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总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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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总无边-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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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膳,兰陵王正拿了茶碗漱口,大王爷却已快步而入,面带惊怒。
  他见了正在收整桌子的下人,一声怒骂全都轰了出去,砰然一声,便摔上了房门。
  “皇上暴毙,可是你做的?”大王爷低声喝问,“兰陵王军封锁消息,若非是碧洗偷偷告诉我,我都被蒙在鼓里!”
  兰陵王将口中茶吐到地上,勾唇一笑,道:“不错,本王应了保住太子性命,赐了他一杯毒酒,没想到他还真为了儿子喝了。”
  大王爷一拳砸在桌子上,震碎了三四个玉碟,怒道:“就为了你的王妃?!”
  “是,也不是,”兰陵王缓缓将茶杯放于桌上,柔声道,“本王的女人,他也敢让儿子来抢,便是不将本王放于心上。这皇位是我让与他的,自然也能拿走,不光拿走皇位,性命也不留——”
  “你若要弑君夺位,也不能如此仓促,”大王缓和了一下,道,“那皇帝不算什么,但满朝文武大臣总要安抚才是——”
  “本王无心夺位,”兰陵王挑眉,道,“哪个爱做,让与他便是了。”
  一句话,将那大王爷噎住,再无多余的话来说。
  而阿禄却在二人这一问一答中,早已心神俱乱。
  大王爷走后,下人进来收拾一地一桌的狼籍,不敢抬头去看自己的主子。兰陵王就一直在阿禄房中呆着,只让阿禄在一旁研磨,提笔一张张写着喜帖,直到将所有红纸写完,便抽下了一叠宣纸,一张张写着阿禄的名字。
  直到深夜,满桌满地都是雪白的宣纸和纸上的两个大字。
  从始至终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最后一张纸写完,兰陵王方才放下笔长出一口气,带着浓浓的倦意,一一吹熄了屋内四角的蜡烛,道:“睡吧。”
  二人躺在床上,兰陵王却第一次背对着她,阿禄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满心满耳都仍是大王爷的质问和兰陵王轻浅的回答。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感觉,翻了身抱住兰陵王,将脸贴在他后背,轻声道:“王爷,睡了吗?”
  兰陵王伸手扣住阿禄的手,道:“没有。”
  阿禄顿了一顿,才道:“王爷,前三夜你从未睡好,今日不累吗?”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句。她只想问,王爷,你可曾后悔将我留在身边?倘若我当真悄然走掉,是否才是最好的……
  兰陵王只嗯了一声,再没说什么,握着她的手一整夜。
  待到晨起,他起的极早,动作很轻。阿禄听着轻缓的脚请记住我们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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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步声,直到关门声入耳,方才睁眼起身。她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也做不出任何决断,也许,该和那五王爷再谈谈……
  如今,倒仅有那个声称不讨厌,也不喜欢自己的五王爷能倾心相谈了……阿禄苦笑摇头,下床换了身干净衣裳时,门外已有人轻叩门。
  “王妃,上善特奉命带你去问话。”

  一世的承诺

  楼台小阁,偏安邺城一隅。
  上善留了一众兵马在院外,独自送阿禄于楼下,退后一步,虽是神情复杂,最后不过换成一个抱拳:“王妃,请上楼吧。”
  阿禄见他转身而行,方才深吸一口气踏上楼梯。
  明日便是大婚日,如今却是剑拔弩张,登基一年的皇帝驾崩,且不说是兰陵王亲自动手,即便是寻常缘由暴毙,那也是国丧。国丧下,兰陵王府又怎会办喜事……
  而眼下,那一级级台阶渐近了,尽处楼顶上,又会是哪个要做说客呢?
  终是迈了最后一步,她站在紧闭的门前,伸出的手僵持了半晌,方才推了出去。
  自是杨柳轻风,那人站在凭栏侧,日光透过树叶洒了一身细碎的光影,一柄白扇搭在边缘,恰就在门开时回了头,淡然无波地看着她,不再移开。
  阿禄千想万想,却没想到是他……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怕再是一个局,在这最敏感时,推自己进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别怕,”苏合香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只闲闲一笑,道,“带你来此的人是兰陵王的心腹,所以——他是清楚的,”他转身回了房内,站在桌边伸手倒了一杯清茶,道,“坐下慢慢说吧,我们有一整日的时间。”
  阿禄依言上前,道:“王爷——为何要我来此地,苏公子可清楚?”
  苏合香深看她,平和道:“他要我带你走。”
  带我走?
  此情此景和此话,如南柯一梦,让阿禄一时难以接受,只盯着苏合香。大婚前日,兰陵王让人带走自己,这是笑话?计谋?还是有意试探……
  “阿禄,”苏合香先行落座,白扇轻指了空着的椅子,道,“先坐下吧,慢慢说。”
  “为什么?”阿禄反复了很久,不过问出了最简单的三个字。
  “为什么要你走,他有自己的决断,”苏合香,道,“而为什么选择让我带走你,或是因为世子爷那日马车旁的肺腑之言,或是信得过苏某的为人。”
  阿禄看着苏合香的眼,静水无波,探不到半分情绪。
  她不想再去问什么了,只想静静呆着,等着这一日后的请记住我们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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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决断。弑君的后果,兄弟的质疑,大婚的期限,他都一并隐去,带自己江畔听渔歌唱晚,看竹林晓月,备下万千萤火,本以为这一切不过是随性所至,如今想来,却是步步为营。
  阿禄苦笑连连。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松垮,脑中不过是一片空白。直到午后上善来时,阿禄才有些缓了神色,看他,道:“上善,王爷不打算见我了?”
  上善微蹙眉,神情复杂,拱手,道:“阿禄姑娘,王爷让我带三句话给你。”
  从今早的王妃,改口成了阿禄姑娘。阿禄自晓得其中的用意,只点头看他。
  “第一句,明日兰陵王将如期大婚,但喜帖上将不是阿禄姑娘的名字。第二句,此番北齐善意邀约北周贵客,却不想皇上竟遭暗害,蒙此国辱国难,北齐自不能忍,三月后将举兵而攻,”他说完这第二句,抬头看了一眼阿禄,终是咬了咬牙,接续道,“第三句,北齐兰陵王妃内通外敌,已私逃北周,日后若见,本王必诛之。”
  本王必诛之……
  阿禄颔首,心下一片冰冷,三句话说的明白。
  他放自己走了,而且昭告天下,她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国敌,二人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这是他的性子,既要放手,那便要彻底断了念想,包括对她,也包括对自己。
  上善说完,便躬身请他二人下了楼。
  宅外自有马车等候,二人上了车,上善翻身上马一路护送,直到城门处,方才略停了一停。因国丧,早已城禁,再无人于门处走动,倒突显上善一行人,不过待他摸出腰间令牌时,守卫的将士连头都不敢再抬起,慌忙去了横柱,城门洞开。
  阿禄坐于马车内,挑帘去看邺城,待城门关上时,方才放了帘子。
  这一路百年古道,曾有多少人来往。
  而如今,自己这一走,便无机会折返。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悄然停下,只听得车外上善恭敬地唤了一声王爷,本是垂头合眸的阿禄猛然睁开眼。同样是马车内外,她却再不能如杨坚那次,心如止水。心头盘旋的不止是那曾经一幕幕,还有无数个疑问。
  苏合香依旧是悠闲摇扇,轻颔首,道:“去吧。”
  阿禄起身,掀开车门,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依旧是烈日如火,燥热难耐。
  却没有万千银甲兵将,唯有一骑马在。马上人跨坐在马上眼望着她,曾经那么近的人如今一个马上一个马下,相对一时无言。
  半晌后,还是兰陵王先弯了凤眸,轻声一笑,柔声道:
  “阿禄,本王情愿做个糊涂人,只是十岁便举刀杀人,请记住我们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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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死尸堆中爬过几遭,皇位旁看多了尔虞我诈,却被迫学聪明了。你的承诺都已做到,一叶扁舟江火渔歌,便已是一世。
  今后几十年的内争外斗,我已没有这个自信能保你周全,最怕——有一日不慎入了局,是我亲手伤了你。所以,离开我,相信我,忘记一段情没有这么难,金戈铁马,软罗玉帐,岁月总会善待我,让我忘记你。”
  阿禄蓦然一震,似有什么流入心底最深处,冰凉彻骨……
  如同当年初见一般。
  狭长的手指轻握着狰狞面具,凤眸悠悠然弯起,苍白皮肤在日光映射下如玉般无暇,不过一个神情,便已颠倒众生……
  风微带起他颊边的发。
  他就这样浅浅淡淡地,看着阿禄,伸手戴上了鬼面。

【第四卷:为拯轮回苦伤神】

  突来的变故

  二人出了邺城三百里,便弃了马车步行。
  一路上多是带着家当往西去的平头百姓,皆是为了兰陵王三月后的开战书,举家搬迁。因太过酷热,路边便多了个极为赚钱的行当,凉茶铺子。
  下凡初初是为了鬼界太子,人家仍是继续第九世姻缘,再去陪长生帝君,却仍是个无奈的结果。也不晓得如今是为哪般……不过,天上那几位倘若不点个头,自己便要拖着个凡人的身子,颠簸流离几十年。
  阿禄勾唇一笑,却想起妖孽的笑颜,如此骄傲的人儿啊,怕是长生根深蒂固的性子。
  随是凉蓬蔽日,却是汗涔涔。
  她抬手拭去颊边留下的汗珠儿,喝了口凉茶。唔,当真是苦……比那北极帝君赠的莲子还要苦上几分。她看了一眼摇扇自逍遥的苏合香,怎地走了如此久却是半分汗也没有,如此想来,倒真想见见他不复写意风流,不复风雅闲适的模样——
  “听闻那兰陵王妃……曾是个府中侍女,”旁桌坐了两个男子,官家的衣衫,自然让几个平头百姓让出了桌子,“好福气,真是好福气。”偏瘦的那个抖着衣领子,依旧是不住淌汗。
  阿禄听得兰陵王妃四字,端碗的手微有些僵。
  “下国战书,北齐第一人,心爱的女人弑君叛国,北齐第一人,国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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