼,盯着黑乎乎的帐子顶。她觉得自己最好能哭一回,若是能哭,眼泪会带走大量的压力,只是尝试了好几次,她甚至用力拧了自己的腿,疼得可怕,却依然没有眼泪。
    罢了,眼泪这等奢侈的东西……
    ……
    “娘子,娘子,三郎君来寻你,三郎君很是坚持,他说他有极重要的事,娘子可要见他?娘子,娘子……”
    华苓混混沌沌地被推醒时,窗外天色依然是黑的,还不到五更。
    她很快在竹园的堂屋里见到了三郎。
    三郎着一身油栗褐色的圆领夏袍,在厅堂里微微泛黄的烛光下,他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的颜色,总算是不再苍白得叫人心惊。三郎静静坐在高椅中等待,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僮仆,神色懵懂。
    望见华苓出来,三郎朝她看过来,笑了笑,说道:“打搅九娘休憩了罢,是三哥对不住了。”
    想起了不久之前平嬷嬷说出的那些话,华苓心里难受之极。
    她在和三郎位置并排的高椅坐下,勉强露出个笑,摇头道:“无事的,三哥定是有极要紧的事才会来寻我。不知是什么事,只要九娘能做到,一定会帮三哥的。”看见三郎让他身边的小僮仆退出厅堂去,华苓便示意侍婢们都离开。
    侍婢们都非常听话,只有金瓶一人,在离开之前,有些戒备地看了三郎一眼。金瓶毕竟听到了平嬷嬷说的话,对于很可能不是丞公之后的三郎,对于母亲参与了谢族中叛贼所谋之事的三郎,金瓶是没有办法不戒备的。
    三郎注视着华苓侍婢离开的方向。
    他的面容轮廓俊秀,眼睫又黑又长,他跟卫羿的习惯很相似,都不喜欢笑。但三郎并不像卫羿那样,整个人都给人充满了生命力的感觉,三郎是极其安静的,他这个人,就像一株长在没有风的世界里的植株,作为一株植物,他拥有一切本种族应当有的美。
    只是,缺了生气。
    华苓看不清三郎面上的表情,也许是因为他原本就没有表情。她想要开口的时候,三郎说话了,他转回了视线,看着华苓说:“九娘,是知晓了罢。”
    “知晓什么?”华苓心一颤,看着三郎。
    三郎说:“知晓我和七娘,并非丞公亲生。”
    华苓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她几乎是呵斥道:“三哥为何这样想?这是谁人胡造的谣言,是谁与你说了扰乱人心的话?”
    三郎将手边以厚纸封起的一叠记录放到华苓身边。他说:“丞公早知此事。”
    “爹爹早就知道了?”华苓瞳孔收缩,本能地,难以相信地重复了一次:“爹爹……早就知道了?”
    三郎并没有再接华苓的话。他说:“九娘,爹爹是信重你的。”
    他站了起来,合身朝华苓深深一拜,玉雕雪砌一般的面容极其庄重。
    华苓急急过去扶他,两人身高相仿,但华苓常年锻炼,手劲比三郎要大,很成功地将三郎拉了起来。但她也感觉到了,三哥的身体是多何其弱,心里微微一疼。
    三郎站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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