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总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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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总无边-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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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天自无语凝噎,却不见他眼底满满的笑意。
  这无语直到回了清平那处还未平缓,她推门而入,清平正伸手逗着一侧挂着的青鸟,赤色的眼眸微微自她身上扫过,道:“迦南王那番话,若是我听了心也要酥了,承天你当真是好定力,好定力啊——”

  龙宫的危机

  入夜后,龙宫自来有唱晚的鱼娘,夜夜低吟,催人入眠。
  这是昨夜清平随口告知的,说是自古的规矩,而今夜,却意外的安静。承天于床上辗转难眠,心底隐有不安,终是起身披了衣衫准备出门走走。
  谁料,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
  清平竟也未睡,正对着桌上的鸟笼子斗鸟。承天看那困顿乏力……却依旧勉强应付他的青鸟,不禁连连摇头,却被清平斜看了一眼:“怎么不睡?”
  承天看着那鸟儿,自安心做自己的哑巴。
  “不睡也好,”清平血瞳微敛,道,“若是被惊醒终归对胎儿不好。东海的鱼娘唱晚着实好听,只可惜蛟凤两族不懂欣赏——”
  蛟凤两族?承天不解看他。
  “景然也是个性情中人,比不得先前的龙帝,”清平冷冷一笑,道,“明知有蛟族逼宫的隐患,竟还如此懈怠筹办大婚。承天,”他叹了一声,接着道,“你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你那迦南王是景然的金石之交,必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如今蛟凤两族联手逼景然推位,必是一场大战,总不该要我来护着你全身而退吧?”
  承天无语,她很想说承天虽不成器,但若有三成仙力,逃命还是毫无问题的……
  哎,清平啊清平,既是为了繁弱困住我,便不要说这些乌七八糟的废话,半分没有魔尊的样子。分明是你觊觎繁弱神弓,却偏说的自己高风亮节……
  宫外自悄无声息,宫内承天也只得陪清平静坐着。
  半晌,忽地听得有人轻敲宫门,随后一个人影推门而入,对着清平跪了下来:“尊上,蛟凤两族已占了龙宫之北,龙后及三个侧妃均已在他们手中,听闻还有个妃子正身怀六甲。”
  清平颔首一笑,道:“卿芜,辛苦了。抬起头来看我。”卿芜依言抬头,似是有所不解。清平凝视她片刻,才缓声道:“当年你去蓬莱偷九生九死草,落败而归,我可曾怪过你?”
  九生九死草?承天闷闷地看了他一眼。
  合着这天上人间,连那魔界都晓得自己这根还算值钱的草……不用猜便晓得,又是为了将自己拿来捣碎,为哪个贵人续命救命。
  卿芜肩头一震,沉了神色道:“卿芜曾说过,当年自该领死谢罪。”
  “你是我混沌魔界的领兵之将,岂能为了一颗草而死?”清平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我自晓得你尚未成魔前,长生帝君对你有过恩泽,所以那次你落败而归,我没有追究。只是你要记得,那次之后你已死过一次,自此之后命只能是我的。”
  他话说的轻浅却有力,自是在承天心中点破了那一点疑惑。
  原来,卿芜与长生亦是有所相欠……
  卿芜面色不改,恭敬道:“卿芜明白。”
  清平长叹口气,又伸着食指将那困顿的青鸟弄醒,随口道:“当然,我并不管你心里是不是还有长生帝君,说这些废话呢,不过是让你照顾好承天帝妃,且不要起了任何不该起的心思,顺水推舟地让她伤了。”
  青鸟扑哧着小翅膀,被他戳的到处乱飞,昏头昏脑地撞着笼子。
  卿芜却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恭敬地扣了头,起身立在了承天身侧。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宫院终是有了声响,亦有人将院子里那几十盏宫灯点亮了,方才有人在外开了口:“七皇子,不知可否出来与景然一叙?”
  龙帝景然?承天看了清平一眼,而他却依旧抖着笼中可怜的小青鸟,兀自唇角带笑着,似是玩得极为欢快。
  半晌,外边似是有人等得不耐了,压着声音咒骂了几声,却又被压制了下去。
  “七皇子,不知可否出来一见?”依旧是景然的声音。
  那小青鸟一双小眼睛已经有些黯淡,也不再扑腾了,任由清平戳来戳去的极为乖顺。清平似是耍的够了,收了手,示意承天起身,便刻意手扶着她开门而出。
  一院光亮,半院兵甲。
  清平既是此时顶着凤族七皇子的名号,承天也自是想到此处,倒也没有过多惊异。只是双眼扫过景然身侧的迦南司,见他依旧握扇自得的闲散模样,便不由心中一乐,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眼下龙宫的突变,想必七皇子已清楚了,”景然扫了一眼承天身后垂眸而立的卿芜,接着道,“不知七皇子此番有何决定?”
  清平轻笑,道:“陛下身为龙帝,该早已知晓凤七与凤族新帝虽是同胞兄弟,却素来不和。他自做他的逼宫戏码,我自过我的山野生活。”
  “朕自是清楚,”景然此时已自称为朕,倒多了几分凌厉,只是对上清平那楚楚动人的笑脸,却平白弱了几分气势,“只是朕不能不防。”
  清平无所谓,道:“那陛下准备如何防呢?”
  景然扫了一眼清平身后的承天,道:“繁弱既是和尊夫人如此投缘,此时又是非常时,不如暂且将夫人接到繁弱宫中,让她二人做个伴,如何?”
  笨龙……
  承天暗叹,清平却深看了她一眼,颇为认真道:“若凤七不应,想必龙帝也会执意而行,那么,凤七仅有一个要求,”他指了指卿芜,道,“留个身边的下人随侍左右,也好让我安心。”
  卿芜出现的蹊跷,景然倒也不深究,此时于他,蛟凤两族才是重中之重。
  清平自随着龙帝,承天与卿芜则半做了人质送去了繁弱宫中。
  雕花灯笼,百千盏,此夜自是长明。
  卿芜将承天扶到芙蓉床上,盖了条薄锦被在身上,承天半坐着瞧着繁弱心急如焚地走来走去,那清透的眸子满是水雾,必是揪心到了至深时。
  她自不能开口相劝,便只能尽心陪着。
  “姐姐,”繁弱几番踌躇下,走过来,握住承天的手坐在她身侧,“倘若……倘若蛟凤两族当真是胜了,不知姐姐可否说服七皇子助陛下夺回皇位?”
  劝那个魔头?承天定定看着她,倒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此时不应下于理不和,此时若是应下了,却是实打实的假话。繁弱终是与自己心意相通,既早知自己是承天帝妃,为何还有此问?她想不通透,只能咬咬牙挤出一抹苦笑。
  繁弱脸色几变,却在瞥见卿芜时吞下了所有的话。
  忽闻喧闹骤起,繁弱宫门层层打开,那龙帝深敛着眸子疾步而行,身侧是迦南司和清平,他似是早有吩咐,除了此二人,无人敢相随而入,倒是他们每迈入一个个宫门时,兵士都会上前紧闭了那扇门。
  承天瞧着这模样,心底一沉,连迦南司亦是敛了笑容,绝不简单。
  待景然踏入正殿时,繁弱扑身环住他的腰,花容惨淡,仍是心有余悸。
  “繁弱。”景然站定,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刚要再开口,却是呕出一口浓黑的血,眸中光彩瞬息而去,却扔是撑着推开繁弱退后两步倒在了迦南司怀中。
  “陛下——”繁弱惊呼出声,却被清平捂住了口。
  “龙帝忍到此时,便是为了无人知晓,”清平暗哑着声音,低声道,“若不想费了他这番苦心,就管住你自己。”他说完,盯着繁弱,见她愣着看着自己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才松手将她放了开。
  此时,承天已起身,将那床榻让了出来。
  迦南司抱着景然走到床边,深看了她一眼,方才将景然放了下来。重重围幔中,那龙帝早已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哪里还有方才疾步入宫的泰然?
  “七皇子,”迦南司看清平,道,“多谢了。”
  清平只颔首上前,坐于榻侧,对卿芜道:“卿芜,墨玉。”卿芜自怀中摸出一块黑色物事递给他,他接过将景然外衫扯开,将那墨玉放于他胸口处,不消片刻便已消失无踪。他见墨玉已无踪迹,方才轻叹一声,道:“这墨玉虽珍贵,却也只能保他一个时辰罢了。”
  迦南司静立于床侧,看着景然,平平道:“方才七皇子说救命之法,不知此时可能说了?”
  “迦南王——”清平微侧了身看他,笑道,“莫非你忘了自己的妙处?”
  他这一句,迦南司眼中竟难得显出一分惊疑,却转瞬掩去,只缓缓地看向清平:“七皇子方才话中所指,便是本王?”
  清平笑着点头,又扫了一眼塌上的景然,此时他虽是紧闭着双眸,却似乎听到这话有所震动,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片刻,终又恢复了死寂。
  殿内几人,或是迷茫或是沉思,一时都没了声响。
  承天自是晓得景然受了重伤,却在迦南司和清平这一来二去的话语中,有些摸不到头绪。照迦南司的话,方才清平必是承诺了法子救龙帝,可此时他却又说唯有迦南王才能相救……迦南司纵然文武皆震三界,却并不擅医道,且自身尚有顽疾在身,又如何能救得了濒死的龙帝?
  她一双眼盯着迦南司,不期然地,竟被他捉到了目光。
  那一双深黑的眸子中此时是波涛汹涌,卷的承天亦是心神不宁,隐隐地她似是想到什么,却转瞬而去,终没有抓到头绪。
  忽然,扑通一声重响,一直呆立着的繁弱已面对着迦南司跪了下去。
  “迦南王,”繁弱凄然一笑,落下了两行清泪,“陛下他自来视您为手足兄弟,日日与繁弱提及必是话中带笑,兄弟之情溢于言表。前日繁弱以承天帝妃来威逼你,让你将自身鬼灯为我打造真身,都是我自己的主意,陛下他从不知晓。如今……”她顿了一顿,咬着唇,道,“繁弱知道让迦南王以鬼灯为陛下续命,也不过是个一命抵命的法子,繁弱也知道常人必不会如此搏命救人……但你是迦南王,是陛下的兄弟……”
  她说到此处,似是在没有什么理由来维系,只能连连叩头,每一下均是极为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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